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絲打了才人一耳光。“沒志氣!”
才人沒有改變表情繼續說道:“露易絲,就在這裡分別了。你和子爵一起乘格里芬回去,我坐‘鷹’號回去。回去後,就去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這些日子承蒙照顧了。”
“說認真的嗎?”
“啊……”
“笨蛋!”露易絲大喊一聲,眼淚吧嗒吧嗒地涌出來。即使這樣才人也沒回答,只是看着露易絲顫抖的樣子。“討厭你……最討厭!”
才人垂下雙眼,輕聲回答:“知道……”
露易絲迅速轉身,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之中。才人摸着臉頰,被打耳光的臉頰,隱隱地作痛。露易絲讓才人非常地傷心。
“永別了露易絲……”才人輕聲地說道。本想忍住不哭,但是眼淚卻不停地涌了出來。“永別了,溫柔的可愛的,我的主人……”
第二天早晨,在鐘乳洞建造的港口中,才人爲了乘坐‘鷹’號而混在了從紐卡斯爾城疏散的人羣之中。前一天搭乘的‘瑪麗·格蘭特’號上的人也在其中。
“正因爲愛,所以也會有不得不離開的時候,是這樣嗎?”背上的德魯弗林格小聲地說着。沒有插在鞘裡,就這樣用繩子掛在背上。
“不要再說了。”
“爲什麼呢?”
“被你這樣說就會非常地生氣。”
“正因爲愛戀着,所以也會有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呢……是這樣吧?”
“所以說了叫你不要再講了!”
“我明白的啊。如果搭檔你說不要說的話,我就不說了。不過,從今以後怎麼辦呢?從那個女孩那裡得到休假是不錯啦,可是你有什麼可以去的地方嗎?”德魯弗林格用呆滯地聲音尋問到。
“我怎麼會有可以去的地方呢?”
“那麼,是不是去尋找搭檔回去原來世界的方法呢?”
“去尋找,一定能找到。不過我在這個世界裡一個親密的人也沒有呢……”才人喪氣地說着。回去的方法?對露易絲說了要去尋找回去的方法,可是卻一點線索也沒有。‘一定要離開露易絲身邊’僅僅是這樣想着而已。
“那樣就去當傭兵怎麼樣?”
“傭兵?”
“對。憑着一把劍,今天在這個戰場,明天在那個戰場,往返於各國之間。收入又不少,而且自由的生活也很快活呢。”
“那也許也不錯呢。”才人說道。
“什麼啊,只要有我和搭檔你,大部分的傢伙都不會是對手的。”
“明明渾身都是鏽,也只有在威勢上比較厲害吧。”
“很過分呢。不過我原諒你,因爲你是我的搭檔呢。話說回來,搭檔,這之前我好象想起來了什麼似的……”
“什麼呀?”
“搭檔你是被叫做‘剛達魯夫’的吧?”
“啊,說是傳說的使魔呢。嘛啊,也只是傳說比較唬人呢。”
“纔沒有這種事。上次只是對手太厲害了而已。對了,那個名字好像……”
“怎麼了?”
“沒有什麼,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怎麼說呢,好像腦子裡某一處被牽引着一樣。”德魯弗林格‘嗚’‘啊’‘嗯’地不斷嘟囔着。
“反正肯定是哪裡搞錯了吧?對了,你是劍吧?哪個部分是頭啊?”
