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公妖術無形的力量擠壓下,千面狐神煞厲兇猛的杖勢在一點點萎縮,其她十四位狐女仍然被帶傷的小笠原死死糾纏,難以在瞬息間形成有力的夾擊。
蕭霓妃正與鬼魅一般出沒無常的壽山激烈交手,殿後的瓜哥洛在這時也不能遽然脫身,正被樹袋熊死死拖住。
而在這一剎那,不知生死的張霖正從空中翻滾下落,其他所有的同門暫時都無法給蕭霓妃以支援,唯一可靠的是她自己。
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蕭霓妃也還沒有到真正的窮途末路,山窮水盡的地步,尚有頑強相抗之力。
行轅的三百狼衛騎兵正全力趕來,現在的問題是能不能支撐到狼衛騎兵隊趕到,五十里那至少需要一段時間的行軍急馳,在狼衛騎兵趕到前,要挺過去,可是不那麼容易。
更何況,對方還有一個最強高手烏鴉,尚未出手!
壽山王爺宛如實質的無形壓力陡然激增,如山崩海嘯般傾壓過來,蕭霓妃心志如磐,巋然不動,緩緩一杖刺出!杖吟急驟,如天風海雨般逼人心魄!
聖光雖然一線,卻是已從狂野磅礴的氣勢漸變爲柔情纏眠,絲絲縷縷,點點滴滴,迢迢不絕;不過,蕭霓妃卻是微喜,內蘊氣機並沒有絲毫逸散,仍然如一枚利刺般凝集在杖尖。
劍勢遞盡,銀瓶乍破!
風雷激盪,狂飆乍起!
壽山低沉暗啞的輕笑在天宇中迴盪,鬱悶到了極點,蕭霓妃難言的無力感瀰漫全身,傾力一擊,也只是扳回一點點優勢,局面仍然在對方控制中,而內腑卻已經受了內傷,氣血紊亂。
張霖仍然在空中翻滾着下落!
蕭霓妃雖然明知情勢危急,在這一瞬卻是束手無策,對手的力量實在強得變態;低沉暗啞突然中斷,在剎那間蕭霓妃震驚的看着兩線淡淡的暗芒,沿着玄奧難言的弧線,逝電流光一般自上而下沒入壽山王爺的虛影中!
那暗芒無聲無息,卻蘊藏着驚人的威力,氣勁交擊,如雷爆響。
朦朧虛影中傳來壽山低沉的一聲悶哼,蕭霓妃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是在瞬間再刺出一杖,毒蛇吐信般的迅捷!
聖力如錐,閃電刺入,如貫重甲,層層透破,蕭霓妃暗自吃驚那壽山師兄,在遭受猝然突襲之際,仍然維持瞭如此強大的力場,堅韌滯重,阻隔重重。
杖勢使盡,如針錐般的聖力迸發……
冥王壽山再次傳來一聲輕哼,蕭霓妃也無暇多加理會了,回杖虛卷,涌發出柔和的大力將空中下落的張霖推送往千面狐處。
千面狐已經暫時迫開了那妖公,正與瓜哥洛回身成夾擊之勢,向那樹袋熊攻來,看面色都似受了傷,大約是爲了支援恩師蕭霓妃,拚着受傷迫退了各自的對手。
看着張霖被千面狐接在手裡,蕭霓妃略鬆一口氣,思忖剛纔暗中出手相助的人是誰,不過蕭霓妃也很快收斂了所有的私心雜念,當下全力對付眼前的強敵纔是正道。
只
是,行轅的狼衛騎兵能夠在她們還能勉力支持之前及時趕到嗎?
怒嘯驚天!
那藏身在暗黑之中、原本打算暫時保存實力的烏鴉大概是被徹底激怒了,隨着怒嘯聲起,雷音隆隆,烏鴉發動了暴風驟雨般瘋狂的進攻。
沒有夜色掩護,五大高手固然強悍,卻也無法正面對抗馬賊野戰騎兵潮水般的集羣衝殺,何況“櫻花忍者”那些鬼魅一樣出沒的高手,他們恐怕也正在向這裡接近,隨時可能抽冷子下黑手,情勢正在向有利於馬賊的方向逆轉。
再說烏鴉一方此番來的人手並不很多,且又在暗夜中傷亡了不少,必須儘快解決眼前的戰鬥,在對方援軍到達之前迅速撤走,否則麻煩不小。
“狐宗”僅剩下的十六人中又有兩名狐女在小笠原的狂攻面前重傷倒下,只能勉強維持一個小圓陣,不再做向外突擊的打算,與對方最強高手的實力頗有一段差距,使得她們難有足夠力量加以調配而突破對方五大高手的包圍。
如果張霖不是被壽山暗算重傷在先,她們倒是還可能有一線突破包圍的希望,至少他們都不用把精力放在搶奪張霖上面,若全神貫注於突破,成功的可能要更大一些。
畢竟張霖的身手也不可小視,尤其還有許多陰險毒辣匪夷所思的手段,反而是突破包圍不可缺少的箭頭人物之一。
可是眼下,她們卻只能固守待援了。
狂風呼嘯,席捲過陰沉的大地,一聲慘呼,“櫻花忍者”的潛藏殺手再次出手了!
