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爺?喻教官怎麼會落到青爺的手裡?!”兩個隊長駭然道。
“我也不知道,你們儘管朝這個方向找一找,抓緊時間,我要儘快知道消息!”戰獄神情嚴肅道,眼裡閃過一絲悲痛。
“是,少爺。”兩個隊長齊齊點頭,退出了戰獄的房間。
向嘯一整天坐立不安,自從得知喻馳失蹤後,每隔幾個小時向嘯都會到戰獄的房間來打探情況,可每次得知沒有任何消息的時候,向嘯的心都會往下沉一沉。
喻馳,你到底在哪裡?平安嗎?
戰凜深邃的眉眼眺望着窗外的風景,良久,才喝了一口已經冰涼的咖啡,站起身去了丁言的房間。
丁言正開心戰獄過來找他,但當他看到戰獄此刻猶如魔鬼的表情後,臉上的開心頓時被恐懼所替代,他躲在牆角,小心翼翼地道:“戰少,您、您來了。”
“喻馳,在哪裡。”戰獄的聲音十分平靜,彷彿一口咬定喻馳失蹤的事與丁言有關。
丁言的身體猛然僵住,難道說,喻馳失蹤了?青爺終於行動了?丁言心下暗喜,卻又不敢露出任何端倪,裝作驚恐地道:“我...我怎麼知道?”
“軍火鑰匙在哪裡?”戰獄的聲音更沉。
丁言掏了掏口袋,將戰獄送給他的禮物拿了出來,“在、在這裡。”
“你沒有告訴青爺,它在你的手裡?爲什麼?”戰獄漸漸逼近丁言,渾身散發出來的恐怖氣勢令丁言呼吸一窒。
丁言拼命地扭着脆弱的脖頸,“沒有,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更沒有告訴青爺,戰少,你問爲什麼,我想一輩子跟着你,這個理由夠不夠,難道你就不相信我真的不是青爺的人嗎?”
戰獄的臉龐佈滿了冷漠的冰霜,一字一頓地道:“不、信。”
“你在癡心妄想。”戰獄伸出一臂,撐在丁言背後的牆壁上,字字如冰冷的刀刃般戳入丁言的心臟。
“戰少,你說什麼?”丁言顫抖着脣瓣不死心地問道。
他的計劃,就因爲丁言這個變數無法實施,他怎能不恨?若不是這樣,喻馳又怎麼會失蹤?
原本順水推舟接下丁言這份“禮物”,不過是想把他當做擋箭牌,讓喻馳少受些傷害,順便利用軍火鑰匙和丁言將青爺徹底打壓下去,可現在呢?就因爲丁言對他動了心,一切的計劃,付之一炬。
喻馳,生死不明。
戰獄,你這一次,實在是聰明得太愚蠢了!
佈滿青筋的大手狠狠地一把掐住了丁言纖細脆弱的脖頸,戰獄連手都在顫抖着,“我說,你的想法簡直是在癡心妄想!說!你做了什麼?喻馳爲什麼會被抓走?”
“我、我沒有!”丁言嚇得渾身都在顫抖,他不能說,他絕對不能說。
戰獄邪惡的冷笑如同魔鬼般,再也看不出那英俊的容貌,之前對丁言的寵溺與千依百順就像一堆泡沫般,在深冬的陽光下一個個幻滅。
“我說了我不信,你再不實話實說,後果你承擔不起,你以爲你還有幾分能令我信任的嗎?!”戰獄低吼道。
他恨丁言,恨青爺,更恨自己!
他不管了,不管佔有了喻馳的男人是誰,也不管喻馳到底喜歡的是誰,他只要喻馳平安地回來!他不願看不見喻馳的每分每秒都如此煎熬地度過!
他恨喻馳此刻不知何處、生死未卜他卻幫不上任何忙的感覺!
後悔。
如果時間能重來一次,哪怕冒着跟青爺在生日宴上就此撕破臉的危險,他也不會接下丁言這個賤貨!戰獄怎麼也想不到,聰明,竟會反被聰明誤!
“我真的沒有...我不知道他會在哪裡,我沒有。”丁言難以呼吸地爲自己辯解道。
戰獄目呲欲裂地抓起自己胸前的項鍊,“你說這是你找到的,誰給了你敢騙我的膽子?這明明就是喻馳,徹夜不眠找到的,你讓我相信你?我給你半天時間考慮,再不說你就好自爲之吧!”
戰獄鬆了手,任由丁言的身體順着牆壁滑落,那攥着他小命的手終於放開了,丁言不斷地咳嗽着,只要再多一秒,他就會死在戰獄的手裡,丁言百分百相信,身軀充滿後怕地顫慄着,唯恐戰獄會化身成惡魔將他輕而易舉地掐死。
戰獄的怒氣未消,轉身準備離去,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殺了丁言,萬一丁言真的知道喻馳在哪裡,又被他給殺了,那喻馳怎麼辦?
