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224 前緣（一）
林曄笑道：“怎麼沒有，我二叔只有婠婠一個女兒，但父皇卻是子女衆多，母后便生了我們兄弟十個，母妃生了三姐她們十二個，我們小的時候也很幸福，可惜後來……。”林曄語聲漸低，最後化做謂然一聲輕嘆。擡手拍了拍慕容景嶽，林曄笑道：“所以我很佩服你，如果那時我們有你一成的心機，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慕容景嶽心中震撼無比，林曄居然還有如此多的兄弟姐妹，都是父皇的孩子，不由的問道：“那後來呢？”林曄慘然一笑：“景嶽，你生在皇家，像那些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生來便比別人高貴些的皇子會是什麼下場，你會不知道嘛。我們被人算計，到最後就只剩了我們三姐弟。”
慕容景嶽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正對着林曄發愣，卻聽後面有人輕喚：“十，怎麼回事？你五姐突然走了。”回頭看時，卻見弘寬袍大袖，衣袂飄飛，髮絲迎風飛舞，風神如玉，正站在殿前。
林曄張大了口，不會吧，才說曹操呢，難道五姐知道了什麼，趕過來要太后的命，不對啊，自己沒對她說父皇的事啊，雖然她也很懷疑，但自己可是打死都沒認啊，只說是爲了幫婠婠纔不得不如此的。慌忙放開神識，探查一番，吐了口氣，拍胸道：“弘，你嚇死我了，沒事，五姐只是有點不開心，找地方出氣去了。”
見弘似乎仍是神思不屬的，皺眉道：“賀蘭，你想幹什麼？”
弘略一猶豫，“十，我不放心，還是回去看一下算了。”
慕容景嶽在一旁忍不住低頭一笑，看來這位深不可測的賀蘭大人的心思可都在自己那個涉世不深的小堂妹身上啊。
林曄忙擺手，“別，賀蘭，你千萬別再生事了，你可千萬別忘了那位史大姑娘給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到現在你跟婠婠之間都還彆彆扭扭的。說句老實話，只要你們兩都在時候，我們都感覺難受死了。一個都搞不定，現在那兒可是兩個！兩個大麻煩啊！打死我都不回去，你倒是一番好意，天知道婠婠會怎麼想，我可不想她再誤會你又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尤其是現在，賀蘭，你就別添亂了啊。不然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夠朋友，不幫你。”
弘看着林府的方向神色複雜，變幻不定，林曄搖了搖頭，唉，上次的虧還沒吃夠嗎？伸手一拽，將他拉了進去，“賀蘭，你要實在不放心，明天咱們早點起來，在半路上等那丫頭，行了吧。放心，璇師姐還在呢，你想想在這兒有誰能打得過她啊。”
弘猶豫了一陣，想了想史湘雲事件的後遺症，到現在婠婠都還見了我就躲。算了，還是不去惹那丫頭爲妙，鬼知道到時她又要怎麼歪派自己。
……
黛玉坐在鏡前對紫鵑道：“梳簡單些，就梳個童鬟就夠了。”
紫鵑一面仔細打理着黛玉柔潤如絲的長髮，一面撅着嘴道：“小姐，你伐毛洗髓之後本來就容顏變小，你偏還要梳雙鬟，那別人非當你是小孩兒不可，你這樣哪裡是去要債的？簡直就一小孩上門胡鬧。”
黛玉將頭髮繞在指上又抽了出去，淡淡的笑道：“紫鵑啊，我若是打扮得富麗堂皇趾高氣揚的上門的話，只怕別人就要說我仗勢欺人了，不講孝道了。”
紫鵑皺眉道：“可正如小姐你自己說過的啊，你可是姓林唉，怎麼可能去孝順賈家的老夫人，便是她是你的外祖母，也用不着孝順到如此地步吧，那些錢可都是林家的家產啊。”
黛玉笑道：“可是世人都如此啊，只喜歡同情弱的一方，若是我顯得很強的話，別人可就不知道要怎麼說了。紫鵑，你要知道，違逆衆意的後果就是被衆人剪除，我現在還不擁有傲視衆人的力量，等我有了那個力量的時候當然可以無視衆意，可現在，我還不得不隱忍。”話音未落，便聽一人拍掌道：“說得好，婠婠，你終於長大了，知道審時度勢了。”黛玉被嚇了一跳，忙回頭看時，卻是玄女從外面進來，看着玄女依然是昨天的那身裝束，黛玉撇嘴道：“璇姐姐，你這樣不行的，那家人可是出了名的狗眼看人低，你好歹也向五姐學學啊。”順手抓起妝盒中的首飾便要往玄女頭上插，玄女忙往後一讓，皺眉道：“別，婠婠，我真的不喜歡這些玩意兒，看着它們我就頭疼，昨天玩了一次就夠了，要讓我去奉承那老太婆，想都別想。”黛玉蹙眉道：“璇姐姐，你也知道，就我現在這情況，我是不能打扮的太搶眼，不然那就犯衆怒了。可你是我的支柱啊，要是你也這樣低調，那我可就被他們吃得死死的了。”
玄女拍着黛玉道：“婠婠啊，你要記住還有一句話，也很重要。”
黛玉忙道：“是什麼話？璇姐姐，你快說，我一定記好。”
玄女眼中寒氣逼人，一字字道：“婠婠，你給我記好了，”若是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這句話是師尊要我轉告你的。”
