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漫漫 541 心魔劫(一)
黛玉強行驅動鴻蒙雷元與元磁之力,加快了它們的旋轉,以減輕劫雷對自己身體的傷害。只是後來那速度卻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隨着外面被吸進的劫雷的增多,那鴻蒙雷元越轉快,黛玉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連着血肉與骨頭渣一起都在不停的被強行排出,她到底年紀小,哪裡有過如此經歷,嚇得差點兒沒閉過氣去,心下一派茫然,媽呀,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弘在她的耳邊厲喝:穩住心神,沒什麼大不了的,挺過去就沒問題了。
黛玉死死咬住牙關,挺過去?!你來挺挺試試,這可比刮骨療傷還要慘烈百倍。
弘冷冷的道:那比你當初吸收元磁之力時如何?
他不說還好,一說黛玉更是火大,自己現在受這個苦,還不是鴻蒙雷元與元磁之力搗的鬼,至於這二者爲何會搗鬼,始作俑者是誰,她卻忘了。再說了,就算自己不計後果推動了那鴻蒙雷元,可你老要不給了我這樣東西,我便是想推也沒東西啊。
只是抱怨歸抱怨,該受的罪一點兒也不會少,她除了抱怨,還是隻能按弘所說的咬牙硬挺。心下發狠,想了無數折磨弘的法子,等此間事情一了,一定要輪番伺候,讓他也好好受受自己吃的苦。
賈敏與林海膽戰心驚的看着黛玉現在的樣子,她現在似乎完全已經不在是個人了,整個人似乎都是由雷電構成的,那些雷電充塞了黛玉的整個肌體。血脈中流淌全都是閃爍不已的電流,閃電構成的頭髮,上面不停的閃爍着青紫黛綠的火花,使得黛玉看起來分外詭異。眉心豎痕上一點殷紅,一粒晶瑩剔透的珠子緩緩透了出來,那珠子周邊似有無數層蓮瓣圍繞。
賈敏的手一緊,死死握住林海的手腕,低聲道:“原來那絳珠居然是業火紅蓮的本體,難怪婠婠能掌控那紅蓮業火。”
林海禁閉雙脣不語,眼光不由的向弘瞄去,以前賈敏總是顧忌弘,他還不明白是爲什麼?還總嘲笑賈敏想的太多,典型的婦人頭髮長見識短,一顆心只知道圍着黛玉轉。現在他總算是有點兒懂了,這個人知道的太多,難道當年絳珠本體墮落靈河邊便是他的手筆,那麼他早就知道那絳珠究竟是什麼東西了,那三生石應該也一樣是他送去的,還有當初自己與賈敏成婚不久,無意得到的那枚青石,竟然也跟他有關,這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這般莫測高深的修爲,又一直無怨無尤的跟在黛玉身邊,換誰都不相信他沒打算。只是他的打算究竟是什麼呢?難道僅僅是黛玉?不會吧,以他的修爲,只要一開口,有無數的比黛玉更好的女人送給他,爲何他卻只盯着婠婠不放呢?
不提這三人各懷鬼胎,黛玉好不容易撐過那最後一道劫雷,總算是鬆了口氣,搖了搖頭,近乎呻YIN的道:“哎呦,總算是大難不死,逃過一劫了。”
可惜她還是高興的太早了,只覺得自己腦袋一暈,一個恍惚,周圍突然變得灰濛濛的,黛玉一驚,“幹什麼?還有什麼事?”難道自己剛纔搖頭搖太厲害了,把頭搖暈了?忙四下看,卻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灰濛濛的空間中,賈敏與弘等人卻無影無蹤。本能的神識外放,就想探查一下這究竟有多大,究竟是什麼地方?只是讓她驚駭的卻是,自己的神識竟然也探不到頭。憑她現在的神識,要籠罩上百萬裡的方圓不在話下,現在居然探不到頭,黛玉打了寒顫,忍不住倒退了倆步,這裡是哪裡?究竟出了什麼事了?
背後突然一聲驚呼,黛玉嚇了一跳,慌忙向前一躥,轉身厲聲喝道:“是誰?”她被嚇了一身冷汗,什麼人?居然有如此高的修爲,能夠不知不覺的靠近自己,可得小心點兒了,撞上如此高手,一着不慎,自己豈非小命兒不保。
定睛一瞧,黛玉卻也呆了,原來這位所謂的高手居然是個不足十歲,還有些稚氣的小女孩,林妹妹頭上頓時一串烏鴉飛過,臉上連落無數黑線,小妹妹,你也想騙人,來個扮豬吃老虎?姐姐我就是個裝嫩的祖宗,要不咱倆就來比劃比劃到底是誰騙得過誰。
那個小女孩眼淚汪汪的看着黛玉,“姑娘,你別傷心了,那樣傷身子的,就是太太走了也不安心啊。”
黛玉呆滯的看着她,滿頭的黑線,這位小妹妹,你在說什麼啊?
