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妍捂着額頭“唔啊”一聲痛呼,顧槿下手力道有些重,看樣子是真的在很認真的警告她。
“我不會的。”阮若妍淚眼汪汪的:“我纔不會幹那麼傻的事情,這世間多美好啊,我還沒有玩夠呢。”
“不過,她到底爲什麼自殺啊?這也太傻了吧?”
顧槿捏了捏她的麻花辮,說道:“社會上的事情少打聽,好奇心害死貓懂不懂?”
“行行行。”阮若妍挽着顧槿的胳膊,邊走邊道:“剛纔排隊的時候,聽他們說青市有很多好美食城,晚上我們去吧?”
“不是說,這個暑假要瘦成一道閃電?不減肥了?”
“一道閃電的直徑可是五米,我現在可比閃電瘦多了,不用減肥。”
“嗯,你說了算。”
“嘿嘿。”
……
醫院裡,姚子君仍舊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病房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姚母有些焦急的看着被子裡的姚子君,卻又躊躇不敢上前,眼睛都哭腫了:“君君,你先出來好不好?有什麼事,我們好好商量。”
被子猛地被掀開,姚子君看着姚母,和一旁沉默的姚校董,冷笑道:“遺書看了嗎?看了的話,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好商量的。”
“君君……”姚母想說什麼,卻被姚子君無情打斷。
“這麼多年,面對着我,你愧疚不安過嗎?”姚子君看着姚校董,眼中有恨意,又有其他的情緒:“我爸媽,是怎麼對不起你了?你爲了區區家產,就要謀害他們的性命?”
“你還是人嗎?!”
經歷過姚子涵入獄,姚子君自殺,比起之前的意氣風發,姚校董像是老了幾十歲,他甚至開始覺得,這就是報應。
“我對不起你的父母。”姚校董並沒有否認姚子君的控訴,他道:“可這些年,我對你的所有,都是真心實意的。”
“你若提前跟我說,我會去自首的,何必鬧自殺這一出?當年我鬼迷心竅犯下錯事,這些年午夜夢迴,我總是惴惴不安。”
“我想過自首,但總存着僥倖心理,我也承認,我將對你父母的愧疚和悔恨,都轉換成了對你的好,想要加倍的補償你。”
聽着姚校董親口承認這一切,姚母神色驚愕的看着他,她以爲姚子君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結果呢?
“啪——”
“你瘋了嘛!”姚母猛地一巴掌甩在姚校董的臉上,對他拳打腳踢,歇斯底里一般又打又罵:“你是被什麼鬼迷了心竅,你居然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就是瘋了!”
大概是被姚母的又打又罵給刺激到了,姚校董忽然一把推開了姚母,臉色通紅,大聲道:“從小到大,我都生活在他的光芒之下!他學習好,長得好,樣樣都好!”
“我差勁,我什麼都不如他!讀書時老師同學們喜歡他,捧着他,在家時爸媽也慣着他,我永遠都是被打被罵。在比較的時候,永遠都是被嘲笑的那一個!”
“他不要的東西才輪到的我,買禮物,總是他挑剩下的纔給我,吃穿用度,什麼都是用他剩下的,我是什麼啊?我是垃圾桶嘛!”
“我沒有努力過嗎?我沒有拼盡全力過嗎?可他們誰給過我肯定?總是打壓我,貶低我,我明明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臨死前,他們卻什麼都不留給我,憑什麼!”
說着,他蹲在地上抱着頭,嗓音痛苦:“我只是想得到一個肯定而已,我只是想得到一個肯定而已。我爲什麼車禍前給他打電話?但凡他說一句,你已經很不錯了。”
“我都會讓司機停下,可你知道他怎麼說我嗎?他讓我不要癡心妄想,說我沒出息就不要總是想着出頭,他說他會分我三分之一的家產,讓我去國外生活。”
“你知道他的語氣是什麼樣的?就如同年幼的時候一樣,高高在上,施捨一般的語氣,就好像這一切,都是他賞賜給我的。”
“我應該對他感恩戴德,給他磕頭謝恩,這樣才能滿足他高高在上的心理!”
“可我偏不會滿足他。”姚校董恨聲道:“他死了,那塊從我出生時開始,就註定會壓在我頭上的石頭,終於徹底灰飛煙滅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沒有人會再壓着我了。”
他應該高興的,可事實是,這麼多年,他從未有一天,心裡好受過。
聞言,姚子君忽然噤了聲,她無比痛苦的捂着臉,嗓音顫抖:“你們走吧,既然都沒有辦法面對彼此,以後就別見了。”
“可是君君。”姚母神色慌亂的拉住姚子君的手,無比心疼的看着她的手腕,哭着道:“你妹妹做了錯事,如今我們只有你了,你還小,我們不管你,你以後怎麼辦啊?”
姚子君咬着牙,抽回了自己的手,淡聲道:“二嬸,您這些年對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把您當成我的親生母親一樣。”
“當年的事情,您不知情我不怪您,我以後肯定會履行女兒的責任,我會報答您,但我沒辦法再和你們待在一起了。”
“君君……”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姚母心如刀絞,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的親生女兒入了獄,被當成親生女兒一樣撫養長大的孩子,最後卻把他們當成了仇人。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
開機儀式當天,顧槿早起去了劇組所在的地方,她去的時候,劇組只到了幾個工作人員,演員一個都沒有到。
有人還不認識顧槿,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驚豔,但很快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因爲只是開機儀式,顧槿沒有特意化妝,穿着也是按照平常穿着來的,阮若妍等會兒要去接姚子君,便沒有跟她一起來。
開機儀式的場地正在佈置,顧槿站在一塊空地前,背後是一顆三人環抱的大樹,她站在樹下,手裡提着燒麥和豆漿。
邊吃邊玩着手機。
“是顧小姐嗎?”
剛喝完最後一口豆漿,顧槿就聽見有人叫她,回頭看去,是一張較爲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