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樓在炮火中搖搖欲墜,好似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岌岌可危。對面的指揮所裡,人頭攢動,通訊兵進進出出穿梭不行,電話響和發報聲從來就未間斷過。
槍火動作熟練、表情冷酷的調校狙擊槍、測試風速,做爲“觀察手”的張霖,經過無數次的搭檔配合實戰,更是沉着冷靜的擺放彈藥、佈置掩體,做好本職的工作。
“皇帝,吃點東西睡吧!明天等待我們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仗!”準備就緒的槍火匍匐退到張霖身邊。
“七哥值上半夜,我下半夜。”張霖啃了兩口乾巴巴的牛肉、嚥了兩口水,就抱槍和衣睡着了。
大約睡了兩個多小時,張霖張開狸眼,槍火正在一絲不苟的觀察着對面指揮所的動靜,聽到身後的輕微動靜,也未回頭,只是冷冷的發問:“這麼快就醒了?沒有女人陪睡不着是不是?”
“什麼時候學得跟妖精一樣八婆了,換你下去睡了!我盯一會!”少年拉緊衣領子上的拉鍊。
靠在掩體上的槍火,很快的進入了睡眠狀態,觀察着遠處一閃一閃的炮火,張霖心事重重:“什麼時候這塊大陸上在沒有戰火和硝煙、百姓們再不用飽受戰亂之苦呢?希望那一天,能夠早點到來吧!”
凌晨時分,陰沉的天空,下了一陣淒冷的小雨,張霖趴在冰冷的雨中,眼睛密切的關注着對面指揮所的動靜,那做水泥鋼筋造就的指揮中樞裡,穿着短裙的文職人員和罩着紅蒙巾的鬍匪頭目、羅剎大兵,穿梭不斷,絲毫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已經置身於死神的槍口下。
槍火在淅瀝瀝的冰雨中醒來,接着雨水粗略的洗了把臉,一個白淨的英俊青年,在幾天的惡劣環境急行軍中,已變成了一個鬍子拉碴的野人戰士。
“一、二、三、四、五……”槍火輕聲點數着出現在瞄鏡裡的敵人,只半根菸時間,就點到了七十多人。
“只要兩分鐘,下面這些傢伙就會變成死人。”張霖等待着無線電中伯爵的命令。
側面石山的一個夾縫裡,黑漆漆的伸出一個槍管,槍火冷道:“師爺已經到位了,他的藏身術有點拙劣。”
“師爺隱蔽的石壁後面,有個‘品’字狀的彈孔,昨晚下半夜他出來拉了泡野風屎,被我瞄見了。”張霖輕笑。
就在這時,城堡大門方向,傳來一陣急如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響,瞄鏡中,不下二十匹快馬,飛速由城外奔來——
鐵騎羣如入無人之境,一直開到指揮所門前才停下狂奔,馬背上跳下許多身高體大的“紅蒙巾”士兵,端着大槍,將一個紅鬍子軍官涌入指揮所。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張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紅鬍子,正是在“小巴黎”飯店鬧事的敖犬,看這傢伙帶着這許多的武裝人員,似乎對其叔父雪獒抱有一定防備之心和戒備之意的,看來“紅蒙巾”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
敖犬進去之後,又陸陸續續的開到了十多路人馬,其中有兩股,竟是蒙古人。小雨剛停,指揮所裡就衝出一小隊羅剎軍人,向四周的建築物和隱蔽點,展開地毯式搜查——
“怎麼回事?我們是不是暴露了?”無線電裡傳來妖精緊張的聲音。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對方人裡,似乎有熟悉我們戰法和作風的‘老相好’存在……”推進中途的那次不安感,又一次襲上了張霖心頭。
“烏鴉?!”無線電中,至少有五、六個聲音提到這個名字!
