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凡回答道:“找到那個中間人,問題應該就可以圓滿的解決了。”
司馬子謙接着問道:“什麼人?”
宋亦凡似笑非笑的望着司馬子謙,過了一陣後才緩緩開口道:“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問?”
司馬子謙沒有回話,兩道濃眉卻已經擰了起來。
他自然知道宋亦凡說的是什麼人,心裡更是早就已經有了除掉對方的念頭。只是這種被人當作槍使的事情,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抗拒的。
上次求親被拒,已經充分讓他認識到了對方不簡單。無論是江羽瑤扯對方出來當擋箭牌也好,確有其事也罷,能被江羽瑤在那種時候提及,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而且綜合那傢伙出現之後的所有表現來看,他並不認爲這會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你不用多心。”
宋亦凡再次開口,微笑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咱們處於同一陣營,不管是你動手或者是我,這件事都會被算到咱們頭上,沒有人能躲得掉。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自己去處理這件事,而且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同樣會用我的方式去做。”
司馬子謙聽完這陣頗爲誠摯的發言,點頭後道:“我會看着辦的。”
言罷,他便起身朝門外走去。
宋亦凡目視對方離開,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蕩然無存,“別說是江羽瑤不答應你,就算是我也不會選擇你。”
泰和會所外,一個滿口黃牙的中年男子攔下一個路過的年輕女人,微笑着搭訕道:“美女,想不想進去喝點東西?”
年輕女人厭惡皺眉,正當她打算嚴詞拒絕的時候忽然瞥了眼會所的名字,“你能帶我進去?”
她倒是沒有聽說過關於泰和會所的傳聞,不過僅從直覺去判斷,她也能發現一些泰和會所的不俗之處,更何況對方只是邀請她喝東西而已。
“沒問題!”中年男子拍着胸口道。“別看這裡看上去挺像那麼回事,其實裡面也就一般,不過裡面一個調酒的小子功力不錯,帶你去嚐嚐鮮。”
年輕女人忽然蹙眉,將目光放在了中年男子手裡的廉價香菸上。
還不等年輕女人提出質疑,只見司馬子謙從會所走了出來,“大志,走了!”
“哎!”
中年男子回頭,扔掉手裡的廉價香菸,急忙朝停在會所門口的一輛奔馳車前跑去,連看也沒有多看一眼年輕女人。
“原來是個臭司機。”
年輕女人暗罵一聲,緊着着又朝司馬子謙拋了個媚眼。
如果說中年男子可以靠金錢吸引她,那麼司馬子謙對她而言就是可以直接倒貼上去的存在。
等到奔馳駛離,年輕女人這才略有不甘的看了眼泰和會所的古樸門匾,扭着並沒有幾兩肉的臀部,風情款款的離開。
中年司機吳大志看了眼後視鏡中的司馬子謙,笑着說道:“要是你剛纔勾勾手,那個拋媚眼的女人肯定馬上上車。”
與出門就是車隊的宋亦凡以及江羽瑤不同,司馬子謙身邊永遠只帶着賣相難看的吳大志。
倒也不是故意寒磣大志,一口能嚇哭小孩的黃牙姑且不提,能把定製西裝能穿出地攤貨感覺的除了他,恐怕整個燕京都很難找到第二個。
其實也怪那個年輕女人不識貨,如果稍微留意一下的話,肯定不難發現大志手腕上那塊週年紀念版,能抵得上兩套燕京中心房產的江詩丹頓。
司馬子謙臉上難得的有了絲笑意,出聲迴應道:“你要是真的想泡妞,就收拾乾淨點。你這樣上去,正常人都不會覺得你是好人,就算是想跟你走,也會多考慮一會。”
“沒意思。”
大志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的意思,搖頭嘆道:“我想要找的是能過日子的婆娘。”
“我這裡有件事要你親自去做。”
司馬子謙說道:“等到這件事做完我給你放假,等你有兒子或者閨女了再回來。”
兒子或者閨女?
大致咧嘴笑了笑,看着後視鏡道:“大少,要做什麼事?”
司馬子謙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了起來,沉默了片刻後,他這才一字一頓的回答道:“殺了段飛。”
下爾託斯克,市中心老舊小區。
貝索夫回到家,微笑着對對已準備好晚餐的科爾金娜道:“不是說好以後由我準備晚餐嗎?”
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們父女如今隔閡盡除,相處的十分融洽,彼此之間也多了許多理解和包容。
比如弗拉基米爾給貝索夫提供了一個環境要好許多倍的住處,不過卻被科爾金娜拒絕。她知道這裡雖然破舊了一些,但卻對她父親十分重要。
而貝索夫無論多忙都會趕回家陪女兒一起吃晚餐,哪怕深夜還要返回公司處理事物都不例外。
科爾金娜微笑着回答道:“我今天下課比較早。”
貝索夫洗過手,在桌前坐下道:“以後還是由我準備,你下課早的話可以做些你感興趣的事情。”
“嗯。”
科爾金娜點頭,臉上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儘管父女已經合好,基本上無話不談,可要讓貝索夫能夠一眼看出女兒心裡的想法,還是有些過於強人所難。
貝索夫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詢問着女兒學習上的情況。
直到晚餐快要結束,科爾金娜這才忍不住道:“那個叫段飛的大哥哥現在還在下爾託斯克嗎?”
