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都是那樣的,無論做什麼事,都喜歡比較比較,瞻前顧後。哪怕是買根蔥,都怕買貴了。更別說,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大概是人們把婚姻看得太重,有一部分是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另一部分,是怕自己下錯注了。
老是希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其實哪來那麼多相守終老的。不敢離,也就不敢結了。
越是開放的年代,越是希望擇一個人終老。
那藍反反覆覆都在思考着,她和韓雲起最後走到一起的概率有多大。她拿捏不準,又捨不得中途放棄,更不想便宜了沈之夏或者wuli。對於這兩個人,她是深惡痛絕的。哪怕一點一點點,都不想便宜她們。
白天的不愉快,導致晚上兩人沒有交流,也沒有對話,即使如那藍所願睡一牀了。
躺在牀上,那藍覺得自己的腰都躺直了,多年的脊椎問題都矯正了。但她還是沒敢翻身,已經聽到了韓雲起沉穩的呼吸聲。
心裡默默地嘀咕:心真大,這樣也睡得着。
一個小時後,那藍翻身,一條腿踢開了被子。還吧唧了下嘴巴,吸了下鼻子。
韓雲起起來,給她蓋好被子。
十分鐘後,她又踢開了被子,整個人翻了兩翻。一隻腳搭在韓雲起的腿上,伸手揉了下鼻子,吧唧下嘴,睡相十分難看。
韓雲起無奈地起來,把她的腿挪開,幫她蓋好被子。這才,再次躺下。
然而,十分鐘後,那藍再次踢開了被子。吧唧嘴後,打了個噴嚏。
韓雲起苦笑了下,起來,幫她蓋好被子。想了下,側身躺好,用手壓住她的被子。
之後好幾次,那藍想要踢起來,都被按住了。
於是,一晚上,韓雲起就沒怎麼睡。
而那藍,一大早起來發現自己離韓雲起的帥臉那麼近,嚇得差點尖叫了。
等等,她看了下,自己好像還睡在原位。是韓雲起睡了過來,是大神睡了過來呀!
那藍的小心臟,頓時就激動了。小腦袋瓜子裡,差不多已經yy出一部年度大戲了。下下輩子,兒子都出生了。
她挪了下身體,想拉開點距離。畢竟,那麼近看人,容易鬥雞。
韓雲起長睫毛動了下,伸手揉了下眼睛。睜開眼,看到那藍正盯着自己看。想了下,他才說:“早。”
那藍也想了下,最後,只是笑了下。不是她含蓄,而是她怕她張嘴說話,萬一嘴巴有味道咋辦!萬一有口氣咋辦!萬一昨晚牙沒有刷乾淨,有菜葉子咋辦!好形象,不能就這樣被毀了。
她也不想想,睡成雞窩一樣的頭髮,一臉油光,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昨天的僵硬氣氛,就這樣,溜走了。
下樓吃東西的時候,韓琉璃和傅渠已經做好了早飯,準備來講,應該是傅渠已經做好了早飯。韓琉璃只是看客。
看到那藍他們下來,韓琉璃甜甜地喊了聲:“哥哥早安。”
韓雲起笑了下:“早,”
那藍髮現,韓雲起對韓琉璃那是真的溫柔。眼裡都透着溫暖和包容的,估計韓琉璃要天上的星星,他和傅渠都會去摘。
其實上,人家韓雲起並不是妹控,更加有理智地愛妹。
陽光燦爛,鳥兒在渣渣叫。從窗口望出去,就已經像是一幅畫的美景。藍天,白雲,飛鳥,在國內只能在鄉下才能看到。
窗臺上,有一盆鬱金香。花纔剛剛裂開,是燦爛的金色。在微風中搖曳,婀娜多姿。
“這鬱金香的花色挺時尚,居然是金燦燦的。”韓琉璃見那藍望着花,隨口一說。
那藍想了下,突然說:“”“鬱金香的花語,你知道嗎?”
