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背後都應該有自己的故事,那些故事,有一段別人無法想象的波折。醫院從來都是生與死共存的地方,迎接新生,送走死亡。也許,醫生和護士都習慣了,所以這些悲歡離合,在他們眼裡不過如此。
沒人理會她們,因爲每天上演的悲歡離合多得數不勝數。
直到那藍覺得自己的腿都麻了,她才說:“如果要出國治療,大概要花多少錢?”
“國外的治療費用很昂貴,沒有一兩百萬,我是不敢送她出去的。”李麗彤很誠實地說着。這也是她的保守估計,國外不像國內,還有社保醫保,那是看個小感冒都得上千的地方。
那藍點點頭,扶着牆站起來,甩甩腿說:“麻了,腳麻了。回去吧,她該擔心了。”
嗯。
李麗彤站起來,也甩着腿。看着對方,忍不住都笑了。
那藍回去家裡的時候,坐在車上,看着熟悉的街景從車窗閃過。這條線路,坐車坐久了,會發現很多平時騎車看不到的風景。十字路口,永遠都會堵車。橫街的街角,有個老奶奶的糖水攤子,而且總是很多人。別看白天那條街上人都沒幾個,一到了晚上,那條橫街都會擺滿各種小吃,人頭涌涌。老奶奶的糖水店人就更多了,都有排隊的。過了十字路口,會看到有家花店,每天都會擺一桶百合花在門口,掛着十五塊一支的木牌。
這個地方,那藍呆了很多年。卻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像是很陌生地看着所有的一切。
到了站,在超市買兩瓶水。出來的時候,看到蛋糕店打折,她又買了三代麪包。然後就恍恍惚惚地走回家,突然被人扯了一下,差點往後躺在街上。緊接着,她就看到一輛車幾乎貼着她開了過去。
終於回過神,心臟這纔開始狂跳。差點,差點就命喪黃泉了...
“你找死嗎!”熟悉的腔調,熟悉的聲音,還有熟悉的氣味。那藍從心底裡,和感官上,都認出了這個人是前老闆甄閃。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還不如被撞飛...然後下一秒,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她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再說,甄閃雖然脾氣古怪了些,但是這些年對她還是極好的。甚至可以說,沒有甄閃,就沒有現在的那藍。自己不能太不知道好歹了。
“好了,你看藍藍都被嚇到了。你還說她,快看看,有沒有傷着?”這時候,那藍才發現,甄奶奶也在。
這就尷尬了,隨口,那藍乾笑了下,才說:“沒事沒事,有事哪能還站在這裡。老闆這是陪奶奶買菜嗎?好巧。”
甄閃看着她,最後涼涼地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而甄奶奶則是笑眯眯地點頭說:“是呀,好巧。最近你怎麼了?都沒見你來吃飯了。”
那藍差點就笑不出來了,拜託,她根本就不想去他們家吃飯好嗎。再說,她爲啥要去他們家吃飯呀,又不是他們家纔有米!當然,那藍肯定不敢說出來,免得被甄娘娘的眼刀子戳死。
於是,三人就尷尬地站在那尬笑。
雖然是秋天,但中午的站路上,接受陽光的洗禮,還是會曬成狗的。再說了,這有時候過一輛車,車尾氣吸多了也不好。於是,糾結了下,那藍還是準備好託詞開溜了:“那個,要是沒啥事,我就先走了。奶奶,下次有時間再去看你。老闆再見。”
等下!
甄閃突然說道。
懵逼了。那藍真懵逼了。擡頭看甄閃,見他又是一臉憂鬱無比,不對是幽怨,也不對。反正就是臉色不太友好地看着她,涼涼地開口問:“你等下,我們聊聊。”
甄奶奶笑了笑,一臉我都懂的表情。拍了拍甄閃的手,笑得無比慈祥地看了眼那藍,又看看甄閃。笑得那藍後脊樑都有些發涼了,她才說:“我先去超市買點東西,你們先聊。對了,那丫頭沒有什麼忌口的吧。”
“唉,奶奶,我今天有事,不能——”
那藍這句不能去你家蹭飯了都還沒說完,甄閃就一個眼神掃過來,看白癡地看着她說:“又不是說你。”
那藍:...
好吧,她確實自作多情了。
甄奶奶走進超市之後,兩人就在超市門口的奶茶店點了兩杯奶茶,一人一大杯坐在那。那藍吸了幾口又幾口,看甄娘娘還沒有打算開金口,她就忐忑了,心裡不禁嘀咕起來:自己都離職了,最近也沒有惹毛他,他到底要說啥。他爲什麼還不說呢,到底要說什麼呀!
奶茶一點點得減少,奶茶店的空調也很足,坐久了會覺得有點涼。
“老闆?”那藍忍不住小聲喊了句。
甄閃收起差點飄走的視線,落在那藍臉上。發現她居然有黑眼圈,而且明顯的瘦了些。“你是不是不太習慣餐吧的工作?”他還有半句沒說,本來他是要說,你是不是不太習慣現在的工作,要不要回來我這裡。但他說不出口,那藍被他無緣無故地炒魷魚了,應該會不想不回去的吧。
“老闆,你能借我點錢嗎?”那藍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說了這話。但她看着甄閃,自然而然就說了出來。然後,異常尷尬地看着甄閃。
甄閃看着她,想從她的表情看出點什麼。看了一會,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沒在開玩笑才說:“借多少。”
看着他那冰涼陰涼的神情,那藍本來是不抱希望的。但甄娘娘這番話,好像又有點希望。她想了想,弱弱地說:“五十萬...”
“嗯?”甄閃皺了皺眉頭,他真沒想到那藍會開口問他借錢。還是借五十萬,按照她的收入,一年攢五萬,也得還十年。她什麼時候那麼缺錢了?
“我缺錢,需要一大筆錢,五十萬,我十年就能還清。我們都那麼熟了,我也不會逃票,當然,最公正的就是公證個欠條——”那藍還想說什麼,甄閃舉手示意她停下。
然後他轉了下奶茶杯,突然問:“我爲什麼要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