“也有可能是‘沙盜’的餘孽胡狼!”張霖似乎在一夥蒙古馬隊中,瞥見過一張熟悉的臉。
腳步聲在樓下戛然而止,十幾個羅剎士兵橫着槍,向樓上張望着。槍火跟張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槍火迅速做了幾個手勢,示意張霖隨時準備提前行動,張霖迴應了兩個手勢,端槍伏在樓梯口處——
“上面都被炸平了,哪會有什麼馬賊?我看就不用上去看了,下完雨,樓梯這麼滑,摔死可就白搭性命了!”一個羅剎兵膽怯的往後縮了縮脖。
“都搜了半天了,鬼影子都不見一個!都怪那個胡狼雜種,聽了烏鴉的警告,在將軍面前危言聳聽,害得咱們出來淋雨!”另一個羅剎大兵像一個怨婦般的抱怨着。
張霖心中一緊:“烏鴉是怎麼清楚我們的行動計劃的?!”幸而這些大鼻子羅剎兵,在搜查到狼騎腳下這一樓層時,有兩個士兵,先後在溼滑的樓梯口處摔得鼻青臉腫,一衆大兵沒人願意再往上爬,罵咧咧的退了下去。
收回騎槍,張霖暗鬆了口氣,大覺僥倖的同時,張霖默默祈禱另一面的師爺能夠和他們一樣好運、別被兇殘的敵人發現。
“夥計們!電臺截獲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更壞的消息,你們想聽哪一個?”外圍的毒舌,開着他那並不好笑的英式玩笑。
“先聽壞的!”所有的人都露出了苦笑。
“壞消息是,昨晚我們看到的那支羅剎騎兵團,成功的搗毀了黑澤的突前陣營,並俘虜了一大羣高級俘虜,有一個軟骨頭的軍部高參,把咱們潛伏進入‘紅鬍子城’的消息,招供給了羅剎人,我們被偉大的僱主給出賣了。”毒舌自嘲。
“就知道這些小蘿蔔頭他媽的不可靠!草!”法官惡狠狠的咒罵着。
“英國佬,不會有比這個更糟糕的壞消息吧?”喪屍追問。
“如你所願!更要命的壞消息,就是雪獒將軍調來的機動部隊,十分鐘之後就到!”毒舌緊接着報告了第二條。
“注意!注意!敵人正在靠近我!極度危險!”還沒等消化掉毒舌帶來的一連串噩耗,石頭山那端的師爺已有了變化。
槍火跟張霖馬上架槍對向石山方向,瞄鏡中,果見十幾個披着黃色呢子料軍大衣羅剎軍人,端着短衝,向師爺藏身的地
方,一步步逼近——
“伯爵,情況很不妙,我有暴露的危險,敵軍現在距離我們只有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師爺一聲緊迫似一聲,就如同崩在弦上待發的箭,一觸即發!
“九米……八米……不好!敵人發現我了……”師爺最後一聲幾乎是喊出來的!
“動手!”伯爵的命令終於下達。
“新出鍋的貼餑餑!”對面樓臺上,喪屍的聲音未落,成捆的手榴彈,冒着白煙,往指揮所裡亂落。衝鋒、法官、妖精,兩輕一重三挺機槍,對着指揮所慌亂躲藏的人羣,不停地宣泄着火舌和子彈。伯爵率領着瘋狗、太子衝出隱蔽的廢墟,撲向火光四起的指揮所!
爆炸四起,血肉橫空。
對準石山與師爺絞在一起的羅剎軍,張霖輕輕釦動扳機,結果了一個。少年與槍火彈無虛發,對面敵軍羣裡,不斷的爆出血霧,有幾個沒有中彈的敵兵,心慌意亂中,腳下一空,跌落到山底,腦袋撞在堅硬的紅色山石上,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師爺也從藏身得石壁夾層,捲起一片刀光飛出,將最後兩個將年老力竭的他掐住脖子壓住的羅剎大兵砍翻!
根本顧不上回應師爺的感謝手勢,張霖飛快的調轉槍頭,瞄準指揮所裡衝出的近百名攔截伯爵的羅剎軍人就是連點連擊。
“槍火!皇帝!幹掉他們的機槍手!回去老子請你們喝酒睡姑娘!”伯爵在對方的重火力壓制下,幾乎是擡不起頭來。
“伯爵,你也有今天啊!”張霖取笑了一下瞄鏡裡狼狽不堪的伯爵,幾乎與槍火不分先後的打掉了敵人的兩個重機槍手。
只不過半分鐘,衝出來的數十名羅剎軍人,就在樓上兩個神槍手和地面上伯爵等人的夾擊下,被消滅了個乾乾淨淨。
伯爵等七個人順利的衝進指揮所,逐個房間進行搜索。張霖則利用地理優勢,幫助同伴射殺隱藏的敵人,保護伯爵和衝鋒兩組人;槍火的精力和火力,主要是阻殺街面上想要衝進指揮所的散亂援兵、以及還要兼顧師爺,幫助他消滅石山附近視力所不能達到的盲區伏敵。
師爺則與槍火、張霖形成火力交叉,有力的封鎖指揮所大門的區域,將所有的援兵,都拒絕於門外大約一百左右米的地方。那一段裡面,敵人的屍體狼藉滿街,難行寸步!
狙擊組堅決執行打援任務的同時,突擊組的衝鋒、法官、妖精,在極短的時間內,清理了大門裡的防禦工事和多出數倍的警戒哨兵,緊接着佔領敵人的工事,利用鐵絲網、沙袋、防護牆、彈坑等組合防禦體系爲掩體,各自架好機槍,設置火力網,進行反防禦,防止敵人反衝鋒、困死伯爵的行動組。
“槍火!皇帝!師爺!目標人物向後山逃走!想盡一切辦法留住他!”無線電裡魔瞳的聲音剛起,指揮所裡就衝出幾團相互爭吵喝罵的“紅蒙巾”大頭子,向後山鼠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