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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小媳婦 159|99 天天書吧

七月底,鎮遠侯府果然收到了聖旨,命裴景寒父子立即調遣五萬精兵,明日一早趕赴西北。

泰安府距離京城只有兩日快馬的路程,消息來往十分靈通,早在戰起時,裴景寒父子就在關注朝中動靜了,因此對出征早有心理準備,旨意一到,父子倆在書房商量一番,分頭忙碌起來。

天黑了,裴景寒纔回了冷梅閣。

沈悠悠早在院裡等他了,一看裴景寒歸來,沈悠悠心急地迎了上來,“表哥外面都忙完了嗎?”

五月初成親,至今快要三個月了,最初的冷戰後,沈悠悠依仗着自己的身份,撒撒嬌服服軟就哄得裴景寒與她圓了房。俗說話牀頭吵架牀尾和,有了在另一世的經驗,沈悠悠極其擅長討好男人,裴景寒認定她要加害素月卻依然娶了她,就說明即便事情乃她所爲,裴景寒也不是特別在意,他真正要的,是她聽他的話。

那沈悠悠就聽他的,絕不再主動提及舊事,也不理會素月,只當素月是裴景寒養在前院的二房,左右她要的是裴景寒的身份,只要她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站穩了,將來不愁沒機會教訓素月。掃興的話不提,再費盡心思討好裴景寒,夫妻倆真的過上了新婚燕爾的生活。

裴景寒呢,他喜歡沈悠悠的身體,喜歡沈悠悠在錦帳裡流露出的萬種風情,身體享受到了,以前的不快也就可以不計較了。沈悠悠是他的妻子,她犯錯他罰她,沈悠悠改了,他也願意原諒她,畢竟裴景寒最想要的是妻妾和諧,都聽他的話。

不過與沈悠悠和好不代表他忘了素月。

今晚他肯定是要在沈悠悠那邊睡的,知道此時隨沈悠悠回去就再也沒有機會與素月道別,裴景寒肅容對沈悠悠道:“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去吧,忙完了我去找你,對了,記得讓廚房備飯。”

沈悠悠又溫柔又關切地望着他,“又忘了吃飯,我以前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幸好我就料到你會這樣,一直等着你一起吃呢,那你快點啊。”

含情脈脈地望了裴景寒一眼,這才離去,轉身時臉上笑容冷了下來,陰沉沉地掃向上房。

她不傻,明白裴景寒是想去找素月依依惜別,一個男人,在國家大事面前還惦記着的女人,肯定是被他放在心上的。沈悠悠可以容忍裴景寒有通房有姨娘,容忍裴景寒去找那些女人尋歡作樂,但她無法接受裴景寒對她們動真心。

就像原來的她,付出了那麼多,結果每個男人都把她當玩物,一旦妻子有了什麼事立即趕過去,裴景寒也應該只看重她一人,素月算什麼東西,她比不上現在的她,也不能勝過曾經的她。

那邊裴景寒目送沈悠悠領着丫鬟拐過了走廊,這才擡腳走向上房。

滿含期待的進了屋,卻只看見替代了凝香位置的大丫鬟映雪。

“去叫素月過來伺候。”裴景寒坐到榻上,冷聲吩咐道。

對於映雪,裴景寒沒有任何感情,只當丫鬟使喚。其實映雪模樣嬌美,裴景寒動作一次心思,然一想到凝香不走也不會有映雪,裴景寒胸口就堵得慌,索性徹底冷落了映雪,前院只疼素月一個。

“你回去吧,我一人伺候世子就行。”

堂屋門口傳來素月輕柔的聲音,裴景寒不自覺地揚起脣角,直直盯着外間門,等着小丫鬟進來。

只是他沒等到丫鬟,卻等到了一個小廝,或者說,一個小廝打扮的丫鬟。

進來的正是素月,穿了一身灰色的圓領長袍,一頭烏髮梳成了男子髮髻,用一根木簪定住。長髮挽起,修長的白皙頸子徹底露了出來,在燈光裡恍如美玉,小丫鬟似乎也知道自己模樣勾人,故意在鼻子下面粘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兩撇鬍須,垂着眼眸走到裴景寒身前,竟真有幾分小廝的樣子。

“小的見過世子。”學長順那般,素月一本正經地朝裴景寒行禮。

裴景寒被她逗壞了,一把將人拽到腿上抱着,伸手就將她不倫不類的鬍子扯了下去。

“疼……”素月皺眉捂住鼻子,拉長聲音抱怨道,狐狸眼裡泛起了盈盈水光。

“作何這副打扮?”裴景寒嫌棄地扔了那鬍子,摸着小丫鬟嫩豆腐般的臉龐問道,嘴上不滿,卻越看這“小廝”越饞,手熟練地往她衣裳裡面鑽。

素月沒有阻攔,只在他手裡慢慢紅了臉,目光楚楚地望着他,“這樣打扮,世子喜歡嗎?”