那女孩伸手就要來扶她,“姑娘,太太雖然走了,你也不能老往這靈堂跑啊,你的身子太弱,會受不了的。”
黛玉張口結舌,這是什麼跟什麼?我媽活得好好的,什麼太太走了?再說了,這個鬼地方是靈堂?天下還有這麼大的靈堂,我說小妹妹,你就別蒙人了啊,真當姐姐我脾氣好你就好欺負不是。
那小女孩見黛玉不理她,嗚嗚的哭着衝前面磕了幾個頭,“太太,太太,你一定要保佑姑娘啊,姑娘她太傷心了,這樣不好啊。”
黛玉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裡還真是個靈堂,到處白幔飄飄,不過怎麼看着有點兒眼熟,這裡究竟是哪兒?她上前幾步,駭然發現那靈位上居然寫着林門賈氏之位。黛玉愣了愣,打了寒顫,這好像是當初在揚州時母親的靈堂,連忙擡手一看,自己的手好像又變小了!黛玉忍不住一聲尖叫,孃的,不帶這樣的,玩兒人不是這種玩兒法,鴻鈞你太狠了。難道自己回到了過去?不對,這應該是在做夢,自己明明在渡劫的,難道說自己被雷打暈了?還是練功練的腦子出毛病了?忙伸手進口,使勁兒一咬,頓時涕淚交加,疼,疼死了,這居然是真的!
我回到過去了?!黛玉只覺自己頭一暈,差點兒沒有當場暈昏死過去。
她都還沒糾結過來,只聽得外面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道:“雪雁,我叫你過來請姑娘,怎的請了這麼久?”
黛玉一臉呆滯的擡起頭來,看着外面進來的林海,身子晃了晃,強行控制住不要暈過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自己居然回到了兒時的揚州鹽政府!
林海神色憔悴,一臉爲難的看着黛玉道:“婠婠,你外祖母來信,要接你入都中,你娘不在了,你總得有個長輩教養。”
‘婠婠’黛玉頓時一個激靈,沒錯,好像自母親去後,老爹便對自己改了稱呼。哼,應該是被老孃休了心有不甘吧。
黛玉晃了晃頭,努力保持面上有點兒悲慼的樣子,原來是這一節啊,唉,不管是怎麼回事,自己可先得將自家老子應付過去再說。忙迎上去對林海施了一禮道:“老爺怎麼來了?多謝外祖母記掛了,不過孃親才走了不久,女兒捨不得,還想多爲孃親儘儘孝。”開什麼玩笑,去那狼窩,我有病啊,還真當我是當年那無知小兒不成,堅決不去,遠離羣狼,愛惜生命。哼,想那賈府可是貨真價實的虎狼窩,嘿嘿,色狼,貪狼,笑面虎,一個不少,外加一個恨不得吞了我的狼外婆,我纔不想死那麼早呢。
林海似乎頗爲爲難,“可是你母親臨去前也說了要將你交由你外祖母撫養,玉兒,你這樣執拗,會讓你母親不安的。”
黛玉眯了眯眼,老爺,你是因爲被我媽休了不想看到我吧?只是這話卻是不能明說的,自個兒還沒弄清這是怎麼回事呢,先混着吧。要是直說了,弄不好自己可要被當做妖怪燒死了。也懶得理他,將頭一扭,哼道:“父親也差了,饒是老爺也是讀書之人,我身上可帶着熱孝,外祖母雖不說,別的人呢,卻未必高興。再說了,雖說是外祖家,可是當家作主的卻是舅母,她看着我爲母親帶孝,會高興嗎?這樣反讓外祖母爲難,還是等我替母親守完了孝再說吧。”
林海見她說的有理,也無法駁回,只好道:“我兒如此也有道理,雪雁,你好好照顧姑娘,玉兒,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回了你外祖母,你要好好休息,不可太過傷心,你還小,身子受不住的。”
黛玉恭恭敬敬的道:“謝謝老爺,女兒遵命。”總算先把那檔子爛事混過了,呸,誰愛去誰去,姑娘我是打死都不去了,惹不起,俺還躲不起嘛。
雪雁轉着眼睛看着黛玉,黛玉眼珠一轉,手上微微用勁,在雪雁腮幫上一擰,入手卻真的是那肉肉的感覺,心中一愣,這雪雁看來是真的,她還一直認爲是幻覺來着。
只她還沒來得及總結出什麼來,雪雁已經“哎呦”一聲,眼淚都出來了。
黛玉一驚,忙收回手來,再看雪雁臉上,已經紅了一片,忙不好意思的道:“雪雁姐姐,對不住啊,我心裡有事,一時下手沒了輕重。”
雪雁忍淚道:“奴婢知道,姑娘念着太太,不想離開,偏親家老太太不停的來信要姑娘入京,姑娘心頭有氣,才這樣的。”
黛玉眸光閃動,盯着雪雁好一陣,才轉開眼道:“嗯,你知道便好。”
雪雁服侍着黛玉回房躺下,猶豫了一陣方道:“其實姑娘便是去都城又怎樣,權當散散心了,老是這樣悶着也不好啊,天天淌眼抹淚的,對身子不好的。”
黛玉閉着眼睛道:“俗話說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哼,在自己家裡都不舒坦,反倒要到了別人家才舒坦?到了別人家就要守着別人家的規矩,哪裡由得我一個外人自在。”
雪雁小心翼翼的道:“聽說當年老太太挺疼太太的。”
黛玉睜開眼,“當年,多少年了?你有看到外祖家來人瞧過太太嗎?就幾個下人,對我娘還能幾分真心?人家現在兒賢孫孝,若是沒有孃親這場事,指不定將娘忘到那一頭去了呢?”
