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時分,張由鬆才騎馬回到了皇宮,身邊,徐允爵周遇祥等人,緊緊跟隨,到了皇宮門口,兩人站住:“臣等恭送皇上聖安!”
張由鬆打着哈欠,“嗯,兩位將軍,朕想告訴兩位的是,如果你們要官兵們做什麼,首先就得自己做到什麼!”
“知道了!皇上教誨,末將等沒齒不忘!”
“訓練強度必須加大,還有,所有逃亡官兵,一律不得追究,他們能走就走,絕對不攔截!”
“皇上,這是爲什麼啊?”
“哼,這樣的破兵,我們要他有什麼用處?”
“那,依末將等的估計,還將有五千到八千人,忍受不了軍營之苦,想要離開呢。”
“沒關係,所有離開官兵的軍餉額度,統統分配給其他官兵享用!”
“好!”
“不過,徐國公啊,周將軍,你們一個是勳臣,一個是名將,得給朕聽着了,所有經手的軍餉,都不得貪污挪用,聽到了沒有?如果少了一兩銀子沒有着落,朕就要拿你們是問!”
“知道了!皇上!”
回皇宮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天就放亮了,早朝開始,張由鬆稀裡糊塗地上朝,好在今天沒有多少大事情可以討論,草草結束。
“皇上,臣等聽到有傳言,說皇上到城守軍軍營中慰勞,並且親自值勤站崗,不知道這道聽途說,可否屬實?”馬士英小心翼翼地問。
“屬實!”張由鬆爽快地承認了。
“這,皇上勤勞,關懷官兵,實在是我朝官兵之幸,然而,皇上九五之尊,天子尊貴,何必如此事必親躬?何況大明體統,因爲我朝新立,更顯得重大啊。”馬士英笑容可掬地勸慰道。
“是啊。皇上!”阮大鋮等人,也一起鼓譟。
“糊塗!”張由鬆勃然大怒,他知道,這是個關鍵點兒,必須和羣臣們爭執出高低的。“朕爲了振奮軍心,親自往軍中慰勞,怎麼會有失體統?”
張由鬆將自己入軍中的整個過程講了一遍,然後冷笑:“朕以拳拳之心,關懷官兵,體察軍心民意,豈能是胡來?”
皇帝一發火兒,馬士英阮大鋮等人就蔫了,趕緊向皇帝承認錯誤,辯解自己只是關心皇帝的威嚴,爲皇帝着想。
張由鬆能夠體會馬士英和阮大鋮兩人的心情,城守軍是南京城的衛戍部隊,本來是兩人的心腹趙之龍控制的,也是他們手裡最大的王牌,現在,反而到了皇帝手裡,怎麼能甘心?儘管馬阮二人實力強大,可是,淮北四鎮,並非他們的親信,不過表面服從,他們真正的勢力,也就是南京城裡的衛戍部隊,這五萬大軍,可是他們的命根子啊,現在,皇帝巧妙地利用事件,搬掉了趙之龍,又採用摻沙子的方法,將親信周遇祥等摻進城守軍中,還利用高強度的訓練,將許多軍官排擠出去。眼看着數萬大軍就要易手,豈能不痛心疾首?
張由鬆心裡很舒服,可是,暫時還不能和這些烏七八糟的傢伙翻臉兒,只能立刻緩和情緒:“好了,諸位愛卿也是爲朕的健康考慮,朕也是感激的!不過,朕向三萬將士親自說過的,以後要每天都去,既然諸位覺得不妥,朕就換個法子,朕提議,爲了表示我朝重視京軍,朝廷尚武之意,以後,每天派遣一名大臣到城中衛戍部隊中巡視,並且夜間執勤!”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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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誰不願意去,朕也不勉強,你們是替朕的辛勞。”張由鬆做出了一副很不喜歡去軍營,很懊惱的樣子。
奪取軍權,要慢慢來,免得打草驚蛇,直接和馬士英這些傢伙直接衝突,老子還,沒有完全掌握軍權,不能亂來啊。
既然是代替皇帝去,大家也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紛紛表示願意,於是,張由鬆吩咐,由五大閣臣商議出一個具體的方案,就叫做朝臣監管城守軍案,將所能派遣的官員都列出名字,時間順序,以及到了軍營具體的監管事項等等。
當天,張由鬆看到了這個方案,發現,五大閣臣都在視察的大員名單之列,其餘六部尚書,侍郎,共二十三人,有資格和責任。
張由鬆笑了。
有人笑,就肯定有人哭,回到家裡,馬士英就召集了阮大鋮等心腹,在家裡商議。“哎,皇上不簡單啊!不簡單,當初,我們都看走了眼睛!”馬士英上來就懊惱不已。
“馬閣老說的可是城守軍的事情?”阮大鋮問。
“不錯!皇上撤了趙之龍,名義上只派遣了一個紈絝子弟徐允爵,其實,將自己的得力手下,都安插到了軍中,又通過殘酷訓練,其實是逼迫着大家離開啊。就這樣,皇上反手覆手之間,把數萬大軍就捏到了自己的手裡!這種手法真是高超!”馬士英道。
“哎,這是何苦呢?馬閣老啊,不是兄弟說,還是當初您打錯了算盤啊,要趙之龍向皇上示威,結果……”阮大鋮不滿地說。
“哎,一招失算,步步走錯!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馬士英氣惱地走來走去。“當初看着這個小福王,肥頭大耳的是個富貴相,想不到,他的手腕這麼惡劣!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其他幾個官員,都不敢輕易說話。王鐸雖然不是他們一路,幾天卻也被邀請了,就不能不表態:“諸位大人,依下官看來,其實也沒有什麼,皇上一時心血來潮,到軍中風光一把,也沒有什麼啊,至於說軍權,這也無妨啊,難道,這數萬城守大軍,不是皇上的嗎?皇上去檢閱巡視,也很正常啊,不過,說到底,他還是需要我們這些臣子來協助的。嘿嘿,”
“王閣來啊,你怎麼糊塗了?我們這麼多人輪換着去監管,能有什麼意思?再說,我們都忙得一塌糊塗,哪裡有空去?”
“對,都要按照皇上的做法,檢閱部隊練習,還要獎賞,還要當一天士兵,我的天,這玩的是哪一齣啊。我們大明的棟樑之材,居然去當一天丘八?”
“我們不去!就是不去!”
“我也不去!”
馬士英再也聽不下去了:“糊塗!誰也不能不去!史可法虎視眈眈,東林黨處心積慮,如果我們不去,難道要他們天天去?他們去多了,把城守軍都拉攏過去,那還能有我們的好嗎?”
“是啊,諸位兄弟,應該去!必須去的!”阮大鋮也勸慰着人們。
史可法的府上,錢謙益等東林黨人也在一起商議着今天皇帝的奇怪舉動,在對皇帝進行了一番奚落以後,大家也看到了皇帝的“險惡”用心。
“嗯,皇上的用心良苦着呢!”史可法會心地說。
“是啊,皇上不動聲色,又是當兄弟,又是獎勵,還把宮中美人都賞了出去,真是不遺餘力!皇上如此,誰能跟他爭執?”錢謙益得意地說:“好在皇上收的是馬士英阮大鋮之流的實權,我們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