一切,都得忍着。
“戰少就那麼喜歡那個教官?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這麼寵我,這麼愛我,還要跟我發生關係?”丁言眼眶中凝聚着淚水,在他還在做着美夢的時候,戰獄卻像一個敲鐘人般,把一切的美好都給敲碎了。
丁言在一瞬間覺得,他比從前當mB的時候更不堪。
戰獄揚起一抹冰冷至極的笑,回過頭冷硬無比地道:“做戲罷了,想不到你還當是真的?發生關係?我根本不願意碰你!”
“可是那一晚……”丁言站起身,抹了抹眼淚,模糊的視線頓時變得清晰起來,映出戰獄那張一向俊朗現在卻黑沉的臉,可是那一晚,他與戰獄交融時得到的無盡快樂,並不是假的啊!
戰獄以爲丁言說的“那一晚”就是林叔死去的那一晚,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他雙手握成鐵拳,咬牙切齒道:“那一晚根本就是個意外!我從沒有一刻覺得那般噁心!”
沒想到丁言竟然還有臉敢提,那一晚,是他戰獄此生做過的最錯誤的一件事情!甚至只要一想到那個晚上陪伴他的人是丁言,戰獄的胃就會掀起一陣波濤洶涌,噁心異常!
在夢中那般暢快、盡興,只是因爲他以爲那個人,是喻馳罷了。
戰獄摔門離去,丁言十指在地毯上用力地抓着,細嫩的指尖被刮出鮮血來,妖嬈地滴下。
意外,戰獄竟說是意外,戰獄竟說,那是噁心……
丁言驀地仰頭大笑,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流下,流淌在地上的,是一片心碎。
可憐他丁言在牀上從沒信過任何一個男人的任何一句甜言蜜語,從沒被任何一個人迷惑過心智,就連青爺都贊他聰明,只可惜,再聰明的人也逃不過一個“愛”字,戰獄的戲演得這般真,入戲的又哪裡只有他一個人?
難道喻馳沒有入戲嗎?難道所有人都看出這是假的了嗎?
其實只是戰獄一個人在感情方面遲鈍了一點兒而已,有很多次,喻馳已經將醋吃得太明顯了,就連他都感覺到了,戰獄卻還沒有絲毫感覺,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對喻馳起敵意。
看戰獄焦急的程度,青爺肯定是得手了,那個男人,下場大概不會比自己好過吧!
說不出軍火鑰匙的下落,青爺定然不會放過他。
丁言突然一把握緊了手中棱角分明的軍火鑰匙,軍火鑰匙就在他的手上,喻馳怎麼想也想不到吧?他得不到的,爲什麼要讓喻馳得到呢?
戰獄竟敢說這是戲,他丁言也不是好欺負的,後悔嗎?心痛喻馳嗎?再也回不了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房間裡迴盪着丁言瘋狂的笑聲,伴隨着不斷滾落的淚水。
戰獄倉惶地逃了,怎麼回事?丁言竟然說他喜歡喻馳?他從來沒有想過……
戰獄跑出了院子外,突然整個人跪在了院子外的雪地上。
雪地,冰涼刺骨,那一晚喻馳被他壓着躺在雪地上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嗎?
戰獄猛然一震,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嗎?那對喻馳產生的那種莫名的好感、依賴感、信任感又是爲什麼呢?
向嘯和喻馳舉止親密的時候,他又爲何如此生氣心痛呢?
他以爲自己喜歡男人,卻又爲何對任何男人都沒有感覺,唯獨對喻馳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呢?
這難道就是喜歡的感覺?
當看到喻馳雙眸燦如羣星的時候,當看到喻馳低頭輕笑的時候,當與喻馳玩鬧嬉笑的時候,當故意逗弄得喻馳懊惱的時候,當他將喻馳擁抱在懷的時候,當品嚐到他口腔內那一抹比想象中更甘甜的清泉的時候……
心,早在某些他不曾注意到的時候,就動了,亂了,只是他竟然從來不曾往那方面去想,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就是心動,就是喜歡。
現在喻馳不知身在何處,他才驚覺,喻馳對他是那般的重要,現在的他,一定失魂落魄吧!喻馳呢?
戰獄用手捧起冰冷的雪,怔怔地注視着,突然想起自己扔回給喻馳的那顆子彈,戰獄頓了頓,隨即低下頭認真地找了起來。
每天都在下雪,比起前兩個晚上,雪又深了厚了,子彈大概會被埋在下面吧!
戰獄瞭解喻馳,那是喻馳送出去的東西,他不要,喻馳也不可能會收回,子彈最有可能還在這片雪地裡。
高大的男人跪在院子外的一片雪地上,冒着風雪尋找着自己想要的東西,摳挖着雪的雙手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在沒有找回他想要找的東西之前,他沒有放棄。
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的項鍊在黑夜中閃着光,戰獄驀然明白了喻馳的心,那一夜,喻馳也是這樣替他尋找着項鍊,直到最後,令他失而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