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畢,歌劇院裡卻鴉雀無聲。
他們似乎還沉浸在曲子裡,有些人早已淚流滿面。
他們似乎真的真實的看見了,那個女將軍短暫,卻又轟轟烈烈的一生。
能感受到她披上鎧甲上戰場時的勇氣,守住家園後的慶幸,以及國破時的絕望和泣血般的悲鳴。
到最後,心甘情願與國同生,與國共亡的釋然。
後臺的顧婠婠,早就面色慘白的跌坐在沙發上。
液晶屏上,顧槿忽然偏頭朝鏡頭看來。
神色清冷,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卻瞬間擊潰了顧婠婠所有的驕傲和自信。
她像是一個站在雲顛之巔,俯瞰芸芸衆生的神祇,俯瞰顧婠婠這個如同跳樑小醜一般的螻蟻。
“啪啪啪——”
寂靜無聲的歌劇院裡,忽然響起了清脆的掌聲。
顧槿偏頭看去,正好撞進了傅沉洲那雙充滿讚賞和寵溺的眸子裡。
這個掌聲,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站起身,歌劇院裡響起了幾乎能響徹雲霄般的轟鳴掌聲。
慕濂和京城鋼琴協會的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早已不是讚賞和肯定,他們幾乎都算是仰望了。
後臺的阮若妍和觀衆席上的傅辭回過神,發出激動的尖叫聲。
阮若妍在後臺看了一圈,拉起了她唯一看的順眼的姚子君的手,激動的跳了起來。
眸子裡盛滿的笑意,小臉都變得通紅:“啊!她可以!她真的可以!她成功了!”
“你看見沒!她成功了!她會彈鋼琴,她比誰都彈得好!她不會丟人的。”
這一刻,內心的忐忑不安和擔憂,都化爲了喜悅,阮若妍的眼眶都忍不住紅了。
姚子君被阮若妍晃得頭暈,她看了一眼舞臺上光芒萬丈的顧槿,又偏頭看了一眼早就雙目失神,面色毫無血色的姚子涵。
微微嘆了口氣。
“啊啊啊啊!顧槿!顧槿!”
觀衆席的傅辭猛的站起身,一把摟住了身旁的賀潯,用力拍着他的後背。
激動道:“我就說她一定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她彈出來了!她彈出了《female general》!”
“傅辭!你冷靜一點!”賀潯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傅辭給拍出來了,他費力的咳嗽了兩聲。
他其實也很激動。
居然有人能在這樣的年紀,彈奏出一首如此完美的《female general》!
傅辭鬆開賀潯,直接拉起應援橫幅,上面寫着顧槿的名字,還印着顧槿的照片。
傅辭和賀潯幾人,直接站在了椅子上,高高的舉起橫幅和應援牌,大聲歡呼道。
“噢!顧槿!”
“顧槿!”
“顧槿!第一!”
“第一!”
在歌劇院裡這樣的大吵大鬧,若是換做其他的時候,早就被其他觀衆眼神殺死了,可現在沒有人去管他們。
他們的目光都看着臺上那個絕美瑰麗,清冷又慵懶的少女,她站在聚光燈下,萬衆矚目,光芒萬丈。
十七歲,彈奏除如此完美的《female general》,這是絕無僅有的。
她在鋼琴上的天賦,已經不能用超高來形容了,她有堪稱恐怖的天賦。
不但天賦恐怖,對於曲子的領悟力和掌控力,也是這個年齡絕無僅有的!
慕濂拿着話筒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他看着舞臺上的少女,像是看到了什麼絕世珍寶。
他問道:“你願意加入京城鋼琴協會嗎?”
他說的是願不願意加入,而不是說,你願不願意當我的關門弟子。
這就說明,慕濂是把顧槿放在和他同等位置上的,在邀請她。
顧槿沒說話,慕濂以爲她在猶豫,立馬加大了砝碼:“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馬上升級你爲高級會員和名譽會長。
我很誠心的邀請顧小姐您加入我們京城鋼琴協會,我們協會很缺乏像您這樣天賦的人才。”
若說高級會員已經足夠讓在場的觀衆驚歎了,那麼名譽會長四個字出來,就徹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名譽會長。
雖然不管實權,但享有京城鋼琴協會所有的最高待遇和榮譽,就是掛着一個名頭,但能享受超多優待的職位。
更何況,慕濂還對顧槿用出了您字。
確實把顧槿擡的極高。
其他人或許會覺得慕濂把顧槿擡得很高,但只有京城鋼琴協會的人才知道,他們鋼琴協會,如今真的很缺顧槿這樣的人才。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千里迢迢的,從京城跑到恆遠市來舉辦鋼琴大賽,挑選人才了。
“這是什麼意思?”阮老爺子也坐在特邀席,他一輩子都在爲了阮家和阮氏集團奮鬥,對於這種藝術上的事情,完全一知半解。
“意思是,您的外孫女很厲害。”傅沉洲望着顧槿,眼裡噙着柔和的光芒。
“是啊,槿槿真的很厲害。”蘇澄讚歎道。
給阮老爺子科普了一下顧槿剛纔彈得那首曲子有多麼的難,在鋼琴界有什麼樣得地位,以及名譽會長是個什麼樣的職位。
阮老爺子一聽,頓時高興的不得了。
直接哈哈大笑起來,對着舞臺上的顧槿豎起一個大拇指,嗓音氣勢如虹:“槿丫頭,好樣的!外公爲你驕傲!”
顧槿看着阮老爺子,笑得眉眼彎彎,乖巧的應了聲:“謝謝外公。”
“顧同學是阮老先生的外孫女?”慕濂看着阮老爺子和顧槿的互動,詫異道。
“沒錯。”阮老爺子捋了捋自己並不存在的鬍子,滿臉驕傲:“這丫頭就是老夫我的外孫女兒,獨一無二的親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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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有參賽者,也不能在這一環節耽擱太多時間,對其他參賽選手也不公平。
慕濂想了想,面不改色又義正言辭道:“阮老先生,晚上我去阮家拜訪您,您可要在家啊。
還有顧同學,顧同學也會在的吧?”
這擺明了。
拜訪阮老爺子是假,去找顧槿纔是真。
阮老爺子沒急着答應,先是看了看顧槿,見她點頭,這才道:“那晚上我就備上薄酒,和我這外孫女兒,等着慕大師光臨寒舍。”
慕濂爽朗一笑,對着顧槿和藹道:“顧同學,那你先下去後臺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