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魔尊的王妃(修文)
敖御猛的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
這是……我自己的記憶……前世的記憶……
不是已經封印了嗎,怎麼還能記起……
是因爲……知道你不在了嗎,所以封印……也就沒有意義了……呵呵……
額上的龍印一時光芒大盛,竟然也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姒姜大夫,請把魔界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吧……” 敖御趴在伽羅曜的牀邊,用手緊捂着胸口,背對着來人說道。
敖御知道自己已經氣若游絲,但是心裡還有些放不下的事情。在處理了這些事情之前,他還不能倒下!
“敖將軍……”姒姜顯然很擔心敖御的身體,“隗骨就在門外,要不讓叫他進來幫您……”
“多謝……不用了……” 敖御慢慢的站起身來,把嘴角的血跡擦拭乾淨,“雖然敖御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幫上忙,不過還請姒姜大夫能將最近的情況都告知在下……”
姒姜沒有把敖御當做外人,他很快就叫進來了另外幾位重臣,把近期的情況詳細的告訴了敖御。
薄姬當日刺殺失敗,讓伽羅曜抓到了線索,一查到底,最終查出了董閻謀反的證據。而與董閻一起謀劃的,竟然是魔尊在上古時就失散的弟弟伽羅滕。
說是兄弟,其實也沒有血緣關係。伽羅滕是被上任魔尊收養的義子,伽羅曜繼任魔尊之位後,本來兩人的關係還算融洽,但是後來伽羅滕發現自己的親生父母乃至所有的族人,都是被伽羅曜的父親所殺,而伽羅曜也早知此事,兄弟倆的情分就漸漸淡了。
後來,伽羅滕終於趁着魔界與天界混戰之際,起兵謀反。伽羅曜迫於內亂的壓力,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最終與天界議和。之後沒過多久,伽羅滕兵敗了,他也傷重下落不明。
有人說他早已魂歸混沌,也有人說他一直隱姓埋名,不過萬年間這個人似乎就從三界消失了,直到最近才冒了出來。
看來他們是佈局了很久啊……
敖御離開魔境以後,戰事就基本上展開了。伽羅曜一切早有部署,所以起初戰事非常順利,一個多月的功夫,董閻和伽羅滕就節節敗退。後來叛軍仗着西邊白虎部族的天險據守不出,伽羅曜這才耗費了不少時日。
但是誰也沒想到,董閻和伽羅滕竟然會派出詐獸……
詐獸本來沒什麼殺傷力,但是它能窺測獵物的心思,然後幻化成形,一時之間,任誰也真假難斷……
伽羅曜重傷之後,魔界大軍失了主帥,爲了穩定軍心,兩位王子也親自披甲上陣了,風鈞和子髯爲其副將。
敖御握緊了雙拳。沒想到自己走之後,魔界境內,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難怪九曜遠在天界,都知道魔界發生了大事。
燁兒和焮兒還那麼小,竟然也到了代父上戰場的地步!
而自己,竟然還成了伽羅曜遇刺的幫兇……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誰觸動了我敖御的逆鱗,我定叫他天雷轟頂魂飛魄散!!!
敖御正在強打精神與姒姜等人商議戰事,忽然聽見殿外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爲什麼那個人進得,本郡主就進不得?”
聽着聲音,是碧鳶!
不能讓她進來,此時此刻,伽羅曜的情況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不然對魔界大軍的士氣是不小的打擊!必須先穩住她,然後再從長計議!
敖御望了望姒姜和伯顏,看來他們的想法和自己的相同。
敖御撐起了搖搖欲墜的身體,用法術簡單清理了一下胸前的血跡,就和姒姜他們一起走到了正殿。
碧鳶看見敖御在這裡,冷冷笑了一聲,“沒想到七太子也在這裡,上次地牢一別,我們可是有些時日沒有見面了……”
敖御沒有回話。伯顏見狀,就開口說道,“碧鳶郡主,魔尊他現在……需要靜養,您還是請回吧,這裡有我們伺候……”
“荒謬!魔尊馬上就是本郡主的夫君了,他需要靜養,爲什麼本郡主不能伺候?”碧鳶根本不理會伯顏的勸住,執意要往裡闖。
幾位大臣礙於碧鳶的身份,都不好硬攔。
“夠了!!”敖御厲喝了一聲,大殿內的喧囂聲立刻安靜了下來。
“碧鳶郡主,今天你是進不去的,還是請回吧……” 敖御知道自己的聲音冷的可怕。想着牀上的人,敖御心痛如絞。但是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守着那個人留下的基業,直到他的兩個孩子能順利的擔當大任爲止,中途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你……”碧鳶的聲音有些發顫,“不過,幾位大人在這裡也就算了,不知道七太子又是以何種身份留在這裡呢?難道本郡主還比不上一個外人?你們都閃開!”
