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回憶

電話很快就被接聽,對方略帶驚喜的聲音順着話筒傳到白沙的耳朵裡,白沙不自覺已經淚流滿面,“白沙,是你嗎?”

白沙頓了頓哽咽的的哭泣聲,小聲的回答:“是我,你能出來嗎?”

“好的,我來找你,你在哪裡。”

“寢室。”

掛了電話,白沙猛然發覺暗藏在心裡的思念是那麼的濃,只是有增無減,那麼自己是應該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嗎,對若兒會不會過於殘忍,可是放棄了,對自己是不是過於殘忍?

沒一會兒,季澤就打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白沙寢室樓下,白沙隨意收拾了一下自己,下了樓,見到季澤的那一刻,白沙仍是紅了眼眶,確實強忍着微笑說道:“不好意思哦,你這麼忙還把你拉出啦。”

季澤看着白沙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隱隱作疼,卻也掩飾得很好的說:“怎麼會呢,快到中午了,去吃飯吧。”

“好的,地方我選。”白沙說完不顧季澤的反映先一步的走在了前面。季澤沒想到選的地方居然會是肯德基裡,他一向不吃這些食物的,只是看白沙喜歡的樣子,也跟着去點餐。

白沙的胃口似乎很小,只點了一個漢堡一杯可樂,季澤關心道:“這樣夠了嗎?”

聽到季澤的話,白沙愣了愣,回到:“夠了,我一直這樣吃的。但是要是你嫌我吃得少了,不介意你多請我吃幾次的。”聽完白沙的話,季澤也只是安靜的笑了笑,白沙突然就心慌了,她已經做到了足夠細小的事情,只是希望,哪怕一點點小小的舉動,能讓他想起來啊,想起當年那個白沙鎮的小女孩,可是他沒有。

一直埋頭吃東西的白沙突然出聲說道:“小時候我也常常吃這個的,那個時候也有一個男孩子這樣看着我吃的。”

見白沙發現自己一直看着她吃東西的舉動,季澤有點歉意的笑笑,然後隨意的問道:“那現在那個男孩子呢?”

聽此,白沙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眼裡越發的朦朧得看不見底,緩緩說:“似乎,在很早以前,就被我弄丟了呢。”

看到白沙突如其來的憂傷,季澤脫口而出:“白沙,以後讓我去你的心裡好嗎?”

我的心裡就是你啊,只是你忘記了而已。白沙心裡不停的說,臉上卻揚起一個莫名的微笑:“季澤,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白沙帶季澤來的地方竟是那晚季澤拉着白沙去到的海邊,白沙迎着風,吹亂了她柔順的長髮,她聲音清透,帶着一種飄渺的說:“這裡真的讓人心情很放鬆呢。”

雖然嘴上這樣所,白沙的眉頭還是那樣的緊皺着,“白沙,你知道嗎,你皺眉的時候真的很讓人心疼啊。”

“季澤,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不過有點長。”白沙想,最後一次了,若還是失敗,那麼就放棄吧。

“好。”季澤想也沒想就回答。

“很久以前,有一個很調皮搗蛋的小女孩兒,總是惹禍給媽媽帶去很多麻煩,終於有一次犯錯後被學校退學了,她卻很高興,因爲在學校,她面對了永遠是沒有爸爸的孩子的嘲笑和辱罵,退學是一個很好的解脫。也是在那個明媚的夏天,她遇到了一個天使一樣的男孩子,男孩的貓咪吃了女孩作爲晚餐的餅乾,後來還抓破了女孩的額頭,男孩說補償女孩就帶她去了鎮上唯一一家肯德基,女孩吃得狼吞虎嚥的,男孩就只是微笑着看着女孩吃,那個時候女孩的媽媽早就對女孩失望透頂,不在關心女孩的任何事了,而男孩給了女孩在那段缺失的母愛的空缺裡剛剛好的溫暖,他不認爲女孩是壞孩子,他教他讀書,請女孩吃東西,陪女孩玩,他還告訴女孩說留長髮會好看一些,可是後來女孩頭髮長了,男孩就離開了,就像一個已經完成了把女孩變美好的任務就離開的天使,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後來的很久,女孩再也找不回十年前的男孩了。”白沙說完,蹲下身,用手指在沙子上慢慢描繪出一句詩句“綠楊陰裡白沙堤”

季澤呆呆的聽完了白沙講的這個悠長的故事,久久問道:“白沙,你家是在白沙鎮?”

“嗯。”白沙眼裡有止不住的興奮,他終於想起來了,她賭對了。

-—— 澤,你知道嗎?今天我遇到一個好有趣的女生,不過她好花癡哦。

-—— ……

-—— 澤,新到這裡我好不習慣的,經常失眠,聽說貓可以帶動人的睡眠,所以我養了一隻看起來笨笨的貓,但是那貓真不聽話,總是亂跑,今天又跑到她的家裡,抓破了她的額頭,她居然就把小貓五花大綁起來,說起話來還振振有詞“那它還吃我的餅乾,抓傷我額頭呢”說話間,她的眼睛就像白沙河裡睡一樣清澈,哈哈,你看她是不是很可愛吶。

-—— ……

-—— 她額頭的傷好了,可是她只要微微皺眉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道深深的“1”字,讓我好心疼,她明明看起來是那麼開朗快樂的女生,她的笑容就像顆小太陽一樣溫暖,但是她卻告訴了我好多她經歷的那些難過的事,她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可我卻看見了她一直緊皺的眉。