韓琉璃很乾脆地說不知道,她對這些,沒有研究。
“黃色鬱金香——高雅、珍貴、財富、愛惜,表示沒有希望的愛、無望的戀情。”那藍說着,覺得這花好應景。大概,主人家也是求不得吧。
韓琉璃偷瞄了下自己哥哥,沒敢搭嘴。昨天他們兩的情況,一看就是吵架了,誰知道今天好了沒有。萬一點着了誰的火,雖然不至於怎樣,但總是不太好。
出來玩,還搞成那樣的話。
“花只是花,別想太多,吃早飯了。”傅渠笑了笑,打斷沉默。
吃過飯,經過投票表決,先去風車村。主要還是,這裡離風車村相對比較近。那藍心心念唸的鬱金香,只能等明天或者後天了,前提還是,他們有興致的話。
有的人,出來旅遊是看風景,有的人則是爲了拍照。那藍和韓雲起是前者,韓琉璃和傅渠是後者。不不不,應該說,韓琉璃是後者,傅渠是被迫的。
去風車村,韓琉璃帶了兩套衣服,加上身上那一套,一共可以拍三組照片。本來就長得漂亮,穿上仙女裙,就跟真的仙女一樣。一路上都吸引不少目光,連女人都在光明正大研究她。
相對韓琉璃的興致勃勃,她和那藍形成鮮明對比,那藍是從出門就開始蔫蔫的了。
她的情緒就跟咳嗽一樣,藏都藏不住。笑起來,都很勉強。
在她旁邊的韓雲起,皺了下眉頭,不知道拿她怎麼辦。他沒有很多哄人的經驗,無論是沈之夏還是海琳,都太懂事了,不需要他太操心。也不是說那藍怎樣,那藍有那藍的好,只不過太容易情緒波動了。
荷蘭又叫風車國。來荷蘭,就一定要來風車村,遊客當然也就多了。
荷蘭風情的小屋,配着大風車,別樹一幟,在國內確實沒有的。風和日麗,藍天白雲,陽光底下的荷蘭的風車非常浪漫夢幻。
韓琉璃那花仙子一樣的打扮,搖身後一變,變成了童話裡的精靈。別說男人,那藍都驚呆了。
“我一直都知道韓琉璃很漂亮,倒是沒想到,那麼夢幻。她真的屬於世界的,傅渠,你得看着點。太讓人覬覦了,太美了。”那藍感慨地說着。
傅渠扭頭看了她一下,平凡,特別。那藍有着普通的面孔,卻總讓人過目不忘。大概,這也是她的魅力吧。見她那麼羨慕,於是問:“你要不要拍幾張?”
“哈哈哈,算了,我自拍好了。還能美顏一下,發個票圈得瑟得瑟。你那高清一拍,跟照妖鏡一樣……”那藍尷尬地推脫。拜託,她纔不要暴露自己的毛孔還有痘痘肌。又沒化妝,專業相機一咔嚓,啥都出來了。
“其實,你這樣就很好看。”一直沉默的韓雲起,突然說。
這話,那藍就不怎麼相信,但還是有些美滋滋地順口問了句:“哪裡好看?”
然後,韓雲起靜靜地挪開了視線……
那藍:……
臥槽,男神你好歹說句話呀!說點什麼呀!什麼都行呀!不要沉默呀!這樣真的好尷尬呀!
然而,韓雲起還是側着俊臉給她瞧,並沒有說一句話。
那藍心都碎了。其實挺好看的,只是安慰她的吧。大概還是,隨口說的安慰吧。
傅渠看着他們,不由得笑了。真的,一個沉默如金,一個話癆戲精。
“去那邊走走。”韓雲起伸手,望着那藍。
那藍看着他的手,又白又長,真好看的手。慢慢伸出自己的手,不自在地說:“我剛剛吃麪包還沒來得及洗手。”
韓雲起握住她的手,笑笑就拉着她往風車屋走去。
他的頭髮隨着走路一翹一翹的,被和煦的陽光照着,黑的發光。那藍突然想起,曾經看過一本書,女主說在男主的黑髮裡看到了星星。當然,排除是頭屑,也可能是閃着陽光呀!
有些莫名其妙的浪漫。
“那藍!”