將十餘名狐女逼得節節倒退的小笠原,寬厚的背後多了支暗黑羽箭,顫顫巍巍,鮮血直冒。小笠原狂吼如雷,猶自不退;瓜哥洛搶來勉強架開那小笠原一輪怒海翻騰般的猛烈攻勢,終於忍不住喉底一股腥甜翻涌,吐了一大口鮮血,已是傷得不輕。
馬賊一方人人負傷,而且只是在短短的片刻,便已經接近強弩之末的窘迫。
敵方攻勢更加猛烈,若非她們幾個都是精心栽培的高手,功力深厚而悠長,根本就無法堅持下來,這短暫的時刻,卻宛如千萬年般的艱苦漫長。
那烏鴉實力強橫之極,另外那將受傷的小笠原掩護在身後位置的妖公,身法如妖魅,實力與那小笠原相較,也在伯仲之間。
有這兩人強力壓制,馬賊剩下的十餘人雖然勉力借陣勢相抗,也快撐不住了。
她們當然知道作爲女人,落在世代宿敵手中是何等生不如死的境況,決死一戰是最好的出路。
“嘚嘚——”的蹄音由遠而近,馬蹄聲如鼙鼓隆隆,整齊劃一,殺氣嚴霜,瀰漫四野,狂野而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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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微明的荒野,隱隱綽綽的雪幕中,若干騎影彷彿是在緩緩飄來,實質上其來勢就像疾風烈火一般,其疾如風,其徐如林,其勢如火!
正是喪屍率三百狼衛精騎趕到!
騎陣之前,則是數十個黑衣忍者,手中一式的忍者刀,幽冷的寒光在昏暗的晨光中閃爍。
殺氣大部分來自那幾個櫻花殺手,那種殺氣宛如實質,狂野兇狠,不像是忍者,更像是久經殺戮戰場的軍伍戰士,慘厲冷酷的殺氣猶如洶涌的波濤。
在最前面昂然前奔,來勢甚疾的田中信子,在飄灑的雪幕中,袍袖飛揚,自有一股子飄逸出塵的風度,但其來勢卻如疾風烈火一般,撲面逼人。
行動之間,快若脫兔,整個人騰空橫越,長刀已經出鞘,雪亮的忍者刀閃亮懾人。
霎時間,田中信子的人和刀便已凌空攻到,烏鴉恨聲道:“就是你這丫頭暗中偷襲本聖主!”
妖公右手一擰,手裡的鋼矛兇狠標刺,風起而雷動,矛法精悍。田中信子姑娘長刀閃亮,宛如雷霆,刀光耀目,怒斬而下。
田中信子姑娘出手非常之快,當其他人剛意識到她拔刀之時,刀光已經劈在鋼矛之上一刀正中矛尖!
一聲詭異的悶響,妖公身子劇烈震搖,“轟”的一聲,左臂切口甚至異常整齊,血肉如雪崩一般崩落,迎風而散,散落滿地,說不出的慘烈懾人。
田中信子姑娘手上的雪亮長刀仍挑着那杆鋼矛,全身凝定不動,忍袍三鼓三伏,瞬息之間,那鋼矛突然“噗”地碎成碎片,鋼片漫空激射,化成鋼雨,如同箭矢一般返射,瞬間又將阻在其前進方向上的壽山擊退,如此詭異兇悍的手段,確實先聲奪人!
有了這樣兇悍的援軍,結局如何已經不問可知,烏鴉已經毫無機會,再說他們五人現在人人帶傷,也只得是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中軍行轅的狼衛騎兵已經在千步之外,正加速衝來。
田中信子姑娘顯然對烏鴉大是忌憚,並沒有阻止烏鴉等五人離開,只是小心戒備着,看着烏鴉一羣人迅速消失在原野上。
主人張霖的重傷不起,自然比追擊敵人更重要,快馬趕到的狼衛騎兵雖然殺氣騰騰,倒也知道輕重緩急,迅速完成了野戰警戒。
“狐宗”的幾位狐女實際上都受傷不輕,張霖早已經完全不醒人事,雖然他已經服下了蕭霓妃的秘製傷藥,但是氣脈多處斷裂的張霖,生機幾近枯竭,已經是將死之人。
……
攝政長夫人壽敏格格目光觸及西方行營機密文書上的那行觸目驚醒的消息,便即眼前一黑,暈倒在了“軍機處”。
這對整個國府,整個馬賊集團,都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蛤蚌夫人搖晃着臻首,無意識的重複着一句話……
“二爺師爺指揮中路軍與西路軍已經交替掩護,向國內撤退,全軍白旗素甲,中軍哀聲不斷;留守西方行營的金雕師團長已經下令師團採辦白衣白馬,舉縞治喪,準備迎接爺靈柩歸國……”說到最後一句,藍鴿已經泣不成聲,哭倒在地。
“公爹——”懷抱張銘的流螢悲聲嚎道:“您就這麼狠心丟下我們不管了嗎?你的國家怎麼辦?你的兄弟們怎麼辦?小銘子怎麼辦?他還是個娃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