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其實很簡單,決定的就不要猶豫,做過的就不要後悔。
休息充足,精力充沛的駱陽,將自己自從千里追殺龍威到現在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見到許多人,見到的許多事,不經意間總是刺中他那從前一直冰冷的內心。
如果說在做殺手之時的駱陽是一個單純的、陰冷的殺人機器,那麼現在的駱陽更加富有人情味兒,更加懂得人情世故,更具有一個男人所具備的情懷!
不屈不撓的舒家兄妹,樸實的舒家寨鄉親,忠肝義膽的錢氏爺倆,善良而又鬼靈精怪的秦憶雪,誓死不辱使命的丁瀚初夫婦,潔身自好的童無瑕,蟄伏十年只爲報仇的廣散子,以及那個對自己情至深、愛至切的陶云溪……
駱陽很慶幸自己能夠自己最迷失的時候急流勇退,退出那個冷血的殺人王國,回到自己最親近的華夏大地,遇到如此多的至親至愛之人。
而同時,駱陽內心裡也有一種莫大的責任感,細細算來自己離開海城已經一月有餘,洪驚天的身影不知不覺的在腦海中浮現,還有乖巧的周琳,不知道周琳是不是還經常哭鼻子?唐慕月不?+頂?+點?+小?+說,是道是不是還在海城?是不是又找過自己?林婉柔是不是還是每天沒命的工作?二虎……李海……世家兄弟……沈木峰……李飛……
此時的他急切的想回到海城,回到那個自己思念已久的地方。
但他同樣知道,自己現在必須要提高自己的實力,否則自己回到海城的第一時間就會被那個陳延明幹掉,竹田會社,這個毒瘤不除,駱陽永遠不用想安心。還有那個被自己殺了兩人的百鍊門,他敢肯定,說不定現在就有許多百鍊門的子弟在搜尋自己的下落,還有那個左匡,自己將左家一家全部殺害,那個左匡必然要找他復仇。上次自己在安全局的幫助下大山左匡,勉強得以逃脫,他可不相信左匡會因爲他和安全局的關係而放自己一馬。
收拾精神,雙腿盤定,開始練功。
自己雖然表面上沒有絲毫的傷痕,但身體卻是虛弱的很,他必須馬上給自己療傷,療傷之後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辦。
原本他以爲自己只要將‘九九乾坤決’在自己體內運行幾息之後,身體也就恢復,但令他絕對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坐定,丹田之氣剛剛開始運轉,腦袋裡便傳來一陣轟鳴!
轟鳴過後,自己腦袋立馬便陷入一片混沌狀態,霎時間一片空白,頭暈目眩、天旋地轉,體內更是一陣翻涌,似乎下一刻便要將自己剛剛剛剛吃下的一隻雞吐個乾淨。
駱陽連忙收起法決,儘量平息自己的內心,回原自己的思想,久久,駱陽才勉強穩住身子,睜開眼睛,卻發覺自己手腳冰涼,全身冷汗,衣服都被沁溼。
駱陽還以爲自己身體太過於虛弱所致,但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己之前都不知道多少次身體比現在還虛弱,但只要有一口氣,自己就能按照‘九九乾坤決’上的方法,聚攏真氣,療傷修煉。但這一次是怎麼了?
或許是太過於緊張!
於是,休息片刻,平復心境,再次坐定,雙手合十,在xiong前緊握,丹田之氣慢慢聚攏。
“轟……”
和剛剛的情形一模一樣,體內真氣剛要開始運行,腦海中再次出現剛剛那一幕混沌狀態,再次頭暈目眩、天旋地轉,xiong中翻涌。
三番五次之後,卻依然如此。只是腦海中暈沉之感愈發的強烈,手腳愈發的冰涼,身體更是冷汗瑟瑟而下,形同水中侵泡過一般。
xiong前的翻涌就如同海上的風浪,如同煮沸的開水,燃燒這自己xiong口,‘噗……’忍無可忍的駱陽,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朧,連眼前的房屋都左右搖擺,身體搖搖欲墜。虛弱至極的身體一頭栽進chuang上。
什麼情況?
慢慢讓自己身體恢復平靜的駱陽內心大駭。
伸出手掌,一掌揮出去,自己都能感受到沒有一絲的真氣波動。有的僅僅是自己身體本身的力量。
此時他想到了自己在通冥派通天崖上的一幕,他記得自己那時候在記憶的最後時刻,也是這樣的狀態,之後自己便用出了最後那雷霆一擊。
那一擊到底是什麼樣的結果他不知道,因爲甚至於他的那雷霆一擊揮出他自己當時都不自知。
但按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天,自己身體早應該恢復,但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自己全身真氣不能彙集?甚至連九九乾坤決都不能運行?
難道是自己在暈倒的時候被人做了手腳?
腦海中猛然產生這個念頭,剎那間駱陽心若死灰。
他先到當時在通天崖上的滿江同,那個老妖怪僅僅一吼之下便將自己凝聚的真氣瞬間吼散,這樣非常人所能及的ding尖高手,完全有能力將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廢了。
但駱陽內心又懷疑,當時滿江同早已經有了殺自己的心,他相信對方當時會直接一刀殺了自己也不會浪費精力將自己廢了。
難道是同光和尚?
