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最後一天,這篇大地已經進入了冬季。一股寒潮聲勢浩大地到來,幾乎一連幾天都下起了雨。冬天就是這樣,越下雨越冷。看着窗外那下了一整天都沒停的冬雨,還有灰沉沉的天空,那藍嘆了口氣。早早地關了店,帶着狗狗回家了。
其實,韓雲起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人這件事,他並沒有正面證實。至於那藍,只會勸說自己,他沒有承認,就代表是假的。張二瘋子這個人就沒安什麼好心,壞死了。而且,之後她再想從張二少那打探消息,卻發現他的口供不對了。出於泄憤,那藍特意爲他製作了芥末曲奇,看着他的吃到滿眼冒淚花。心情就愉快了。
回到家裡,那藍先給狗擦乾淨身上的水,自己纔去洗澡。在冰箱翻出一包速凍雲吞,她就煮了來吃,吃完後邊看電視邊等韓雲起。只是,今天有些特別,已經過了11點,韓雲起還沒有回來。打辦公室的電話沒有人接,手機也關機。看着外面紛紛揚揚的雨,那藍總覺得眼皮在跳。
蓋着毯子,趴在沙發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咔噠的開門聲,把那藍嚇醒了。扭頭看到是韓雲起的一瞬間,燈就被他關了。那藍有些吃驚,因爲這個韓雲起絕對不是她平日裡面看到的那個。手裡拿着酒瓶子,領帶扯得歪歪扭扭,腳步虛浮。
怕他跌倒,那藍趕緊起來跑去扶他。
還沒走進,就聞到了一股子酒氣。大概,這一晚上,他都是泡在酒罈子裡面了。喝得酩酊大醉的韓雲起,那藍有些扶不住他,也不知道他怎麼回來的。如果是自己開車,那就真的是午夜驚魂了。
好不容易把他弄回房間,還沒放好,他就自己撲在牀上。連同着那藍一起,摔了個嘴啃被。一向冷靜,頭腦清晰的人,喝成這樣,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幫他翻身,解領帶,脫外套脫鞋。看他皺着眉頭,又連忙跑去浴室給他拿了個臉盆,免得等下他吐得到處都是。蹲在牀邊,看着失魂落魄的樣子,那藍幾乎可以肯定,韓雲起這酒是愁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要是想醉,也沒有人能阻止了他。伸手幫他把緊皺的眉頭舒展開,輕聲問:“要不要給你倒杯熱茶?”
已經不省人事的韓雲起睜開眼,眼睛都是沒有焦距的,像是看着她又像是隻是睜開眼發呆。
他說:“來,陪我喝酒。”
那藍:。。。
先不說她的酒量不行,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是萬萬不能再喝了。所以,她決定伸手去搶酒瓶子。沒想到,她的手剛碰到酒瓶子,韓雲起突然伸手把酒瓶子往牆上一摔,大聲笑了起來。
這?發酒瘋了?
發呆的手來不及收回,躺在牀上的人突然就坐了起來,非常敏捷。如果不是他搖晃的身體和發直的視線,那藍一定會以爲他是清醒的。“拿酒來,我要最烈的酒。”
愣了下,那藍才說:“這裡已經沒有您要的酒了。”
扭頭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一會,韓雲起才又說:“那我換一家。”
媽的…
那藍扶額,連忙扯住他要站起來的身體,笑着說:“有的,有的,你稍等一會。”韓雲起還就真的不動了,愣愣地坐在那裡,眼睛看着牆。那藍走出客廳,順手拿了瓶蒸餾水,兌了點檸檬汁急忙地跑回房裡。
接下來的一幕,卻嚇得她都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了。
她看到韓雲起跪在牀尾,捂着臉,在哭。他在哭,壓抑的哭聲,像是一根根利刺挑撥着她的耳膜和心臟。放下手裡的飲料,走過去,伸手環抱着他。柔聲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心裡有些後悔,她應該問問韓雲起父親的事的,知道今天是他的祭日,絕對不會由着韓雲起一個人待着的。
“我好難過。這些年,我好累,真的很累。”他低聲說着,聲音裡面透露出來的無力,就像是一個遊了幾千米纔到岸邊的人。已經透支了。
“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你很累了。要不,我們好好休息?睡醒了就好了。”那藍溫柔地摸着他的頭,希望能給予他一點溫暖。哪怕只是一點點,都希望,他知道此時此刻有人在陪着他的。他不是一個人,不會再孤獨了。
“我很想她,我很想她。只有在夢裡才能看到她,可是每次,每次我想靠近她的時候,就會看到她滿身是血。滿身的血,她就這樣看着我,看着我,控訴我的無力。”
“我真的,很想她。”
韓雲起哽咽地說着,話很混亂,手緊緊地握着那藍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不敢放開一樣。
一個強大如他的男人,此時此刻卻像是一個嬰兒那麼敏感和脆弱。這讓那藍也很難受,她擁抱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只能輕輕地拍着他的背,柔聲說:“我知道,我知道的。別難過了,我會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就在這個時候,韓雲起突然掙脫她的懷抱,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房門。那藍攔都攔不住,只能跟着跑出去。還好,他只是跑到客廳,扒拉着酒櫃,利索地開了一瓶洋酒像喝水一樣倒進嘴裡。
這一瓶下去,點個火都能爆炸了。那還得了,那藍趕緊衝過去,摟着他就搶酒瓶。結果,酒瓶沒搶到,韓雲起一個俯身摟着她就嘴對嘴地灌酒了…
一言不合就耍流氓嗎?
酒很烈,那藍被酒灌得有些嗆住了。韓雲起鬆開她,自己繼續大口大口地喝酒。等那藍咳完,剛說了一個字,他又灌了了一口酒。最後,那藍都不敢說話了。沒勸住他,自己先倒下了。
聽說,喝醉了的人,越喝越能喝。那藍不知道這種毫無科學依據的話真不真,她只是知道,自己有點上頭,腦門一陣抽抽。而韓雲起總算把那瓶酒喝完了,扔開酒瓶子摟着她,一臉嚴肅地看着。
“你醉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