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賊這種狀況,倒是讓習慣了追逃的貓鼠模式地“鬼蜮盟軍”當時嚇了一大跳:“呀!他們怎麼不跑了?這是要拼命嗎?”
當玉魁與旱魃的“鬼影騎兵”撲到近前,準備發動進攻時,才發現出現在馬賊戰陣前方正對着自己攻擊鋒線的步兵方陣,竟是由無數被馬賊順手牽羊擄走的鬼蜮平民青壯男女所組成!
已然發動攻勢的“鬼影騎兵”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無數個熟悉的族人面孔,被五花大綁捆執着,在躲藏隱蔽於身後的馬賊手中刺刀地逼迫下,不情願而又無可奈何地向自己宗族的軍隊一步步緩慢移動一雙雙沉重的腳步,而他們的身後,更多的馬賊騎兵執刀舉槍,在人肉盾陣的掩護之下,帶着死神的氣息,小心翼翼的舉步跟進。
鬼蜮聯軍的將兵面面相覷,不住的隨着對面巨大的怪物推進,而不住地後退,總不能對自己的族人開槍射擊吧!
邊境界碑的另一側,數十個“光明聖會”的警戒哨兵,龜縮在小小的“瞭望塔”裡,一面哆哆嗦嗦把頭伸在瞭望窗口,一面徵求着哨長的意見。
“我們要不要下去幫忙啊老大?”說話的聖教徒當時就被他們口裡的“老大”、哨長大人狠狠給了一個爆慄後,教訓道:
“你他媽的眼瞎啊?!看見那面繪着十三頭狼的大旗沒有?你知道這支軍隊是誰不啊?‘十三狼騎’!毀了大半個‘鬼宗’的馬賊!‘七日滅三省’的馬賊!連我們少主獵豹聖騎士都被他們鬧得雞飛狗跳,就憑我們這八十二個人?媽的!老子還想多活幾天呢!”
“老大,不好了!你看那裡!馬賊有人在監視我們!”一個眼尖的聖會哨兵,指着“瞭望塔”對面的山坡驚慌的叫道。
哨長搶過過望遠鏡,順着手下指的方向,朝對面看過,嚇得他心裡一沉;只見對面鬱鬱蔥蔥的山林間,大約有二百多支黑洞洞的槍口,此刻正對着他們的瞭望窗!
從那些隱蔽槍手的的姿勢和氣勢來看,無一不是久經沙場、斃人無數的狙擊手!如果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扣動扳機,結果自己和部下這八十幾條性命!
一股難以名狀的透心寒氣,讓哨長馬上做出了一個決定:“旗令兵!立刻給對面發旗語,讓對方瞭解,我們堅決保持中立,絕不干涉參加戰局。快!”
得到命令的旗令兵,急忙按照“老大”的吩咐,雙手揮動兩個小旗幟,將要表達的態度,通過旗語傳送了出去。
“喂,對面的那羣縮頭烏龜在說什麼?”山林中,帶着柳條編織而成的隱蔽頭圈的瓜哥洛,吐出咬在嘴裡的草莖,向身邊的槍火問道。
“對方旗語的意思是說,他們作壁上觀,不會和我們爲敵,請我們放心。”槍火冷笑。
“旗令兵,你回覆他們,讓這些王八羔子老實的呆在裡面矇頭睡大覺,外面就是天塌了也
不準出來!”瓜哥洛收起狙擊槍,側身命令道。
當馬賊旗令兵打出回覆的旗語後,對面的聖會前沿哨所瞭望塔裡,立刻鼾聲如雷的響成一片……
“孃的!”瓜哥洛笑罵道:“一羣豬啊!睡的這麼快!”