“放肆!”敖御身形一閃,就擋在了碧鳶的身前。
“你……按魔界律令,不日後,本郡主就是魔尊的王妃了!今日,我就以王妃之尊命令你們,馬上把東海的七太子敖御轟出殿去!”碧鳶已經氣紅了臉,渾身上下都在微微發抖。
魔尊的王妃?敖御冷冷的一笑。
“姒姜大夫,伯顏大夫,你們兩位都是魔界的長者,今日敖御有一事要向兩位請教……”
“敖將軍請講!”
“按照魔界法令,如果魔尊已娶王妃,是否可以再另立王妃?”
“自然是不可!莫說另立王妃,即使魔尊想立側妃,也必須徵得王妃同意纔可……”
敖御微微一笑,衆目睽睽之下坐上了大殿上的正座,“那就麻煩兩位長者幫忙記一下:我軒轅宇回來了,他伽羅曜就此打消立妃的念頭吧!”
大殿上一陣風颳過。
一瞬間,所有的人愣住了。
此時的敖御,銀髮,綠眸,額上的銀龍印閃閃發光,手中握着一條金燦燦的盤龍鎖。
敖御拿着盤龍鎖,嘴角擒着笑,眼神卻是暗淡而哀傷。
盤龍鎖……就是當年軒轅宇送給伽羅曜的,我怎麼會忘記了呢……原來是自己的東西,難怪看着眼熟……
伯顏和姒姜最先反應了過來,帶着衆人對敖御行了大禮。
“臣等拜見王妃!”
敖御靜靜的受着衆人的禮拜,心卻疼得要裂開。
伽羅曜,你不是想要利用我的身份嗎?如今,我這身份可好?敖御也好,軒轅宇也罷,我定會幫你穩穩的保着這魔界的萬里河山!
碧鳶臉色鐵青的被人扶下去了。
敖御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以後再給她尋個好去處吧……
看着碧鳶出了大殿,敖御就再忍不住,扶着座前的扶手,嘔起血來。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原來的樣貌。
“敖……王妃,您還是讓隗骨診斷一下,不然……”
敖御搖了搖頭,“不急……我們還是商討一下魔尊的喪事如何處理……”
伽羅曜的喪事不能讓叛軍知道,必須嚴格保密。
“魔尊的……喪事?”
“王妃,您……真的不需要隗骨診斷?”
敖御一擡頭,發現下面的各位重臣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我。
自己……說錯什麼了?
隗骨看了敖御一眼,嘆了口氣,直接走到他面前,沒等敖御反應過來,就掰開他的嘴,塞進一粒丹藥。
“還魂丹,補氣養生!還有使人神智清明之效!”
敖御望望眼前一身白衣的隗骨,他這是什麼意思?
過了一會兒,敖御好像想起了什麼,輕聲的問道,“你剛纔說什麼沒保住……”
隗骨的神色沉重了些,“臣剛纔是想說,臣無法保住魔尊腹中的小王子……”
不是……伽羅曜……
不是……
不是伽羅曜,他沒死……他沒死……
太好了!太好了!!
敖御猛的從座上站起,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他沒死……
他沒死……他真的沒死……
不過等等……隗骨剛纔說什麼沒保住來着……
敖御又癡癡的望着隗骨,仍舊一副想不清楚事情的樣子。
隗骨又嘆了一口氣,向敖御行了一禮,“魔尊重傷之後,臣爲其把脈,發現魔尊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只是魔尊的傷勢實在太重,臣實在無力保住小王子……不過王妃未免也太看不起臣的醫術了,難道隗骨的醫術在您的眼中就是那麼的不濟?算算日子,小王子的事情,想必王妃比臣更清楚……”
敖御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正要站起身來,卻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記得自己在倒下去前還在感嘆:大概樂極生悲就是現在這個情況吧……
伽羅曜已經在牀上昏睡三天了。不過與其說在昏睡,還不如說他是處於假死的狀態,難怪自己當時一點也沒有察覺,還以爲他已經魂歸混沌了……
心有餘悸啊……所以自從敖御醒了以後,除了和大臣們商議戰事,就一直守着伽羅曜的牀前,一步也不願再離開。
窗外,近天明的時候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窗沿上,顯得四周格外的安靜。
敖御聽見了雨聲,悠悠的從睡夢中醒來。敖御慢慢的擡起頭來,竟然正對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他聽見那人微張朱脣,虛弱無力的說道,“御兒,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你去了煙花之地,而我,只能遠遠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