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元覺心中暗笑,一番話就試出了肖寅的真實想法,他最擔心的不是夏口守不住,而是在肖徹的獨自指揮下守住了。
這次攻打夏口的是田無忌和項楚,他們兩人不用多說,一個是僅次於鄧元覺的名將,另一個也是楚國首屈一指的大將,如果面對這兩人的聯手,肖徹這個初上戰場的菜鳥還能守住,那意味着什麼?姜桓楚的案例就在眼前。
“換下三皇子是不可能的,不過我也可以給殿下一次立軍功的機會。”鄧元覺笑着拋出了誘餌。
肖寅見自己的心思被鄧元覺察覺,臉色一紅,又有些期待的問道:“什麼機會?”
鄧元覺故作嚴肅:“我讓吳騰去攻打開封,姜桓楚正急着趕回去救援,他走之後陳留和樑郡必然空虛,我給你五萬人,你帶兵去攻佔那裡,之後就留在許昌拖住姜桓楚,替我爭取伐楚的時間。”
肖寅聽完怦然心動,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帶兵打仗不如肖徹,如果讓他去鎮守夏口,面對田無忌那肯定是守不住的,相比之下,姜桓楚就要容易對付的多。
肖寅剛要答應,轉念又想起自己的任務,雖然他和肖徹來楚國的初心都是爲了立軍功以方便日後爭儲,但肖道成交代的卻是讓他們牽制鄧元覺。
眼看着肖徹就要上戰場立新功,肖寅在舒州是坐不下去了,一聽到鄧元覺要找他,就立馬趕到了壽春。現在機會就在眼前,肖寅又擔心自己離開了舒州,以後再也牽制不了鄧元覺了。
鄧元覺見他沉默不語,故意問道:“殿下是有什麼顧慮嗎?難道怕應付不了姜桓楚?你放心,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要知道在幾大世家中,我和丞相大人都是看好你皇長子的。”
正是鄧元覺的這句話讓肖寅最終下了決心去許昌駐守,在大宋四個皇子中,太子肖衍沒有世家支持,只能依靠肖道成,而二皇子肖宇隨着田家的倒臺也失去了爭儲的資格。剩下肖寅和肖徹,無論是在長幼排序,還是世家的支持,肖寅的優勢都是顯而易見的。
但現在在楚國戰場上,肖徹反而佔據優勢,如果未來他立了軍功,而肖寅卻爲了討好肖道成得罪了鄧元覺,那也基本告別了儲位之爭。
“一切有大將軍在,我又能有什麼好擔心的。明日我就出發去陳留,絕不會讓姜桓楚再踏入楚境一步。”肖寅心中惡狠狠的想,反正把肖道成交代的任務完成的再好,最後太子之位還是肖衍的。能幫自己奪得儲位的只有鄧元覺,他甚至開始懷疑肖道成派他過來的動機,除了牽制鄧元覺之外,可能還打算挑撥兩人之間的關係,爲將來肖衍順利接班掃清障礙。
接下來的發展完全按照鄧元覺設定的劇本上演,肖徹在夏口成功的抵擋住了齊楚聯軍的攻勢。據說田無忌本人對肖徹的表現都感到意外,本以爲小輩之中,除了石落升之外,最難纏的就是項楚和寧不屈,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肖徹,後來知道肖徹是燕赤行的徒弟也就豁然了。
開封那邊,吳騰趁着姜桓楚回軍救援的時候偷襲了一把,之後也撤回了許昌。大皇子肖寅一路勢如破竹,接連攻克陳留和樑郡,在許昌和吳騰合兵一處。
半個月後,吳騰被鄧元覺一紙調令,調回到了壽春,一起回來的還有在周口駐守的周雲景。兩人迴歸後,鄧元覺又起兵十五萬繼續南下滁州,直逼江都。
戰火在楚國的大地上已經燃燒了四年多,這四年裡,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失去了家園。如果說楚國還有一個地方沒有被戰火波及,那就只能是天巫城。
天巫城嚴格來說並不算一座城,它沒有城牆,也沒有固定的邊界,它環山而建,由一個個小村落聚集而成。因爲這座山叫天巫山,所以這些村落所在的地方就被稱爲天巫城。
天巫山的最高峰叫天柱峰,天柱峰上有着當今武林第一大教隱星教。楚國戰亂的這幾年,隱星教的日子也不好過,首先是拜師學藝的人少了,這會導致人才出現斷層,直接影響到隱星教的長期發展。
接着是教主沈南星答應了楚帝熊煥的求援,派出了教內大批高手直接上戰場幫助楚軍殺敵,甚至是刺殺敵軍主帥。
可惜幾年下來,不僅沒有取得任何成效,反而損失慘重。特別是供奉堂和飛星堂,供奉堂不僅兩位副堂主全部喪生,就連帶長老級別的高手也死了十幾位。
飛星堂更慘,早年在刺殺姜桓楚的時候,堂主沈尋和副堂主沈追,連帶門下十幾名子弟全部喪生。後來新組建的飛星堂又在刺殺田無忌的過程中,被不知道從哪冒出的兩位頂尖高手全部剿殺,整個堂口差點全軍覆沒。
最近這三個月,在天巫山腳下也隱藏了一批針對隱星教的高手,凡是有落單的或者是小股的隱星教衆都被會莫名奇妙的暗殺。沈南星親自下山搜捕過幾次,也沒有任何收穫。現在教內的普通弟子輕易都不敢下山,就連送信,打探情報這樣的雜活,都只能暫時交給長老級別的高手代勞。
“師伯,天齊教的人十天後就能抵達天巫城了。”劉子玄剛收到侯贏的傳信,正在向祖慶之彙報。
祖慶之點了點頭,問道:“落升和婉兒怎麼樣了,他們能在十天內出關嗎?”