雪雁一怔,“是呀,還真是怪了,怎麼從來就沒見舅老爺,侄少爺什麼的來看過太太?”
黛玉冷笑一聲,“所以啊,你這丫頭,還得多用點兒心啊。”人家給個棒槌,你就當真了,真是個傻的。只是自己當年也還不是如此,被人當傻子耍,可恨自己居然還都相信了,連這傻丫頭都不如。
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回到這個時間來?好不容易等到丫頭婆子們都出去了。黛玉忙坐起來,試着一運功,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自己功力還在,眼中寒光一閃,不管你這是什麼鬼地方,只要自己不再是那柔弱無依的孤女,哼哼,姑娘我可就由不得你們來擺佈了。你們要敢撞上來,我就要你們好看,大不了咱們就拚個魚死網破。
不死心的將手指又塞到口中使勁兒一咬,疼得眼淚差點兒掉下來,恨恨想道,居然不是在做夢,都是真的,唉,那幹嘛不回到孃親還在的時候啊,自己是不是還能讓孃親帶着自己一起離開,母女倆找個地方去隱居,也比留在這裡做戲強啊。
她曾經走火入魔過,也曾過過太玄門的問心路,她現在非常懷疑自己是不是入了什麼幻陣。可是似乎又不大像,要知道,以前那幾次裡面的東西都太過飄忽,變幻不定,很快就可以看出破綻。可是這兒卻不一樣,這裡的一切卻看起來都那麼真實,自己也試過了,都是真的。究竟出了什麼岔子,自己居然會回到從前?忍不住異想天開,怎麼孃親與爹爹沒這麼好的運氣呢?如果他們也回到從前,能不能改寫後面的這一連串的悲劇呢?
黛玉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她也不敢讓自己放鬆了警惕,乾脆起來打坐練功,她可還記得,自己被那雷劫傷得不輕,現在首要的是療傷,然後是煉化那土靈珠,其他的,對自己來說還真的浮雲,畢竟只要自己修爲在,還用得着怕什麼榮國府,敢來惹我,姐姐我一把火燒不死你們。
運行完周天,黛玉覺得精神好了很多,她爲了應對前面的五行劫,雷劫消耗了太多的神識,真的已經是筋疲力盡了,急需恢復。監測着外面的天色發白,黛玉知道丫頭們都要起身做準備了,忙一頭鑽進被窩,身上的火元力微透,瞬間將被子烤熱,免得被人發現自己一夜未睡。
黛玉本來準備還是去靈堂的,雖然知道賈敏其實未死,但總要做做樣子給人看,何況自己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說了要給孃親守孝的,總不能讓賈家的人抓住把柄吧。
雪雁苦勸不住,只好等林海會回了府去求見林海,將黛玉今日的作息稟了,讓林海這個當老子的自己出面,她一個做丫頭的,怎麼做得了小姐的主。
再說小姐現在的主意大着呢,幾句話就繞的自己頭暈腦脹的,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去了。
林海無法,只好再去勸說黛玉,言下之意,還是勸黛玉入京,畢竟外祖家很有幾個姊妹,可以陪伴於她,不比自己家中孤獨。
黛玉抹淚道:“女兒當然知道老爺對女兒的愛護之意,只是母親當日尚在的時候,說起二舅家那個銜玉而誕的孩子頗爲不屑,且他又養在外祖母跟前,便是如今也仍自由出入內闈,父親定要女兒到那裡去,難道你老人家就能放心?”
林海猶豫道:“這個怎麼可能,你若去了,原是親戚家做客,你外祖自然要給你另外安排的。”
黛玉心下撇嘴,當然了,安排我到碧紗櫥裡去陪那個鳳凰蛋兒。面上卻不顯,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道:“這些難道還會是空穴來風不成,父親最好也查訪查訪,畢竟,有些事,還是自己弄清楚的好。”見林海仍然還想再勸,忙道:“反正女兒早說了要爲孃親守孝,有的是時間,父親可以慢慢安排,若是真的無事,那等女兒孝滿,再行安排也不遲。”
林海見黛玉將話說到如此地步,嘆了口氣,也只好答應了,卻叮囑道:“你孝順你母親,有那個心就成了,不要一天到晚在靈堂守着,對你的身體不好。”
黛玉心道,在那裡有什麼不好,正好練功。不過那個樣子練功也委實慘了點兒,反正老孃又沒真死,自己老在那兒杵着,對她未必好。眼珠一轉,道:“那不如女兒就去佛堂,天天給太太唸經,抄寫經書可好?”
林海苦笑道:“好,就依你罷,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身子骨一直不好,不可太過勞累了。”
黛玉連忙起身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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