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它的要求,陳禹心中不由得涌起警惕與疑惑:“爲什麼你對這事兒異常執着?”
“那是因爲我有自己的苦衷啊。”翅膀無力地下垂,阿爾法的聲音也跟着變得有氣無力,“無論是從自保還是完成任務的角度,我都一定要獲得你的協助才行。”
他撓撓頭:“只有一個人選嗎?”
“雖然不好說絕對沒有,但概率低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有那麼低?”
“可以類比吃雞蛋的時候碰見五黃蛋的概率。”
“從來沒聽說過五黃蛋那種東西,是變異了吧?”
“比喻啦,總之你明白非常低就對了。”它話鋒一轉,“話說回來,眼前就有合適的人選,我幹嘛還要冒着風險去找別人啊。”
說服力十足的理由讓他下意識地點頭:“聽你說得挺真誠的……不過我還是覺得不放心。”
阿爾法在短暫的時間內體驗了一把情緒的大氣大落,語氣難免急躁起來:“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籤個臨時契約之類的?”
“你當我這是開證明嗎?還有臨時的?”
“沒有就算了?”陳禹擺手,作勢要結束話題。
阿爾法趕緊攔住:“等等,咱們再商量商量。”
“沒什麼可談的。”他板着臉,“我沒有覺得你說謊。但要和不知深淺的人合作,我只能說抱歉。”
“說白了就是信不到我對吧?真是服了你了。”翅膀向中間合攏作抱頭狀,阿爾法長嘆一聲,“謹慎是好事,但你不覺得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嗎?要是我說有臨時契約,但在簽訂的時候動手腳,你能看出來嗎?”
陳禹眼角抽搐了一下。藉着月光的映照,能夠分明地看出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你看,能把這些告訴你,就證明我不是壞人了吧?”
“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算計的一環?”沉默良久,陳禹纔不甘心地用略顯沙啞的語氣迴應,“我要是答應,不就還是再被你牽着鼻子走?”
飛快地拍打翅膀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阿爾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伸手擋了回來:“給我點時間,明天告訴你答案。”
……
隔天就是假期的最後一天,陳禹打了個哈欠走進客廳——其實他也不困,但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他覺得這麼做會獲得精神上的放鬆。
“起得有點晚。”陳父坐在沙發上瞥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睡得不太踏實。”講出早就編好的理由,他做到陳父身邊,目光飄向電視播放的新聞,心裡卻還在琢磨阿爾法的話。
他不是醒的晚,而是躺在牀上遲遲不願起來。昨天撿回來的那個圓球現在就在他桌上靜靜待着,看起來就是個造型奇特的玩具,在給出答案之前,它說都會保持這樣的狀態……
就像他說的,他並不覺得阿爾法在說謊,但答應它的要求,總覺得有哪裡不妥。這種異樣的感覺始終如陰雲般籠罩在心頭,讓他無法痛快地點頭。
“是新的傳染病嗎?”
思緒被陳父輕聲的感慨給打斷了。他的注意力這才轉回到雙眼,新聞上那行“在街邊發現昏迷男子”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是第幾起了啊?”陳父皺着眉,眼底泛着明顯的擔憂。
陳禹連忙追問:“類似的情況很多嗎?”
“這陣子經常有,有男有女,還都沒有飲酒或者急性病發作的痕跡,也沒有外傷。”陳父扭頭看過來,“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聽到熟悉非常的症狀,陳禹臉色頓時無比僵硬,連回答都跟着口吃起來,“我,我猜不到。”
“別太擔心,只是特殊情況而已。”以爲他是被嚇到了,陳父輕笑着擺擺手,但隨後還是喃喃低語道,“要不要給家裡消消毒……你幹嗎?”
“突然想起來有點事。”陳禹頭也不回,一溜煙跑回自己的房間。
沒有外傷、不明原因的昏迷,這實在太像了,像被那羣東西襲擊的人類。他碰的一聲帶上房門,反鎖,找出藏起來的手機,壓低嗓音對着屏幕焦急地問道:“那些人是被襲擊了嗎?”
其實他說不說都是一樣,但只有講出聲才能稍微緩解內心的煩躁。
等了半晌也沒有迴應,他內心的煩躁再次膨脹,再次咬着牙追問:“到底是不是你倒是回個信啊。”
“什麼事這麼緊張?”大概是被聲音驚動了,阿爾法不知何時飛到他身邊。
“是……”
被手上傳來的震動打消了說明的念頭,他連忙低頭查看,亮起的屏幕上只有一個字。
“是。”
刺骨的涼意之後就是滾燙的怒火:“那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倒是能猜到理由。”那邊還未迴應,阿爾法就發出一陣輕笑。
陳禹的目光緊跟着粘過去:“說說看。”
“說穿了也沒什麼,就是你的精力和能力有限。”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用力咬住嘴脣。
在繼不繼續上猶豫了一小會兒,阿爾法最終還是沒停:“就一個晚上的時間讓你到處跑,就算你再有精力,也經不起這麼消耗啊。再說,你要面對的敵人可是什麼等級都有,你現在應該還不足以對付所有的傢伙吧。”
“是這麼回事?”他握緊手機,骨節處微微發白。
手機終於再次震動:“我是不會害你的,只要你按我的計劃來,肯定沒有危險。”
“但其他人會有危險。”陳禹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從嗓子眼裡擠了出來。
“一些小小的犧牲是可以接受的。”
“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受難而無動於衷嗎?抱歉,我做不到。”
“你是不是有點自大了啊,你現在確實是在超出一般人的存在,但那也是我給你的力量,按我說的來。”
“暫停暫停,這樣吵下去只會傷了和氣。”似乎是在和稀泥方面特別有心得,阿爾法自然地切進話題,“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出場了,要是和我簽訂契約,在移動力和戰鬥力上都能大幅度提升,眼下這些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怎麼樣?心動不?”
“你能保證絕對是真的嗎?”陳禹沉聲發問。
作爲推銷者,阿爾法自己反而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打算同意。”
他把手機舉到嘴邊:“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屏幕上浮現出帶着不滿的兩個字。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