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些事,你無法改變;總有些人,你無法控制。
在方媛的眼裡,那藍作爲兒媳婦的分數,大概只有20分。除了她是女的,家世算是清白,其他的真的沒有一個條件符合。娶老婆這種事,當初她沒有權利,現在也不會有權利。她自己的兒子,她很瞭解,在原則上的問題,他從來不會任人擺佈。而當初訂下wuli,他是反對過的,所以兩人的關係纔會像現在這樣。
自己的兒子最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他過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爺爺。韓老爺子既然知道這件事,也沒有跟她們說,也沒有反對,顯然是默許了。
她只是好奇,這個那藍到底有什麼魅力。讓自己的兒子,終於走出來了,開始新的生活。
但在她的面前,那藍是拘謹的,羞澀,有些呆頭呆腦。
那藍並不想坐在這裡跟方媛大眼瞪小眼,她腦子轉得飛快。邊想還得邊留意身邊的大狗,免得在自己眼皮底下,未來婆婆被咬了一口。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韓雲起估計能被自己氣死。
“那個,阿姨,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雲起大概晚點就能到家了…”那藍說着說着,都有些心虛。怎麼突然有種自己打小報告被抓的感覺?
方媛看看牆上的鐘,笑着點了點頭。
她還沒有在這裡留宿,大概除了這個那藍,也沒有別的人在這裡留宿過了吧。
總算鬆了口氣,那藍連忙站起來,打算幫她把行李拿上二樓的客房。手才握住了行李箱,門就打開了。韓雲起逆光站在門口,眼神冷靜,面色不太好。
大概被他霸氣震懾到了。方媛和那藍都下意識地停下了來,靜靜地看着他。
“媽,你來了。”韓雲起邊說邊進門。走到那藍身邊的時候,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問:“她——我媽爲難你了嗎?”
搖頭。
那一刻,那藍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雖然是假的嫁人…
韓雲起帶着那藍坐回到沙發上,看着也已經落座的方媛,輕聲問:“怎麼突然就自己回來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方媛笑了笑,“想你了,你也不來看我。我還能走得動,就來看你們了。”
這兩人說話,總有點刀光劍影的感覺,那藍有點坐不住。小聲跟韓雲起說,自己去給他泡茶,就溜走了。在廚房裡燒開水,門掩起來,她並不關係外面的母子在聊什麼。煮好水,泡了茶,她把茶端出去的時候。方媛的茶杯已經空了,那藍就幫她續了杯。然後又拿了幾個蘋果進去削,切小塊,端出去。
她端着蘋果出去的時候,看到方媛的臉色不太好。在偷瞄一下韓雲起,他倒是看不出什麼,那就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好,雖然你們兩個覺得舉辦婚禮沒必要,那藍的家裡人呢。她的父母應該不會同意的吧,在中國,結婚怎樣都是喜慶的事。小小的吃頓飯也是必要的。”方媛見到那藍出來,臉色稍微收斂了些。
聽到這段話,那藍算是知道他們爲什麼爭吵了。她笑了笑,柔聲替韓雲起解釋:“您別生氣。其實是這樣的,我沒有家裡人。唯一的親人,爺爺也在好幾年前過世了。”
聽到她的話,方媛有些吃驚。
扭頭看着她,很認真地從頭到腳看了她一遍。最後還是妥協了,嘆了口氣:“既然是這樣,那就隨便你們吧。但是雲起,媽媽是過來人,你欠那藍的婚禮,以後會愧疚的。”說完,她又看了看牆上的鐘。
不知道爲什麼,那藍總覺得,她的婆婆好像在趕時間。但是剛剛自己讓她留下來休息,她又沒說什麼。她又試探地問了句:“您要先上去休息一下嗎?從美國過來,坐飛機應該蠻久的。也累了吧。”
方媛揉了揉腦門,笑着說:“確實有些累了。”
韓雲起皺了皺眉頭,然後才說:“我幫您把行李拿上去吧。休息一下,晚飯的時候出去外面吃。您看看有沒有什麼想要吃的,或者想去哪裡吃。”
方媛嗯了一聲,也沒有說話。跟着韓雲起上樓了,而狗大佬則是眯着單眼,靜靜地看着他們上樓。然後回頭用腦袋蹭蹭那藍的大腿,發出嗚嗚的聲音。
它是在安慰自己。
那藍蹲下,伸手抱着狗大佬。臉感受到狗頭的溫度,心裡也暖暖的。莫名地感動得一塌糊塗,眼圈都紅了。臉貼着狗大佬的得腦門,小聲說:“謝謝你,謝謝你保護我,狗大佬。”
方媛看着韓雲起給她開門,然後放行李。在櫃子裡拿出睡衣,還有拖鞋毛巾,被子。甚至給她打開空調,安排得妥妥當當。她突然說:“你以前都不會留我住在這裡。”
關門的手停了一下,過來好一會,韓雲起才笑了笑說:“因爲女主人希望你留下來。”
韓雲起從樓下下來,那藍已經不在客廳了。走到她房間,看到房門虛掩,她抱着狗狗,已經睡着了。還有一隻腳上有拖鞋,頭髮也沒有解開,顯然是躺着躺着就眯着了那種。
陽光從窗簾透進來,落在梳妝檯臺上。桌子上的花瓶,有幾朵狗尾巴草和雛菊。雛菊金色的花瓣,被陽光照得閃閃發光,像是一個小太陽。潔白的大牀上,美麗的少女,還有一隻機靈的大狗。這份安寧,韓雲起都不捨得打擾。
輕輕關上門,回去自己的房間處理事務。
那藍是睡到自然醒的。準確來說,她是睡到被狗舔醒的。先擦了擦嘴邊,然後才下牀,開了條門縫,偷偷觀察發現客廳沒人。這才安心地洗漱,換衣服,化妝。等她做好出門的打扮,方媛也下來了,韓雲起則是聽到她跟方媛打招呼的聲音才露面的。
晚飯的地點是方媛選的。她說的地方,那藍還沒聽過,但是看導航的位置,就知道是有錢人才能去的地段。韓雲起沒反對,自己還還能有啥意見。但是,如果她知道,這個飯會跟wuli一家人吃的話,她還真不跟着出來了。對着wuli那臭臉吃飯,她還不如在家裡吃泡麪。
看到精心打扮,花枝招展的wuli,韓雲起的臉也是黑了下來。
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