德魯弗林格考慮了一段時間然後說道:“大概是在劍柄上……吧?”才人笑了笑。
終於輪到才人登船了。果然不愧爲難民船,人都多得擠在了一塊,連在甲板上也沒有能夠坐下的地方。才人在船緣邊眺望着整個鐘乳洞。現在這個時候露易絲應該正在舉行着結婚典禮吧。才人寂寞地想着,不禁閉上了眼睛。不斷登船的人們使得船越來越擁擠了。才人不斷地被人羣推擠着。受傷的手腕不知道被誰用手肘撞了下,才人痛苦地叫了一聲。
在這個時候,在擺放着始祖BRIMIR像的禮堂裡,威爾士皇太子等待着新郎和新娘的登場。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大家都在爲了備戰而忙碌着。威爾士皇太子也準備在結束典禮之後立刻去準備戰鬥。明亮紫色的斗篷,王族的象徵,而且戴着的帽子上也附有象徵着阿比昂王家的七色羽毛。
門被推開了,露易絲和瓦魯多走了進來。露易絲呆呆地站着。被瓦魯多催促着往威爾士那邊走了過去。露易絲迷惑着,今天一大早就被瓦魯多叫醒,還被帶到了這裡來。雖然迷惑,但因爲被自暴自棄的心情支配着,所以沒有怎麼考慮就這樣子迷糊地到了這裡。抱着死的覺悟的皇太子,才人的態度這都讓露易絲消沉着。
瓦魯多對着這樣的露易絲說“現在我們就結婚吧”就把從阿比昂皇家借來的新娘冠戴到了露易絲頭上。新娘冠是被施與花朵永不枯竭的魔法的,是多麼的美麗、雅緻的構造啊!而且瓦魯多脫下露易絲的白色斗篷,讓她穿上從阿比昂王家借來的純白的斗篷。這是隻有新娘才被允許穿着的少女的斗篷。可是就算是這樣打扮着,露易絲還是毫無反應。瓦魯多認爲露易絲的樣子是表示可以的意思而接受着。在站在始祖BRIMIR像前的皇太子面前,露易絲和瓦魯多並排着,瓦魯多敬了一個禮。
“那麼,儀式開始了。”王子的聲音傳進了露易絲的耳中。不過就好象是從遠出鳴響的鐘聲般,震動着自己的心靈。露易絲的內心好象被深深雲層籠罩般似的。“新郎,子爵瓦魯多。你以始祖BRIMIR之名起誓,你會敬重她,愛護她,而且與她結爲夫妻嗎?”
“我起誓。”
皇太子微微笑着點了點頭,這次把視線移到了露易絲那邊。
“新娘,露易絲·佛朗索瓦斯·露·布朗·德·拉·瓦里埃爾……”皇太子朗朗地讀着誓言前的詔書。
露易絲注意到了現在已經是結婚儀式了,對方是自己憧憬着的值得信賴的瓦魯多。兩人的父親是好友,作了結婚的約定。在幼小時候心中模糊的憧憬,現在已經成爲了現實在眼前發生着。
並不是討厭瓦魯多,也許可能還喜歡着。不過,既然這樣爲什麼心裡這麼的難受呢?爲什麼心情這麼地沉重呢?是因爲親眼見證即將破滅的王國?還是因爲捨棄愛人,以死殉國的皇太子呢?不對。這些悲傷的事只是讓人傷心而已,不會像現在這樣心裡籠罩着厚厚的霧。不會這樣的深,這樣的沉重。
露易絲回想起來自己在才人的面前說‘我要結婚’的時候的事情。爲什麼自己會說那樣的話呢?因爲希望被阻止。被誰?因爲希望才人能夠阻止我。爲什麼?注意到了這個理由,露易絲臉紅了起來。無法忍受的悲傷,昨夜飛撲到才人胸口的理由,露易絲終於知道了。不過,那是自己真正的心情嗎?不知道。不過,難道沒有去確認一下的價值嗎?爲什麼自己會飛撲到異性的胸口呢?是因爲多麼深的感情才促使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另一方面,這裡是‘鷹’號船上。湊在船緣上消沉着的才人視野一下子暗了起來。
“恩?”
“怎麼了?搭檔。”才人的視野模糊了起來,宛如真夏的陽光般,左眼的視野不斷動搖着。
“眼睛好怪。”
“是累了吧。”德魯弗林格不明所以地說道。
“新娘?”威爾士皇太子看着這邊。露易絲慌張地擡起了頭。
儀式已經進行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了。露易絲仍在迷惑着,到底怎麼做纔好啊?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做纔好呢?誰也沒有告訴過自己。唯一的,擁有着那個答案的露易絲的使魔現在已經一定正要離開這個大陸吧。
“是不是緊張了?沒辦法的。因爲是第一次總會緊張的呢。”瓦魯多微笑地說着。
“哎呀,這只不過是個儀式而已,可是既然是儀式就肯定有其意義。那麼接着開始。你以始祖BRIMIR之名起誓,尊敬他,愛他,而且願意與其結成夫婦嗎?”
露易絲明白了。誰也不能把這個答案告訴自己,一定得由自己來決定。露易絲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下定了決心。在皇太子宣讀誓言的中途,露易絲搖了搖頭。
“新娘?”
“露易絲?”兩人驚訝地盯着露易絲。露易絲面向瓦瓦魯多,臉上浮現出悲傷的表情,再一次搖了搖頭。
“怎麼了,露易絲?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的。對不起……”
“如果是自己不好的話,就改天……”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對不起,瓦魯多,我不能和你結婚。”
突然間的新狀況,皇太子擡着頭。“新娘,你不期待這場婚姻嗎?”
“正是這樣。雖然對兩位太無禮了,可是這個婚姻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