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
阿爾薩斯仔細思索着這個名字。雖然沒見過真人,但這個名字他還是特別熟悉的。在上一世,就是他完成了解救紅龍女王的壯舉,並且摧毀了惡魔之魂,擊敗了死亡之翼。他的故事在大街小巷傳唱,他本人也因此進入了達拉然的高層,並且日後成爲了肯瑞託的領袖。
當然,現在處於某些原因,當然主要是爲了保護阿爾薩斯的安全,這個故事並沒有大範圍地傳開。
阿爾薩斯將記憶邊角關於羅寧的事情一點點挖出來,好像他就是因爲爆炸炸死了隊友而被囚禁,後來爲了贖罪纔去救紅龍女王的?
並且還順路泡到了溫蕾薩?
真令人羨……咳咳,這個並不重要。
記得他之後會成爲一個很偉大的魔法師,帶領一衆法師重建了被自己摧毀的達拉然,還讓這座魔法的城市飛了起來……那自己的研究交給他就再合適不過了,本來研究這個的目的之一就是組建一支屬於洛丹倫的空軍啊!
再說他既然這麼和爆炸有緣,讓他研究大炮應該也挺不錯的。
只不過這傢伙前世應該是……應該不是克爾蘇加德的弟子吧?阿爾薩斯記得克爾蘇加德的幾個徒弟好像都加入詛咒神教,最後要麼慘死要麼變成巫妖了。
而這裡面顯然是沒有羅寧的。
那麼這一世,阿爾薩斯心想,可能是因爲克爾蘇加德比較有錢,手頭上的項目又比較多,所以才吸引到了羅寧吧……
他完全沒想到一個以水稻的研究成果出名的團隊轉頭研究大炮會在達拉然引起什麼樣的反應……
“可以,把兩個任務都交給這個叫羅寧的年輕法師把。”阿爾薩斯敲定主意,對克爾蘇加德下令道,“告訴他,我需要的是一種可控的,持續發生的爆炸來爲機器提供動力。告訴他不需要擔心項目成功後是否能夠大賣,自然會有一個偉大的王國來支持他的成果!”
“明白,殿下。殿下,是否要羅寧來見您一面?”克爾蘇加德應道,看着阿爾薩斯似乎很中意這個年輕人,於是試探性地問道。
阿爾薩斯搖了搖頭:“不用了,等他做出成果來再見吧。”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其實並不像瞭解克爾蘇加德那樣瞭解羅寧,因而也不能像信任克爾蘇加德那樣信任他,儘管無論前世今生克爾蘇加德都不討人喜歡。
他不知道羅寧是信奉力量還是信奉知識,亦或者是其他的東西。他也不確定自己這副小孩子的模樣能否讓他信服,儘管他可以像對克爾蘇加德那樣使用力量把他壓服,可萬一這傢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呢?
亦或者軟硬不吃?
他又不是沒見過這種硬骨頭。
更何況現在的羅寧估計還是個毛頭小子,萬一他中二起來覺得給個沒長開……沒長大小孩子賣命是種侮辱,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什麼的……這就尷尬了對吧?
阿爾薩斯不得不考慮這種情況,因爲他當年就是這麼……啊,令人感到羞恥的回憶……
這也是一個很令人苦惱的情況:他的年齡不足以服衆。比如他已經向父親提了足夠多的建議,並且也用事實證明了自己是正確的,但父親還是總是用懷疑的目光看待自己,認爲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縱然多麼天才,他的目光和閱歷也是有侷限的。
這是個普遍現象,阿爾薩斯也沒有辦法。他這個年紀能得到的只是大人們毫無保留的誇讚,而不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哦,克爾蘇加德除外。
“克爾蘇加德,你剛剛說泰坦符文難以理解?拿過來我看看,這幾天我想留在這裡,把你理解不了的問題都拿出來吧。”雖然自己不能親自出面,但是實驗拖不得,因此他想先把克爾蘇加德解決不了的問題解決了。
“你這兒有通訊法陣嗎?我給老爸發個消息。”阿爾薩斯問他,本來沒打算在達拉然待太久,不過既然這邊實驗出了問題,還是儘早解決比較好。
克爾蘇加德點了點頭:“就在樓上,殿下現在就過去?”
“現在就過去吧。”阿爾薩斯說,隨後跟着克爾蘇加德打開了實驗室的門。
客廳裡,桌子上散亂着擺着幾個瓶子,一個空盤子,一盤花生和半盤牛肉。
兩個人明顯已經喝高了。他倆赤着上身,臉紅脖子粗地坐在那裡瞎比劃,一個比一個大聲地吹着不靠譜的牛逼。
克爾蘇加德的男僕迷離着眼睛,大吼道:“當年我家院子里長着一棵老楊柳樹,那樹幹粗得,你是沒見過,一個人合抱都抱不過來!我們家周邊一大堆小混混,成天吆喝着起鬨,說你力氣不是很大嗎?有本事把那棵柳樹拔出來啊!當時把我氣得,一時熱血上頭,衝過去,彎下腰,倒着身子,兩個胳膊抱着,一下就把那個柳樹連着根帶着泥拔出來了!你是不知道,當時那羣小兔崽子嚇得臉色都白了!有幾個都嚇尿了,哈哈!”
“你這算什麼?不就力氣大麼?聽我說!”