-—— ……

-—— 今天開始我要做她的小老師咯,其實好害怕教不好她的哦,呵呵,其實她真的好笨的,一點難度都沒有的題居然能都要我細細的講解。

-—— ……

-—— 老師今天教了一首新詩,我念給她聽,她鬧着要學,後來我才發現那句詩裡藏了她的名字呢,“綠楊陰裡白沙堤”

-—— ……

-—— 她玩鬧起來真沒有一個女生該有的樣子,瘋瘋癲癲的,我告訴她女生應該淑女一點,留長髮或許會好一些呢,她都不理睬我繼續和小貓瘋鬧。

-—— ……

-—— 我要離開白沙鎮了,媽媽要來接我移民出國了,可是我要怎麼告訴她啊,我真的真的好捨不得她的啊,很早我就去把她叫了出來,只是希望能有多一點的時間好好看看她,我發現她頭髮長了,我在肯德基裡面給她點了好多的東西,她居然無厘頭的問我:小哥哥,你是不是撿到金子了啊。那時候她還揚着可愛的笑容,但在我告訴她我要離開她的那刻,她猛然哭了,哭得我不知所措,就抱住了她,那是我第一次擁抱她,她的身體好涼,就像白沙河裡的水一樣。後來她眼神堅定的說,她一定會做個乖孩子的,認真上學的,可是我知道,或許我再也不會有機會見到了。

-—— ……

-—— 媽媽很早就來了,她知道我住在外婆家的,但是我沒有邀請她去玩過,因爲外婆和媽媽一樣,不喜歡外人去家裡。臨上車錢我向着街角轉角的地方看了好久,我知道她一定就躲在那裡的,或許她又哭了,其實她一點也不堅強的,只是她總是喜歡僞裝的自己很強的樣子,但是她比誰都需要保護的啊,只是很遺憾,最後也沒有看見她的樣子,或許這輩子也沒辦法再見到她這個可愛的丫頭了,我突然心裡無比的酸楚,我告訴過自己不能哭的,因爲我是男子漢啊,可是我竟然沒有做到。

-—— ……

-—— 澤,最後的遺憾啊,直到離開了,我都沒告訴她我的名字的,我想這樣她會很快忘了我的,忘了那個她只喚過小哥哥名諱的男孩,多麼希望她永遠不要忘記的啊,但是我不能那麼自私的。

-—— -—— -—— -—— -—— -—— -—— -—— -—— -—— -—

-—— 安,你已經習慣了那裡生活對嗎,因爲你遇到了一個那麼有趣的女孩兒。

-—— ……

-—— 安,聽了你講那麼多她的事,我也多想見見這個笑容明朗的女生啊。

-—— …….

-—— 安,我很不快樂啊,如果可以,我寧願和你一起去到那個小小的白沙鎮,沒有每天定時的鋼琴練習,小提琴練習,寫不完的作業,永遠排的滿滿的課程表。我想脫掉那名貴的鞋子赤腳泡在白沙河清澈的水裡盪漾,也想脫下整齊的服飾肆意飛揚在陽光下,更想開心就笑笑,難過也可以大聲的哭泣,可是我通通不能,因爲爸爸說季家的男子就必須頂天立地,那麼我可以不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嗎,那樣好累好累。

-—— ……

-—— 安,你真壞啊,只是告訴我“綠楊陰裡白沙堤”裡面暗藏了她的名字,可是我卻一直爲參透那幾個字是屬於她的,你也一直未告訴我,你知道這是對於我一個多麼大的遺憾嗎?

-—— ……

-—— 安,我現在要告訴你了,命運讓我我遇到她了,她已經蓄長了頭髮,成績永居學校年紀前三名,紀律好的所有老師都喜歡,難怪當初我會一直參不透她的名字,原來,你口中的那個調皮搗蛋的她有着一個溫婉如玉的名字:白沙。

-—— 可是安,我又好難過你知道嗎?因爲她認得的僅僅是我們那相似的影子,她只是認錯了人,安,你看你做得多麼成功啊,你當初給的那剛剛好的溫暖,她已經追隨了十年啊。那我該不該告訴她?那樣她會很失落很失望的吧,你一定不願意看到她難過的樣子對嗎?對不起,安,請允許我自私一次。

“你想起來了嗎?”看到季澤發呆的樣子,白沙忍不住焦急的問道。

好一會兒,季澤從回憶裡回過神來,露出一個微笑:“嗯,我想起來了,對不起,丫頭,小哥哥把你忘記了太久。”

白沙本來大霧瀰漫的煙似乎有一瞬間的清晰了,高興的確認道:“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小丫頭,你要相信我好不好。”季澤揉揉白沙的頭髮。這些話,這些動作,安,你曾經都告訴過我的。

“一模一樣的話,小哥哥你終於想起來了,真好,真好啊。”白沙忍不住興奮,猛地衝進季澤的懷抱,一會兒竟變成小聲的抽搐,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季澤被白沙的舉動嚇到,垂着的雙手終是沒有勇氣環上白沙的背,只是任由她在他懷裡抽搐,冷風呼嘯着刮過,這一 刻,季澤眼裡閃過一種絕望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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