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長年潮溼,還有一股異味讓靳長恭感覺有些難以忍受,但是她醒來卻發現,鼻翼間卻嗅到漸漸乾淨的氣息,有種皁角的味道,摸了摸挺溫暖而柔軟的。
她擡眸一看,卻是豐子息微紅着臉,眼神閃爍地抱着她。
“你醒了,昨天晚上我看你似乎有些冷,一直在發抖,所以我才抱着你的。”他趕緊解釋道。
靳長恭看了眼睡在他另一邊的狗兒,再看向他,再蹭了蹭道:“嗯,怪不得這麼舒服,借我再睡一下吧,反正狗兒也沒有醒。”
豐子息看她毫無顧及,有些不自在移了移,道:“呃公、公子,你既然醒了,我們這樣抱着……”
“嗤!無恥!”牢中另一邊醒來,那黑漆漆的男子見他們抱在一起,目露鄙視。
豐子息驀地一驚,迅速推開了靳長恭,站了起來,連狗兒都被他的大動作驚醒。
“哥……”
豐子息臉皮薄,抿了抿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而靳長恭則噗地一聲笑了起來:“呵呵,你真的太有趣了,咱們都是男人抱一下又怎麼了,又不是抱女人,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怕只怕現在兔兒爺多,心懷不軌!”那男子再次諷刺道。
靳長恭直接一指氣勁彈去,那男子便“哎呦”一聲,倒地捂着肚子叫起來。
“嘴巴掉茅坑裡了,那麼臭。”
“你!可惡,你竟然欺負我!”
“吵什麼吵,背屍工們都出來,將軍來了要審問你們呢!”這時,大牢被打開,一列面無表情的士兵走了進來。
靳長恭斜了他們一眼,而黑臉男子一頓,然後蹙眉警醒地瞪了靳長恭一眼,卻被靳長恭很無害地無視了。
沒給他們多餘的時間“眉目傳情”,一行背屍工便被押解出了地牢,乍一看到外面明媚的光線,從人皆有些不適地眯了眯眼睛。
圜都鬥獸場是華京最大的一座橢圓形角鬥場,當初永樂帝花費了一億二十萬金,相抵於國內最富有的一座城池一百年的全數開銷。再由國內徵集了五萬名壯男,國內外找了一百多名巧匠師,其間死傷不計,歷時耗盡三年方峻工建造起來的。
這座鬥獸場佔地約一萬平方米,外圍牆高三十米,相當於城牆的高度。該建築爲三層結構,外部全由大理石包裹,下面二層分別有七十七個圓拱。
耗費了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所建造的這座鬥獸場,其目的僅是爲了取悅鬼帝爲逞私慾,讓他與他的那些男寵們看人獸角鬥而造。
午後,焰陽偏西,無雲。高臺之上,一名男子正躺在紫檀錦紅薔薇的軟榻上,他身着一身絳紅色龍含珠繡紋朝服,一張俊美無鑄的臉上帶着幾分殘忍的笑意,睨視着下方即將開始的“有趣”表演。
“你們就是背屍工?”
衆人擡頭,遙望高高在上的將軍,都懦懦地不敢出聲,只有一名年紀稍大,左臉有道疤痕的男子出列,跪地道:“是的將軍,可是我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城中的屍體都搬運到了屍地,那些官兵是看到的啊。”
這時,衆人亦跪地,七嘴八舌地附和。
將軍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那些小老百姓哪裡抗得住,嚇得紛紛匍匐在地。
“陛下失蹤,但是皇城已被封鎖,不可能離開,你們去背屍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將軍聲音高闊響亮,清晰傳入他們耳中。
聽到這句話,豐子息兄弟不動聲色地瞧了眼靳長恭,要說誰最可疑,也非她莫屬了。但是……他們卻不會說的。
“這……”那臉上有疤的中年男子有些猶豫地看向靳長恭,他們背屍工裡面確實沒有見過她,可她又是豐家兄弟帶來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提。
畢竟豐家兄弟跟他們關係還不錯,二來又擔心現在纔開口會有惹禍上身的嫌疑。
“將軍,地牢的那些囚犯鬧事,打暈了守將逃了出來,此刻被狹道設計的陷阱困住了,請問要怎麼處置這一行人?”這時一名將令神色嚴肅地上前稟報道。
別人聽不到,而靳長恭卻清晰地入耳,她擡眸看了一眼那名將軍,再迅速掩下眼睫。
那個黑傢伙果然還是鬧事了,簡直就是胡鬧,那永樂帝別的不說,手下“能人異士”不少,他們想要佈置一個殺人布機關可謂是“心靈手巧”,就算你躲得過侍衛抓拿,你還能躲得過那普天蓋地的利箭不成?
“哦,真是羣不省事的奴隸,將他們帶來鬥獸場,我倒想試一試陛下的手段,看是否當真如此有趣。”那將軍舔了舔紅脣,笑得令人心驚。
角鬥場整體雄偉之氣魄、猶存磅礴之氣,鬥獸場中央平面呈橢圓形,這時,正中間部位一陣鎧甲麟鎖的精兵正驅使三千頭猛獸從東方而出,另外西方則是數幾千名灰頭土臉的俘虜與逃犯。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豐子息驚詫地問道。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找替罪羔羊,殺了他們還有這些背屍工,再編一理由,陛下失蹤甚至已亡的消息也就理所當然了。
奴隸造反,趁着陛下受傷藉機殺害,再與背屍工一同合夥,將陛下的屍體也一併消滅了,看,多好的藉口,靳長恭撇一撇嘴,輕哼一聲。
“哥哥,我們怎麼辦,那些猛獸衝出來了!”狗兒驚叫一聲,四處鐵壁如桶將他們圈在場上,一片空地卻無路可逃。
背屍工們都驚慌失措起來,朝着高座的人叫道:“大人救命啊,求求你們放了我們啊。”
“我不想死啊,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豐子息心激烈地跳動着,他雙脣顫抖着,也不知道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這時,一隻比他還要冰冷的手握上他的手,卻意外讓他冷靜了下來,他一顫,然後愕然看向靳長恭。
“沒事的,等一下就跟在我的身後。”靳長恭望着他,眉眼微彎,那種鎮定頓時安撫了他心中的不安與緊張。
反手握緊她的手,豐子息深吸了一口氣,平復那顆跳得激烈的心臟,抿脣“嗯”了一聲。
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哪怕是一縷微不足道的救贖,他也並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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