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大量使用火槍,另一個物品——火藥,則是必須要準備的。因爲,每次作戰,火槍手們都會耗費大量的火藥。
按照老式的西班牙方陣的比例,長矛手和火槍手的比例大約爲3:1。也就是說,一支1200人的方陣裡,火槍手大約佔4分之1,大約300人左右。
而根據前世網上看來的資料,馬林知道,每次戰鬥,每個火槍手一般會發1磅鉛塊,和不到1磅的火藥。這是英國人的數據,英國人使用的褐貝斯燧發槍,一磅鉛塊被做成15發鉛彈,也就是30克一枚。而裝藥,則是每次4分之3盎司,也就是21克。
也就是說,一場戰鬥,火槍手最多放15槍,然後就進入拼刺刀階段了……當然,那是後來英國紅衫軍的戰術,這年頭,刺刀還沒出現呢。當敵人接近後,火槍手一般是使用單手佩劍或短矛和別人戰鬥。
不過,西班牙穆什克特大火槍和褐貝斯燧發槍不同。穆什克特大火槍的子彈,每個重達50克,裝藥也高達35克左右。所以,彈藥耗費更大。
更大的彈藥耗費,就需要更多的火藥消耗。而可憐的是,歐洲沒有硝石礦,盛產硝石的印度和中東貿易路線也被土耳其阻隔了。所以,歐洲人現在只能在糞坑裡找硝土。數量既少,收集也艱難。
眼下,歐洲還沒有完全進入火槍時代,對火藥的需求還不算大。等到歐洲進入排隊槍斃時代,火藥消耗就非常驚人了。要不是英國人開闢了印度硝石貿易,天知道英國人那麼多艦炮有沒有足夠的火藥發射。
爲了收集足夠的硝石用於戰爭,英王查理一世,就是那個被砍了腦袋那二貨,專門派集硝官,在英國全國境內,隨時闖入百姓家中,把廁所、馬廄裡的硝土挖走,提煉土硝。爲了獲得足夠的土硝,查理一世還下令——全國廁所和馬廄的地面,都不準鋪設石板或木板,以免影響硝土的收集……
查理一世的做法,雖然看似有些瘋狂,其實也是一種無奈。要是有足夠的硝石,他何必這麼幹?直到英國在印度站穩了腳跟,並穩定地獲得了大量的便宜的印度硝石的來源後,英國才取消了集硝官。
馬林這邊,剛準備組建西班牙方陣,卻是馬上就需要大量的硝石來配置火藥。而硝石眼下在歐洲,不僅貴,而且稀缺。因爲需求量不大,導致都沒多少人生產。霍夫曼莊園曾經搞過土硝研究,可在煤礦運營後,土硝的收集變得可有可無。老霍夫曼直接把收集土硝的工人,派去煤礦上幫忙了……
爲了降低火藥成本,馬林決定——在特塞爾島上,設立集硝官……
同時,爲了獲得硝土,馬林學查理一世,下令——島上所有廁所和馬廄,禁止鋪設石板和木板,以免影響硝土的收集……
馬林估算了下,島上人口原有800多人,後來來了400多人(馬林和士兵們),加上士兵們的家屬,達到了1500人;然後,因爲煮鹽,又招募了3000多人;接着,又招募了600多弗里斯蘭漁民……
也就是說,島上現在足足有6000人,外加1000多馬匹和牛,總共有7000多個動物每天在生產糞便……
可以說,這樣產生的硝土數量,還是很可觀的……
當然,事情也沒那麼順利。集硝官是一份非常髒的工作,絕對沒有貴族子弟和文化人肯擔任。
所以,馬林不得不從平民裡挑選,並支付高薪。經過培訓,大約20名集硝官,開始每天巡視在島上各處。每家每戶的廁所,都必須無條件向集硝官開放……
與此同時,馬林也從大陸上,挖來了兩名熬製土硝的工匠,讓他們負責把那些集硝官挖回來的硝土,熬製成土硝。然後,和草木灰等混合,進一步熬製成可用於火藥配製的鉀硝石……
每天,每名集硝官,都推着獨輪車,挨家挨戶地敲門,然後手持馬林下發的令旗,命令各個居民,帶他們去茅坑找屎……
對於領主大人的這個命令,所有島民都感到非常奇葩。不過,貴族們會玩,他們也沒辦法。畢竟,這個島上,唯一的貴族就是馬林了。至於施瓦茨這個騎士,只是馬林的附庸而已。所以,馬林在特塞爾島上,那是說一不二,沒人反對。
馬林前世讀過網文,知道糞尿淋在泥土上,大約要二十幾天,纔會轉化成硝土。而島上的6000居民,只有原先的800多人的廁所,是老舊的,硝土很厚。而新來的移民們,糞尿產生的硝土,還不夠多,但也在產生中。畢竟,人數那麼多呢。
但讓馬林生氣的是,不少海邊的漁民,竟然直接把糞尿倒入大海,簡直就是嚴重的浪費,是犯罪啊,而且污染大海……
於是,馬林下令,在漁村的下風口,建立集中的公共廁所。所有漁民家庭,糞便不得隨意倒入大海。當然,出海捕魚時,可以例外。
就這樣,馬林在島上,建立了完備的硝土收集機制。島上的集硝官,在開始的一段時間,把島上原先800多居民的廁所裡的硝土搜刮一空。而後,馬林命令他們,每個月出動一次,蒐集硝土。因爲,硝土生成期,大約就是二十幾天的樣子。
當然,在島上,馬林也不是一言九鼎的。比如,島上的幾間教堂,廁所裡都鋪了石板的。對於教堂,馬林就沒敢派人拆了他們廁所裡的石板。因爲,教會,馬林現在還惹不起。
不過,馬林也想到了另外的辦法。比如,他在遠離教堂的地方,挖了個土坑。然後,他派人去教堂,用糞車,把教堂廁所裡的糞便都運走了,然後倒在土坑裡,等待硝土的生成……
馬林在特塞爾島上設立集硝官的事情,很快被來島上做生意的商人傳了出去。這個消息,被人們當成了茶餘飯後的笑料。但也有精明的商人,來到特塞爾島,要求購買硝石的。但是,馬林知道,以後的戰爭,自己硝石未必夠用呢,哪裡會向外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