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鄴皇宮中,丞相陳國慶對宋帝肖道成道:“陛下,許縣一案臣等已經討論出結果了。”
肖道成笑道:“這麼快?你們打算怎麼處理,說來聽聽。”
陳國慶道:“臣等認爲田裕豐和許縣縣令金子源兩人都罪行累累,且證據確鑿,理應判處死罪。李司徒對判罰倒有些異議,覺得死罪有些過了。但是臣認爲現在不同於以往,過去我們因爲有外患,所以對內治理比較寬鬆,導致各郡縣官員腐敗嚴重。前有濟州的張曼成,現在又有許縣的金子源,臣相信這樣的官員在我們大宋還有很多,而我們現在的國策已經從對外戰爭轉移到對內的民生建設上面,對於這樣的腐敗官員,如果不嚴加處置,殺一儆百,那我大宋仍然還要長期處於落後捱打的局面。”
肖道成點點頭道:“丞相說的在理,現在國策變了,很多東西也應該改改了,這些官員拿着國家給的俸祿,吃着百姓給的供養,還藐視國法,以權謀私,與民異心,這些人不重重處罰,以後大宋要成什麼樣,這次就按丞相說的去處理吧。另外朕聽說此事是由一個叫沈日華的縣臣檢舉的,這個人倒是可以樹立成一個正面的典型,丞相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位置,提拔他一下吧。”
肖道成這番話像是另外所指,暗示以陳國慶爲首的五大世家,現在的大宋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離開五大世家就沒法獨立運轉下去。你們最好都收斂一些,不然總有一天也會輪到你們的,這次田家算是一個開始和警告。
陳國慶何等老道,哪能聽不出肖道成的言下之意,但是故作不知,領命而去。
朝廷的判決很快就傳到了許縣,來不及反應的田裕豐和金子源被押回了建鄴等待最後的判決。許縣的土皇帝就這麼倒了,當朝太尉在此事上面沒有站出來爲自己弟弟說一句話,這讓很多有心人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裡面還有不少人猜測田家是不是要垮臺了,陛下是不是打算要動田太尉了,這些傳言讓一些原本親近田家或是打算親近田家的人,都自覺的和田家保持了距離。
肖衍此刻還在許縣,這些天哪也沒去,每天就在縣城裡面晃悠,看看街頭百姓每天都幹些什麼,都聊些什麼。這種生活以前在宮裡可從來沒有體驗過,現在倒也覺得有趣。
袁成策這日來到茶館找到正在喝茶的肖衍、石落升等人,道:“殿下,判決已經下來了,田裕豐和金子源被押送回建鄴,看來是難逃一死,縣臣沈日華因爲舉報有功而被提拔爲許縣縣令,我們此間事了,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肖衍還有些意猶未盡,但是也知道這種生活可不是他這個太子應該過的,於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好吧,大家都回去收拾收拾,我們明日就啓程回宮吧。”
石落升想去見見沈日華,沈日華這次雖然被提拔了,但是他利慾薰心,以下犯上,導致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不好。如果不是肖道成要樹立一個典型,陳國慶等人也根本不會想到要提拔他,但是肖道成開口了,許縣縣令正好又被拿下了,於是就提拔他頂上。
肖衍對沈日華同樣沒什麼好感,不然也不會來了這麼多天都沒有去見他一面。
石落升向肖衍打了個招呼,就奔沈府而去。沈家經此大劫,家中的僕人也全部走光了,只剩下沈日華兩口子和沈千依。在獄中這些天,沈日華反思了很多,不僅僅是反思這次的急功近利,還有這麼多年下來官場不如意的原因,沈日華都認真做了總結和梳理。
沈日華這時已經知道了石落升的身份,對於太傅大人的登門,沈日華還是有些惶恐。沈日華首先拜倒在地感謝道:“下官這次多虧了太傅大人相救,沒有太傅大人,下官現在早已被田裕豐和金子源問斬了。下官這一死倒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只是留下拙荊和小女二人無人照顧,太傅大人是我們一家的恩人。”
石落升擺擺手扶起沈日華道:“此事沈縣令不用專門謝我,我說過這次也算是你幫了我的忙,我們互不相欠,救命之恩就不要再提了。”
沈日華道:“雖然太傅大人這麼說,但是下官心中還是有數的,既然大人不讓再提,下官也就不說了,不知大人今日登門有什麼吩咐嗎?”
石落升也不客套,直接進入正題:“石某今天登門主要是向沈縣令道別的,順便也祝賀沈縣令的高升,明天我就隨太子殿下回建鄴了。”
要是換成以前的沈日華肯定還真以爲石落升來就是爲了這兩件事,現在仔細一想:“人家堂堂一個太子太傅,還是大將軍的義子,有必要和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告別嗎?太傅登門肯定還有其它事情,難不成是爲了沈千依?”剛想到這,沈日華又搖了搖頭:“雖說沈千依也算是個大美女,但是這位太傅大人自從認識沈千依以來,就從未流露過這方面的意思。那如果不是爲沈千依,難不成太傅是爲了拉攏自己這個縣令而來的嗎?”
想到這裡,沈日華試探道:“太傅大人這一走,下官在許縣的工作就更難開展了。雖說現在田裕豐和金子源都被押往了建鄴,但是他們的黨羽衆多,一時之間哪裡能夠清理的完,以後下官免不了還得麻煩太傅大人,到時還望大人能夠助下官一臂之力。”
沈日華知道別看石落升現在年輕,人家可是大宋國未來的政治明星,和皇室和大將軍之間的關係都擺在那裡,如果有機會能抱上他的大腿,沈日華還是想要爭取一下的。
石落升微微一笑,這沈日華也算是開竅了,不枉自己特意前來看他。石落升點點頭道:“沈縣令放心,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儘管派人來建鄴找我。”
兩人就在這看似普通的對話中,雙方已經達成協議。石落升又閒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
回到宮中,肖道成又免不了對衆人進行一番嘉獎,尤其是石落升。肖道成知道是石落升找鄧元覺替肖衍背鍋的事情之後,更是大爲讚賞,但是也因爲此事不便公開,所以只能私下多賞賜些金銀。而這些金銀也全部被石落升派人送往了長興島。
深宮之中,肖道成和肖衍兩父子正在交談,肖道成道:“皇兒這次去許縣立下大功,給了田裕隆一記重擊,朕心中很是歡喜。世家問題現在是我們大宋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你這次出去覺得石落升怎樣,這個人你能駕馭的了嗎?”
肖衍低頭認真的想了想道:“孩兒現在還年幼,太傅年紀也不大,但是太傅用計毒辣,讓人防不勝防。濟州剿匪的經過我不知道就不提了。這次許縣之行,連太尉這樣的老狐狸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栽在誰的手裡,還以爲是丞相和大將軍聯手對付他,這樣的人孩兒目前實在沒把握能駕馭得了。”
肖道成道:“你現在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沒有盲目自大,朕也算是欣慰。現在的你和石落升之間的差距確實不小,但是此人棄之不用也太可惜了,利用他來對付五大世家還是可以的。一個連自己義父都能算計的人,以後自然是要多防着一點,不然最後五大世家的問題解決了,新出來一個更大的世家就麻煩了。皇兒你放心,目前在石落升羽翼未豐之前可以大膽的去信任他,他現在在朝中除了劉子玄之外就沒有任何勢力,只有依靠皇室或者大將軍,你千萬不要把他逼得倒向大將軍那一邊。”
肖衍道:“孩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