但駱陽仔細思考,再次將這個推測推翻。自己和同光和尚無冤無仇不說,既然他要將自己廢了,何必再將自己送到這樣一個地方養傷?又何必要將自己名諱留下。
“你怎麼了?身上出了那麼多的汗?”袁靈兒手中端着一盆子熱水,走進屋,看到此時汗如雨下的駱陽,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駱陽嘴角勉強擠出幾分笑容說道。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袁靈兒看到地上吐出的血跡,加上駱陽嘴角掛着的一絲殷紅,輕聲說道。說完,慌忙拿毛巾將駱陽嘴角的血跡擦掉,又從桌子上的暖瓶裡倒了一杯水,遞在駱陽嘴角,說道:“先喝點水。”
或許是剛剛冷汗出的太多,駱陽此時也感覺口乾舌燥,自己本要接過袁靈兒的茶杯,但手腳之上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你別動,我餵你!”袁靈兒打開駱陽伸出的冰涼雙手,端着茶杯放在駱陽嘴角,輕聲說道。
開水有點熱,袁靈兒朱脣微啓,輕輕吹着,吹一會兒自己先喝了一口試了試水溫,這才放在駱陽嘴邊。
動作輕柔而又仔細,就像對待自己的情郎一般。或許是她不經意的一個舉動,但如此一幕落在駱陽眼中,忍不住感動異常。
想駱陽從做殺手到現在,身上受過的傷何止幾十次,自己死裡逃生的次數用一雙手也數不過來,但自己從來都是自己給自己療傷,何曾受到過如此待遇?況且自己對於眼前的袁靈兒來說還是素不相識之人。
“慢點喝,又沒人跟你搶,別嗆着了。”袁靈兒看着將頭低下,腦袋埋在茶杯之間的駱陽輕聲說道。
此時駱陽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到底是渴還是不渴,只是剛剛袁靈兒那輕柔一幕在他腦海裡印着久久揮散不去。
喝完水,袁靈兒將那盆熱水放在駱陽腳下,不由分說,將駱陽雙腳按進水盆,給駱陽洗腳,邊洗邊說道:“受傷的人最應該照顧的就是腳,腳接地,是身體固元之根本,寒氣沁體最先便是從腳上開始,腳上受寒,則經脈不通,經脈不通則血流不暢,血流不暢則身體虛弱,身體虛弱則氣血不足,氣血不足就最容易生病,輕則傷風感冒,重則大病纏身……”
駱陽靜靜的聽着袁靈兒的喋喋不休,也不知是熱水的原因還是被袁靈兒雙手的溫度感染,一股暖流從駱陽腳底升起,在駱陽全身蔓延,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將駱陽身心包圍。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被那個老神棍騙到美國,如果自己也像大部分的年輕人一樣上學長大戀愛生子,或許自己現在就會像這一刻一樣,老婆孩子熱炕頭,享受着家人的溫馨……
“你怎麼不吭聲?聽我說話沒有?”說了半晌的袁靈兒見沒有迴應,擡頭看着駱陽半是嗲怒的問道。
駱陽思路被袁靈兒動九霄雲外拉了回來,忙正正神色,問道:“這些你是從哪知道的?”
“看書啊笨蛋。”袁靈兒低下頭再次輕柔的握着駱陽的腳,“我家裡窮,小時候爸爸媽媽爲了生計整日裡在外面奔波,只有我和爺爺在家,爺爺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又沒錢住醫院,我就只能自己看書學一點醫術,自己上山採一些草藥,回來給爺爺熬藥湯……”
聽着袁靈兒說話,駱陽都能想象得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揹着竹簍,在山中跋涉的情形。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走進茫茫大山採藥,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得到。此時他想到了秦憶雪,年齡相仿的兩個女孩卻擁有者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
“那你爸媽哪?”駱陽心疼之餘,接着問道。
“他們在我十二歲那年就走啦!”袁靈兒說到此,黯然傷神。
“對不起啊!”駱陽不經意碰到了對方的痛處,連忙道歉。
“沒事的。”袁靈兒低聲說道。但駱陽明顯看到袁靈兒低下的小臉上,兩滴淚水劃過,掉落在水盆裡。
“你好好休息,我要出去放羊了。”洗完腳,袁靈兒端着水盆走出屋門,對駱陽說到。
“你要放羊?不上學嗎?”在駱陽的理解裡,袁靈兒這樣十九歲的姑娘正應該在學校裡,況且她這麼聰明伶俐。
“今天週末啊笨蛋。”袁靈兒看着呆頭呆腦的駱陽笑道,“再說我早就畢業了,現在已經開始工作了,就是你來我家我才請假回來幫我爺爺照顧你的。”
“那你下午不上班嗎?”
“爺爺說去給你採兩株山藥材,我幫爺爺放半天羊。你在家好好休息,我爺爺過不了多久就該回來了。”
袁靈兒說完,朝駱陽回眸一笑,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留給駱陽一道婀娜的身影!
不多時,便聽到‘噓噓……’趕羊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