石落升來到天巫城後就和姜婉兒進入了閉關狀態,其他的事情都是劉子玄在負責處理。
“應該趕得上吧,弟子早上給他們倆送飯的時候,婉兒還說她這兩天就可以突破了,落升要稍慢一點,但十日內肯定也能突破。”劉子玄答道。
祖慶之面露喜色:“那就好,當年我和華師弟練到第十二層差不多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落升只用了十年時間就達到了,看來日、月、星三宗齊練確實可以省時不少。華師弟,不如我們交換一下,你練練我的烈火逐日,我也學學你的月衍無聲如何?”
華浩軒哈哈大笑:“我早有此意,但你總覺得逐日宗的武功是三宗裡面最強的,我就怕我一開口,你覺得我是在佔你便宜。”
祖慶之也嘿嘿一笑,三宗到底誰最強,這個問題兩人已經爭論了幾十年,現在終於明白,誰強誰弱根本就沒必要爭,反正都是天羅教的武功。
十天很快就過去了,天齊教的教主齊天放帶着座下四大法王和幾十名高手浩浩蕩蕩的來到天巫城。
石落升五人也早早的在城外迎接,這十天他和姜婉兒先後出關,日、月兩宗的心法都成功突破到了第十二層,姜婉兒也突破到了第十一層。
“這位就是石教主吧,齊某久仰大名了。”石落升雖然年輕,但畢竟是天羅教教主,齊天放自然得和教主先打招呼。
“齊教主客氣了,晚輩正是石落升,給齊教主介紹一下,這位是家師祖慶之,這位是我師叔華浩軒,還有這位是鄙教的副教主劉子玄。”石落升對齊天放也是聞名已久,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
齊天放早就從侯贏那裡聽說過這兩位絕世高手,趕緊上前一步,微微一欠身:“晚輩齊天放見過兩位前輩。”
祖慶之還了一個禮:“齊教主遠道而來辛苦了,鄙教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我們先去休息,之後再商量具體攻打天柱峰的事情。”
“齊叔叔,好久沒見了。”姜婉兒走了出來,帶着天齊教衆去客棧休息。
齊天放先行了個禮,半開玩笑道:“公主殿下,我們確實很久不見了,聽說陛下把你嫁到海外去了,我還琢磨着,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殿下,怎麼大婚都不給我發一份請柬,哈哈。”
姜婉兒臉色一紅,偷偷看了一眼石落升道:“齊叔叔你別亂說話,小心我以後真不理你了。”
衆人一陣大笑。
“教主,剛城內傳來消息,齊天放帶着教內大批高手來到了天巫城。”
“齊天放好大膽子,居然敢帶人來我的地盤,莫非他以爲隱星教現在沒人了嗎?楊逸,你去召集還在教內的所有供奉堂長老,以及各堂口的堂主、副堂主,我們下山去會會齊天放。”沈南星大怒道。
楊逸是天齊教的副教主,連忙阻止道:“教主息怒,天齊教歷來都被我們壓制,雖然最近幾年我們小有挫折,但也不是他小小的天齊教能冒犯的,這次齊天放敢來天巫城,背後一定有所倚仗,我們還是查清楚了在行動,免得中了敵人的奸計。”
“難道是天齊教和天刀門聯手了?派人去查查,看城內有沒有天刀門的人。”因爲隱星教同時派人刺殺齊、宋兩國的大將,所以沈南星第一反應是天刀門的人也來了。
站在楊逸下首的供奉堂堂主雷墨陽道:“天刀門是宋國的第一大楚的門派,門中的高手除了幾個隱世的長老之外就只剩下丁稼軒一人,那幾個隱世長老是不會輕易出山的,光丁稼軒一人也不足爲慮。”
楊逸搖了搖頭:“如果是天刀門我反而不擔心了,丁稼軒雖然厲害,但教主和雷堂主總還敵的過,我擔心的是他們還有其他高手。”
雷墨陽搖搖頭:“楊副教主你多慮了,當今武林還有哪個門派敢找我們麻煩,燕國的鬼影門還是秦國的落雲山莊?不是我誇口,就是這四大門派聯合起來,我們也照樣打趴他們。”
“好了,你們別吵了,等探子回來一切不就知道了嗎?”沈南星心煩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