黛玉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璇姐姐，難道孃親早就知道會有今日之事？”
玄女冷笑道：“娘娘當年選擇投胎之時也考慮過，她不想牽連太深，所以才選了這賈家。婠婠你真的以爲你的外祖母就是好人了麼？當年賈代善也不是沒有能幹的庶子，可惜，那位賈老太太覺得掌控不了他們，所以就將他們一一除掉了，只留下了聽她話的賈政。至於賈赦，如果不是太夫人護着的話，只怕也早就中了她的招了，哪裡還活得到現在。”
黛玉覺得自己的腦筋都快轉不過來了，呆呆的看着玄女道：“既然這家人都不是善茬，那孃親爲什麼還要選他們家？”
玄女苦笑道：“婠婠，你自己想想你以前的脾氣，所以不論是師尊，還是東皇陛下都覺得還是讓你多受點磨礪纔好，免得你做事老是那麼衝動，他們可不想再折騰一次了。只是後來的發生的事，卻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你知道你僅有二魂六魄，除了身體是如我們預期的不好之外。你的性子也變了太多，怎麼說呢，簡直是性情大變，我們都差點以爲自己搞錯了，幸好我同清和一直都是輪流監視，仔細查了一遍，又並沒有出任何差錯，後來楊師伯才推測很可能你的魂魄儘管再投了一次胎，可仍沒有自行補全，所以纔會如此。當時本來我們早就安排了警幻接你回太虛幻境點醒你，誰知她居然假公濟私，接了那塊破石頭上去，而我們又要護着師尊恢復修爲，根本就無暇旁顧。結果，你就在這所謂的木石前盟裡越陷越深，其實你欠那廢物什麼，想想吧，婠婠，你是至陽之身，便是化做絳珠草，吸取靈河中的仙靈之氣也足夠了，那本就是你的歷練，如果不是他給你澆水，讓你提早化形的話，你很可能早就魂魄補全了，哪裡還用得着再投一次胎？白受這麼多苦，師尊也根本就用不着還不得不呆在揚州受那麼多年的氣。直接設法奪回本體便是，所以，倒過來，那塊破石頭根本就不是你的恩人，他是你的仇人，是他害得你受了這麼的罪，應該是那破石頭還你與娘娘的債纔是。”
黛玉只聽得目瞪口呆，切齒道：“居然是這樣的，那麼，璇姐姐，你的意思是，那寶玉現在倒過來該還我的淚了，現在該他哭了是不是？”
玄女慢悠悠的道：“是呀，婠婠，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嗎。現在你知道了吧，你不欠賈傢什麼，以前不欠，現在就更加不欠，所以你根本就用不着對他們客氣。”
黛玉氣憤已極，在屋內轉了兩圈，恨恨的道：“璇姐姐，我不明白，我沒得罪警幻啊，她爲什麼要這樣處處針對我，先說我欠了那破石頭的情，說那破石頭要下凡，讓我最好趁他下凡的時候把這份情還了，也好修成正果，卻偏偏將我返回仙界的機會給了寶玉，讓我在下界沉淪，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玄女意味深長的一笑，將黛玉拖到鏡前，指着鏡中人笑道：“婠婠，你自己看看，你長得如何？”
黛玉面上一紅，忙撇過頭道：“璇姐姐，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嘛？人家可比不上三姐、五姐她們。”
玄女好笑道：“婠婠，你纔多大，你就想跟她們比，要知道美麗可不僅僅只是你長得漂亮而已，它是有內涵的，她們經歷的你連一個零頭都沒有，若說她們是大江大河，你現在也就一個小水滴而已，還是慢慢的先充實你自己吧。”
黛玉撅着嘴道：“璇姐姐，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只是我要怎麼做嘛？對了，這些跟警幻爲什麼要那樣對我有什麼相關？”
玄女悠悠的道：“婠婠，其實仙女又怎麼樣，跟凡人一樣，也會嫉妒的，而且她們嫉妒起來比凡人更可怕。”
黛玉驚訝極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璇姐姐，你沒搞錯吧，你是說她嫉妒我，我有什麼值得她嫉妒的。”
玄女拍着黛玉的臉頰笑道：“傻丫頭，她要嫉妒你的東西可多了，比如說，明明是她先喜歡那塊破石頭，可爲什麼那塊破石頭一見了尚未化形的你就挪不動腿了，她那麼漂亮的一個大美人，居然還不如一顆草的魅力大，你叫被稱爲仙界弟一美人的她情何以堪啊。再有，你化形之後居然真的不知比她漂亮到哪兒去了。唉，婠婠，你說你還讓別人怎麼混啊，如果你化形之後不如她，她或許還好受點，偏偏天不從人願，你化形之後比她強了不知多少，你讓她成了整個仙界的笑柄，她不設計你還設計誰？”
－－－－－－題外話－－－－－－
不管曹公還是老高都給黛玉定了個報恩的調子，好像這樣就能讓黛玉死了寶玉還能心安理得的娶妻生子，不過要我來說，先不說靈河邊的仙草如何還會缺水，便是林家的家產也早就抵得過了，這賈家還真的是人財兼收啊，不敢說曹公如何，但寶玉絕對不是個什麼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