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那藍請了長假,似乎就住在了醫院一樣。
幸好黃天不負有,在那藍的悉心照顧,最重要還是醫生的治療下。奚勝男的高燒在總算退了,雖然反反覆覆但也算是穩定下來。她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那藍一直在身邊照顧她,並不是不想去看看李麗彤。而是因爲上次暴打了她姑媽,導致李爸爸禁止她進李麗彤的病房。
好幾次,那藍幾乎都跟李爸爸懟起來了。只是一想到,他畢竟是李麗彤的爸爸,不想鬧得太僵。以後不好見面,所以也就是遠遠地看一眼,就離開。
後來,一天沒見着麗彤媽媽,一問魏志勳才知道,李麗彤確實轉了醫院。還是轉到傅家的醫院,而且,如果她繼續不醒過來,她爸爸就會送她到國外。
那藍聽到這裡,忍不住冷笑。心底裡是鄙視她的父親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但願彤彤恢復的時候,他也能這樣就好了。”
魏志勳那邊靜了一會才說:“有些事,旁人是不懂的。”
嘖。那藍就火了,她很是不耐地說:“你們知道什麼,彤彤要的不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她寧願回到從前吃不飽的日子,也要父母和和睦睦恩恩愛愛。但是回不去了,她爸肯,她媽媽估計也放不下那個小三和那個私生子的存在。”
魏志勳沒說話,估計是不知道說什麼。
“我只是希望,彤彤會找到一個真的愛她的人。好好地保護她,給她一個幸福的家。”那藍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這麼多,或者是不希望別人誤會李麗彤吧。
“哦,對了,前天有個姓林的帥哥去看麗彤了。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跟麗彤很熟。”魏志勳突然說道,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啥要問這個。
那藍想了想,才說:“哦,可能是林熙楓。我們的朋友,人挺好的,但是,那貨不是麗彤的良人。好了,勝男要去做檢查了,回頭再聊。”說完,就掛了電話。轉身走回病房,準備陪奚勝男去做檢查。
奚勝男走進去體檢的時候,回頭看了那藍一眼。那藍總覺得她好像有什麼要說,也許是擔心吧,那藍只好笑了笑鼓勵她。
等待結果是很漫長,那藍也不方便一直跟着奚勝男,只好在大堂的長椅坐着等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是兩個小時,還是多少,反正都快中午了。
本來安定的心,隨着時間推移,慢慢地開始着急。那藍又不是沒有體檢過,順利的話,一兩個小時就能搞定。只是奚勝男用的時間太長了。
那藍最終還是不太放心,自己找去了。因爲不知道奚勝男體檢到哪了,只能一間一間地去找。正當那藍要放棄的時候,碰巧看到奚勝男和醫生從內科診室出來,她剛想走過去。卻聽到了一句話,讓她動彈不得。
“我還是建議你馬上採取治療,腎衰竭怎麼拖着呢,不能再拖了。”醫生說完,見奚勝男不說話,臉色變得非常嚴肅。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也不及時治療,要拿自己的命玩兒嗎?儘快採取治療,治癒的機會就愈大。....”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那麼多錢。我再考慮考慮,謝謝醫生。還有,麻煩你幫我保密。”奚勝男神情沮喪,低下頭。
醫生嘆了口氣,搖搖頭,就離開了。她卻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那藍捂着嘴,也呆呆地站着。她想走過去,想去抱抱奚勝男,想用自己笑容寬慰和鼓勵她。只是,一眨眼,眼淚就滑落下來。
又是腎病,奚爸爸也是腎病走了的。爲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他們,不公平!奚勝男這輩子還不夠慘嗎?蒼天真的還有眼嗎?氣,胸腔中抑鬱着怨氣,這是那藍第一次,覺得蒼天無眼。
白熾燈照亮了整個走道,病人從她們身邊來來往往。有人笑,有人哭,還有人唉聲嘆氣。每個人都在這裡上演七情六慾的一種,瀰漫着酒精味道,安靜又喧鬧的醫院,突然變得像森羅地獄。天堂和地獄,也就在一念之間。遠遠地還能聽到救護車嗚嗚嗚嗚的聲音,能看到醫生腳步匆匆,很多生命在這裡繼續了下去,有些則是在這裡消散。
那她們呢,是被救贖還是被消散?那藍不敢繼續想下去,她甚至不敢想,奚勝男的病已經到了沒得救的地步。
潔白的牆,映得奚勝男的臉也是雪白雪白的。
其實奚勝男什麼都沒有想,她頭腦一片空白。被一個護士推着小推車撞了下,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擋道了。擡頭,就看到了小臉煞白,哭成傻逼的那藍。
“藍藍,你——”有些意外,又有些慶幸。她應該知道了吧,這樣也好,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跟她們說這件事。
小跑過去,用力抱着她。依舊溫熱的身體,還有綿長的呼吸,似乎這樣,那藍才覺得,她的奚勝男還活着。
“藍藍,你要肋死我了。”奚勝男本來還有些感動的,不過看到周圍的病人都盯着她們看。就有些尷尬了,而且按照這個力度,她很快就被那藍肋到肋骨碎。
呸呸呸。
“胡說什麼死不死的,走,我們先去吃頓好的。然後一起面對病魔,你別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我們一起面對。”那藍呸了幾下,一口氣說完。擦了擦眼淚,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傻帽。心裡卻是想好了,無論花多少錢,她都要治好奚勝男。
奚勝男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直到又有護士從身邊經過,順便叮囑一下她們離開通道。她才說:“藍藍,我這個病,和爸爸的一樣。光是前期治療,我們都得傾家蕩產...”
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那藍把她扯到窗邊。拉開窗,指着外面的世界,說:“你看看這個世界,多美好,你捨得嗎?你再看看,遠處,北方,那個很遙遠的地方,那個人,你真的願意就放手了?你不打算去看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