“不喜歡。”裴景寒不假思索地道,一轉身卻將素月放躺在了榻上,撩起衣襬就要好好疼她一番,沈悠悠還在後院等着,他沒有太多時間浪費,而在裴景寒看來,最好的惜別方式便是與她共赴巫.山。

可素月不想去巫山,她想去西北。

才被裴景寒放倒,趁男人解腰帶的時候,素月又坐了起來,緊緊抱住裴景寒腰,仰頭道:“世子,帶我去西北吧,路上我伺候你。到了西北,你把我安置在距離戰場最近的縣城裡,我在那等着你,世子何時想我了,隨時可以過去看我,等世子打了勝仗,我再隨你回來,好嗎?”

邊說邊落淚,“世子,我捨不得你……”

她情真意切,裴景寒欲.火迅速平息了下去。

原來她扮成小廝,是爲了勸他帶她出徵。

軍營裡不得有女人,他也捨不得她一個嬌氣丫鬟在軍營裡受苦,但誠如素月所說,他可以將她安置在後方的縣城裡。只是,帶走素月,沈悠悠會……

想到沈悠悠,裴景寒忽然猜到了什麼,安撫地摸摸素月腦袋,重新將人抱到了懷裡,低頭親她眼淚,“爲何想到要跟我走?怕我不在侯府,她對你不利?”

素月沒有辯解,靠到他肩頭哭:“怕,怕萬一……世子,我知道我不該懷疑夫人,可我真的怕,怕再被人打暈帶走,醒來有陌生人趴在我身上扯我衣裳……世子,你帶我走吧,什麼苦我都受得了,求你了……”

像是想到了那場噩夢,不停地打顫。

裴景寒心疼極了,雙手抱住她嬌小的肩膀,“好,我帶你走,只是,素月,這次交戰我也沒有把握,一旦我……”

“世子別說!”素月急急捂住他嘴,不許他說晦氣話,淚眼朦朧地直視他道:“世子只需記住,你在哪,我就在哪兒。”

這話大有深意,裴景寒聽出了生死與共的味道,心中震撼,突然什麼都說不出口了,只越發用力地抱住了這個真心愛慕他的好姑娘。

“那好,你早點休息,明天醒了就去找長順,讓他替你安排。”既然一起出發,那也不用惜別了,裴景寒親了親素月,鬆開她道。

素月乖乖地站到地上,出去送他。

裴景寒人回了後院,腦海裡卻不時閃過素月淚水漣漣的俏模樣,但他掩飾地好,沈悠悠還以爲他在思慮邊疆戰事,躺到牀上忍不住關心道:“西北戰事,表哥有幾分把握?”

“不好說。”裴景寒語焉不詳地道,不願跟內宅女人談論戰事,拍拍她,囑咐她替他孝敬老太太與母親,等等許多瑣事。說話時感覺沈悠悠不時地佯裝無意地貼着他亂動,裴景寒識趣地翻了過去,低笑道:“今晚我再努力努力,爭取讓你一夜懷上!”

沈悠悠害羞地抱住了他脖子。

裴景寒這就忙碌起來,忙着忙着記起了凝香的夢境。

凝香夢見沈悠悠小產了,還夢到他大怒之下賣了她們,但現在那些都未發生,也就是說,他肯定能從戰場回來?有柳姨娘的事情爲證,裴景寒是信凝香的話的,現在想通了,宛如得到了必勝的護身符,愈戰愈勇。

前院,素月一人睡在榻上,想象裴景寒與沈悠悠此時正在做的事,無聲笑了。

上輩子,沈悠悠五月進門,七月初就摸出了喜脈,裴景寒大喜,然後因爲正妻有孕,也就免了她的避子湯。素月被賣前一晚正在爲月事遲遲不來忐忑,後來孩子被拐子劉禍害沒了,她才確定了……

她的孩子沒了,是沈悠悠害的。

所以去年沈悠悠以表姑孃的身份來做客,素月就趁沈悠悠到冷梅閣找裴景寒吟詩作對時在她茶裡放了點東西。那時候誰能料到她會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事情辦得神不知鬼不覺。

這輩子,沈悠悠都別想懷上孩子。

一個沒有子嗣的正妻,她一生會承受什麼樣的煎熬?

素月等着看沈悠悠的強顏歡笑,看她一日日被裴景寒厭棄。

第二天天沒亮,裴景寒就出發了,素月以小廝的身份坐在他的馬車裡,除了一手安排的長順,無人知曉。而沈悠悠,裴景寒臨出門時才隨意地提了一句,說完就走了,根本沒給沈悠悠反對的機會。

素月走了。

大軍離開泰安府的時候,凝香也收到了素月託李嬤嬤轉交的信。

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跡,凝香好像看到了素月狡黠得意的笑容。

凝香替自己的姐妹高興,至少這一次,素月不會再受前世的苦。

可內心深處,凝香依然不安。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素月早晚會回來,而沈悠悠,會善罷甘休嗎?

但這一切,得素月能回來才行。

“陸成,我想去廟裡拜拜,替素月求個平安。”看完信,凝香靠到自家男人懷裡道。

陸成哼了聲,咬她耳朵道:“只許替素月一人求。”

這時候他竟然還在泛酸,凝香輕輕笑出了聲,牽起他手放到了她已經微微顯懷的肚子上。

孩子都有了,他還瞎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