聽到傅渠喊,那藍和韓雲起都一起回了頭。
“沒什麼了,哈哈。”傅渠笑着說道,他是不會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按了連拍的。
那藍:……
“傅醫生也有病了……”那藍說完。
韓雲起就笑着問她,什麼病。
那藍伸手指了指腦門,然後小聲說:“大概是智障,噗,哈哈哈哈。”
韓雲起看她自娛自樂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大概,這樣的她更像個智障……
韓雲起其實也不知道,還能跟那藍聊什麼。除了工作之外,他都是一個被動的人,因而,許多人都覺得他不適合當律師。還有甚者,覺得他沒辦法當一個好的律師,然後,那個人輸了給他。
那藍的手很軟,相對來說,不算纖長。手心有些溼,大概又在緊張了,她在自己面前,總是容易緊張。
那藍是真的突然就緊張了……
剛剛還美滋滋的,男神牽着自己的手,在異國他鄉,在溫暖的陽光下,在浪漫的風車國,他們手牽手一起走……幾秒後,她內心開始加戲了…從自己的手會不會太粗糙,身上有沒有汗味,臉上有沒有出油,頭髮上有沒有頭皮。最後,她生怕自己手心出汗,然後,她手心就出汗了。
“這裡,有一個湖。”韓雲起回頭,對那藍說。
“嗯?”那藍一臉懵逼,她還在想自己的手心。而且,有個湖不是很正常嗎?沒有湖纔不正常吧,畢竟那麼漂亮的地方,藍天白雲陽光風車屋還有湖或者海,纔是標配。
“情人湖。”韓雲起笑了笑。
…那藍被他的笑容閃蒙圈了,那麼帥的臉,簡直犯規。
“情人湖?”反應過來的那藍臉一紅,自己真的太不中用了,差點中了美男計!
“嗯。”韓雲起牽着她,一直走到湖邊。
當看到湖的時候,那藍嘴巴都合不上了。被驚豔到了,真的太美了。
湖水清澈見底,看遠處卻又是墨綠色的,倒影了藍天白雲。湖面平靜,波光粼粼,溫柔的像是情人的擁抱。
湖邊有不少人,大多數都在拍照,當然也不乏情侶擁抱接吻。
這就尷尬了…
那藍覺得自己雖然也想做點什麼,但光期待是沒用的,因爲韓雲起是不會做點什麼的!
有時候呀,真希望他不是正人君子…
“韓雲起,我能抱抱你嗎?”那藍突然就來了勇氣。因爲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看到韓雲起望着湖面,平靜而憂傷的眼神,就有一種不可描述的預感。
她們也許,永遠都去不到他的心裡。
韓雲起收起回憶,看着那藍期待的眼神,緩慢地點了點頭。他很猶豫,甚至想拒絕,最後之所以會答應,大概是真的不想她太傷心了。
本該是帶她出來玩,就是希望她開心一下。如果這樣掃了她的興致,又有些本末倒置了。而且,也不算什麼過分的請求。
得到他的允許,那藍撲一下就抱住了他。雙手環着他的腰,滿滿的真實感,滿鼻腔都是他的涼涼的香味。大概,這輩子,這麼近的距離也就是最後一次了。
也許,一開始沒有心動就好了。或者,他沒有那麼好,好的自己不怕不擇手段也得得到他。又或者,沒有那麼喜歡他。很多很多也許,但最後還是敗給了,一個事實。
眼淚莫名其妙地流了出來,內心深處那些委屈,那些無可奈何,在這一刻蜂擁而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暴走了,無法控制。
“那藍?”韓雲起突然感覺到胸口的溼潤。
“嗯?”
迴應他的是帶着厚重的鼻音。
“你是不是哭了。”韓雲起有些無奈地問。
“沒有。”那藍回答很乾脆,她纔不會承認是哭了。太丟人了……
“我的衣服都溼了……”韓雲起笑着說。
“那是口水!”那藍更加乾脆地回答,反正她是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哭了的。
好吧……
韓雲起擡起手,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那等下記得把口水擦乾淨了再離開,別讓人以爲我欺負你,不給你吃飯。”
嗯。
那藍低聲應了。
她摟着他的腰,他抱着她的背,在異國他鄉,享受着一點點的浪漫。本來在另一邊拍照的韓琉璃和傅渠,看到這一幕,都停下來了。韓琉璃問傅渠:“哥哥對那藍真好……”傅渠笑了笑輕聲說:“有些感情,有時候自己是看不到的。有些人,在眼前是不懂的。”聽到他的話,韓琉璃想起了過去的自己。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讓你那麼痛苦。”傅渠笑了:“只要是你,多晚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