“七爺,鬼蜮撤軍了!你看!”順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槍火透過瞄鏡,果然看見被人質束縛住手腳的鬼蜮聯盟軍,被從人肉盾陣後奮勇殺出的馬賊將兵,衝擊的七零八落,紛紛潰退。
面對馬賊這樣強悍又無賴的對手,玉魁當場氣得吐血昏倒在陣前;與之交好的“黔州”旱魃只得代替他,將聯盟軍帶離戰場。
槍火接應張霖等人穿過邊境火線,瞭望塔內一干假寐的“光明聖會”哨兵,在戰後被瓜哥洛等人用幾根繩子牽到了大馬賊坐騎前,齊齊跪地求饒。
無意於在小人物身上浪費時間的張霖開口道:“都起來吧!只要你們把知道的前方戰況說與爺聽,爺自然不會爲難你們。”
稱做“老大”的哨長被同伴們推了出來,結結巴巴的道:“回稟大爺,我們聖會軍隊現在正與貴部的二爺和六奶奶、十一爺、還有……-一位姓張的小將軍叫……叫張良,在我們‘晉州’城下對峙……”
“經過我們這一折騰,‘鬼宗’的部隊幾乎都從前線撤軍了,剩下的小貓兩三隻,怎麼夠我們兄弟一口吞的呢!”率隊策馬走後過聖教徒身旁的張霖與大馬賊們在爆笑聲中帶領馬賊遠去,獵獵山風裡,只留下聖會一干哨兵瑟瑟發抖的站立在原處……
……
四十六根粗如兒臂的松油火把,將鬼蜮大營,照的亮如白晝。
十數位名赫一時的西南霸主,或坐或立,正圍繞着是否退兵的問題、各執己見,在進行着激烈的爭吵,辯到極致處,面紅耳赤,拍案罵娘,端的是一團烏煙瘴氣。
自獵豹遊說鬼蜮之日起,隨着戰事的不斷加劇升級,西南各個大小宗族,被迫從轄區內源源不斷的增派兵員支援前線,先後集結兵力衆達五十萬之多;而這其中,做爲做爲戰事的發起者和最大的宗主國,“黔州”旱魃聯合與其關係最好的“蜀州”玉魁合兵三十萬,佔了聯盟軍總兵力的二分之一強。
與鬼蜮聯盟軍抗衡的馬賊,經過一些列擴編整員之後,守護防禦的總兵力,也堪堪接近三十萬人,並依託地利的優勢,與人數佔優的鬼蜮聯盟軍死磕到底。
雙方的戰爭持續了一年多,互有勝負,一直打不開僵局。直到數日前,“鬼宗”中的“巴州”、“黔州”以及“蜀州”三個部族的前線指揮官,突然接到來自各自國內的敵襲求援急電,後院起火的三個部族前線指揮官,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帶着各自國家的隊伍、合計約四十萬人離開戰場,回國馳援。
正當其它幾個聯盟國爲此大發牢騷的時候,又有驚天消息傳來:近
在咫尺的“蜀州”省府“蜀城”被不明武裝攻擊,危在旦夕!
玉魁當時就坐不住了,“蜀城”這座西南鬼蜮最著名的歷史名城,可是他們“鬼宗”十幾代人經過六百年苦心經營的老巢啊!在把聯盟軍總指揮的位置交卸給客卿位置的獵豹之後,就與至交好友“黔州”的旱魃分兵兩路,回援“蜀城”,結果中計大敗而回。
如此一來,“光明聖會”就記得前線總兵力也一下子銳減到一十六萬,使得留在前線的聯盟首腦人心惶惶,抱怨連連。
是戰?是和?這成了會議討論的中心主題和分歧。與會者大致分爲三派:
以“黔州”爲代表的幾個好戰部族,力主一戰到底,這其中又以“黔州”的督軍旱魃的聲音最響亮。旱魃之所以主戰,一來是和他們“黔州一族”與生俱來的爭強鬥狠個性有關,二來是因爲前不久旱魃的嫡系精銳潛入“晉州”,無一生還,因而雙方已經到了不可調合的死敵關係。
另一方主張休兵罷戰的幾個實力相對較弱的部族,以最具代表性的地頭蛇“蜀州”呼聲最高,原因無它,“蜀州”地處最前沿,與“晉州”雞犬相聞,這場戰爭在“蜀州”的地面已經打了一年多,本來國力就不強的玉魁治下領土,早已經是千瘡百孔,不堪重負。慘敗之餘,儘早結束這場爲了一己私怨、替人做嫁的無意義戰爭,是上至玉魁、下至“蜀州”黎民百姓的一致心願。
還有幾個宗族保持中立,諸如東南強宗“光明聖會”,因爲其宗族地理位置遠離戰場,是戰是和他們都無所謂,只要少主拿出一個主意就行。
可就偏偏義父烏鴉遠在“廣州”閉關修煉神功、毫無處世經驗的獵豹,眼巴巴的看着一羣凶神惡煞般的霸主豪強舌槍脣劍地粗吹子瞪眼、拍桌子罵娘,就是一點態度和意見也表示不出來,最後直接導致主張撤退的“蜀州”部分激進幹部被旱魃圈禁起來。
就在“光明聖會”大營內的西南羣雄爭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晉州”城裡的少帥張良已經完成了戰前總動員:
“此戰關係我馬賊集團之存亡生死,我以父親親令爲‘晉州’方面軍總指揮的身份下令,全軍出動,對敵營發動強攻,有臨戰退縮者,莫怪軍法無情!”
在說完了上述的話語後,臉色鐵青的少帥,收起往日的平和,對着各有心思、隸屬不同軍系的馬賊衆將斬釘截鐵的命令道:“出戰!”
在包括了第二、第六、第十一和少年教導旅以及部分狼衛軍等四大系統的“晉州”方面軍中,衆將之間相互敵視排擠的事情,時而有之。如若是在平時,資歷輩分尚淺的張良,除了做好本份內的職務外、極少介入各派系之間的紛爭;但現在情況則大不相同,父親孤軍危在旦夕的情況、讓這名謙和親近的少帥,第一次舉起高壓的大棒讓衆將明白,有敢暗懷鬼胎者,死路一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