法瑞克紅着臉,大着舌頭咆哮道:“當年我隨泰納瑞斯陛下出徵征討巨魔,對面一個巨魔大領主來叫陣。泰納瑞斯陛下連派三員大將下去,頃刻間都被那個傢伙斬於馬下。你不知道,陛下的臉當場就鐵青了,下面的將軍一個敢上的都沒有!”
“這個時候我就主動請纓,要去斬殺敵將。陛下大喜,親自給我倒了杯熱酒。我就說了一句‘酒先放着,等我回來再喝也不遲’,然後拍馬出去。隨後戰場上殺聲震天,然後我就提着那個巨魔的腦袋回來了。你不知道,這個時候那酒還是溫的!”
“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我才被國王陛下提拔爲了王子殿下的護衛。哼,你覺得這個任務輕鬆嗎?這可是保護國家未來主人的任務!必須是最強大的戰士才能做到的!”
阿爾薩斯和克爾蘇加德同時滿臉黑線。
“這都不算什麼,我跟你說,我老家那邊有個傳說,說海底有根定海……”
“夠了!”
阿爾薩斯衝上前去,一把揪住卡瑞克的耳朵,咆哮聲打斷了他倆了交談。
兩個英雄好漢同時一哆嗦,隨後齊齊低下頭,法瑞克還歪着腦袋,因爲他的耳朵被阿爾薩斯揪着:“王子殿下!”
阿爾薩斯有時候就很氣。
他覺得是不是自己對身邊的人太好了一點。
卡莉婭是這樣,給慣出一身臭毛病。
現在連穩重老成的法瑞克也……
阿爾薩斯心頭一陣煩悶,看着坐都坐不穩的法瑞克,又伸手把他按回了沙發上:“算了算了,反正今天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你先睡會兒吧。”
法瑞克聽話地坐在沙發上。
阿爾薩斯又不放心地扭過頭:“克爾蘇加德,你還有別的男僕嗎?沒有的話去隔壁借一個,弄點醒酒的東西來。”
克爾蘇加德打了個響指,然後一排眉清目秀的男僕就走過來了。
真的,阿爾薩斯發現裡面一個女的都沒有……
安排着自己的近衛下去休息,阿爾薩斯跟着克爾蘇加德來到了樓上。很明顯,有錢了之後克爾蘇加德這傢伙變得十分腐敗,這裡裝飾豪華得簡直不像話。整個房間的上沿用五顏六色的魔法寶石圍了一圈兒,光彩奪目而又不刺人眼睛,簡直土豪中的土豪。
其實克爾蘇加德拿的還算小頭,真正的大頭都在阿爾薩斯那兒。
克爾蘇加德把阿爾薩斯領到一處法陣前面。阿爾薩斯找來一張專用的魔法卷軸,在上面寫明自己要逗留達拉然的原因,無非就是來到這座魔法都市,十分好奇,想要多見見世面,晚上就住在克爾蘇加德的法師塔中,十分安全,不需要擔心等等等等。
然後他把那張紙放在魔法陣上,看着藍光升起卷軸燒成灰燼,心想這下老爸應該不會廢黜我這個繼承人了吧……
通訊法陣和傳送法陣不一樣,傳送法陣是把一個物體完完整整地傳送到另一個地方,而通訊法陣則是把一些特製卷軸上的字跡或者圖案傳送到另一個地方,而卷軸本身則會被銷燬。
如果這個時候對方也將卷軸放在接收的法陣上,那麼這些字跡就會出現在那個卷軸上,並且沒有時效,隨時可以閱讀。
因此一般人都會把一摞卷軸堆在法陣中,以免錯過什麼信息。泰納瑞斯書房的隔壁就有這麼一個,每天都有專門的人在那裡等着,一有消息了就拿去給泰納瑞斯。
因爲這種傳送無法傳送實物,所以管控比較鬆散,基本上每個法師都會有一個。但也有一點,私人建立的通訊法陣可能會被破譯,被攔截,甚至被完全監控,所以如果是一些大事,還是當面親自說比較保險。
做完了這一切,克爾蘇加德把阿爾薩斯給他的泰坦符文都拿了出來。這個東西比較難,所以今年年初阿爾薩斯才交給克爾蘇加德。只是他沒想到,有了之前一些東西做鋪墊,克爾蘇加德還是難以把他們研究透徹。
倒不是克爾蘇加德笨,而是泰坦的思路着實和人類不一樣。
它們的來源是曾經前世從納克薩瑪斯和奧杜爾蒐集來的泰坦符文,雖然阿爾薩斯利用他的系統將每個符文的意思都破譯了出來,但對於用這些符文來做到一些特殊的工作還是毫無頭緒——就好比知道每個詞的意思但不一定能寫出好的文章一樣。
前世的納克薩瑪斯不是天災的造物,它是泰坦遺留的作品。阿爾薩斯只是機緣巧合地得到了它,並且從上面發現了泰坦的知識。阿爾薩斯相信這座飛天要塞的身上一定有某種不消耗能量的,法則級別的泰坦符文組合,因爲即使沒人啓動它,它也能自己懸浮在天空上。
只可惜他迄今爲止也沒有找到這些組合,他前世雖然有實驗條件但沒有這個心思搞科研,重生後作爲一個小孩又沒有條件。不過正好克爾蘇加德好這一口兒,索性讓他來研究。
他信奉的是強大的力量和永恆的生命,所以阿爾薩斯不擔心他的背叛。反而給他這些知識,能夠讓他更加地狂熱和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