她之所以詢問段飛,主要還是想要感謝對方的幫助。另外就是對方此前曾經答應會請她吃飯,可現在卻沒有了半點音訊。
貝索夫皺眉,回答道:“應該還在,不過他的身份比較敏感。在外面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提起他,就當他沒有出現過。否則除了會給他帶來麻煩,就連你都會受到牽連。”
他從來都沒有詢問過段飛的身份問題,不過下爾託斯克戒嚴的事情卻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他在心裡雖然也想幫對方一把,但也知道那種事情根本不是他所能插手的。
然而更讓他在意的他和段飛一直都是同輩論交,而女兒卻喊段飛‘哥哥’。
科爾金娜問道:“你是說街道的警察和軍人都是來找大哥哥的?”
“差不多。”貝索夫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段飛雖然沒有上警方的通緝令,但通緝令上的呂克他卻是親眼見到的。
“那你能找到他嗎,讓他快點跑!”科爾金娜急切道。
“我會注意的。”
貝索夫擦了擦嘴,終止了關於段飛的話題,“你吃完就進屋吧,這裡我來收拾。我晚上可能會工作到很晚,你早點休息。”
“嗯。”
科爾金娜心事重重的點頭。
收拾完餐具,貝索夫站到了窗前。
望了一陣街角閃爍不停的警燈,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情況允許,他當然不介意幫助一下段飛,要不是對方的話,恐怕這個家早就分崩離析了。
然而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想不想幫,而是能不能幫到的問題了。
將這件事情甩出腦海,貝索夫走到客廳的書桌前坐下,將關於諾瓦集團的資料拿了出來,仔細的開始翻閱。
這份資料雖然已經早就到了他的手裡,但白天他一直在忙着處理與江城石貿的合作問題,只能留到晚上再看。
起初他只是時不時動筆記錄一些東西,等到過了半個小時之後,他像是已經來不及去摘錄,直接在資料上面畫線。
將整份資料看完,貝索夫皺起的眉頭已經根本舒展不開了。
大概是擔心自己的判斷出現失誤,他又將資料翻到可第一頁,重新進行覈對。
等看完第二遍,貝索夫的額頭已經滿是冷汗。短暫的思索後,他直接將資料塞進公文包,起身對着女兒的房間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早點休息。”
科爾金娜從房間出來道:“嗯,路上小心點!”
“嗯!”
貝索夫勉強的笑了笑,快步離開。
如果不是資料有問題,那麼諾瓦的情況就有些觸目驚心了。僅僅半個月間,諾瓦共計進行了六項大的勘探試驗,十二次小規模的試驗,同時斥巨資購入了兩塊可能蘊藏石油的土地以及兩套全新的開採設備。
除了頻率上超出同期,這些項目上的資金消耗更是超出了往常的三倍之多。
簡而言之,如果諾瓦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完全可以坐實其目的是惡意做帳,而數額更是高達近三十餘億盧布。
貝索夫此時更希望是諾瓦的賬目出錯,只是虛驚一場。否則一旦證實這件事,誰又能保證埃文集團其他子公司沒有問題?
可就連貝索夫自己都明白,這種事情上幾乎不可能存在什麼誤會。
一個子公司就虧空三十餘億盧布,如果有兩個、三個公司出現問題,那麼對埃文集團來說就是一場災難了。稍有不慎,整個公司都會陷入絕境!
貝索夫在前往弗拉基米爾住處的時候就撥出了電話,直接聯繫了對方。等抵達住處,很快便有人直接將他帶了進去。
“可能出大事了!”
貝索夫進門後便直接奔向了主題,開門見山道:“諾瓦集團賬目有問題,虧空大概在三十億盧布左右。我建議立即聯繫諾瓦的負責人,最好能將對方控制起來。”
弗拉基米爾聞言之後點了點頭,神色平靜的走到桌前撥出了一通電話。他交代的東西很簡單,不過是‘動手’兩個字罷了。
貝索夫原本以爲弗拉基米爾知道這件事之後肯定要急的跳腳,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態度,“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弗拉基米爾回答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貝索夫一怔,詢問道:“你是說我之前對你說諾瓦可能有問題的時候,你就已經在準備這件事了?”
來時的路上,他擔心對此行一竅不通的弗拉基米爾不重視這件事,所以一直在想應該怎麼才能簡明扼要的把問題的嚴峻性描述給對方,挽回損失。
不過現在看來完全是他多心了,對方分明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然而話又說回來,如果這麼大的問題上弗拉基米爾都沒有半點任何程度上的警覺,那麼他就真的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所託非人了。
“嗯。”
弗拉基米爾說道:“之前我沒有說,不過相信你也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有人針對埃文集團做了很多手腳,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抓出來。”
頓了頓,弗拉基米爾又接着道:“具體賬目上的問題我不太懂,你來決定應該怎麼做。趁現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儘量挽回損失,我這邊會全力的去配合你。”
貝索夫苦笑,沉吟了片刻道:“暫時停止除了生產之外的所有項目,成立財務審覈組,對每家下屬子公司以及合作公司進行覈查,另外在通知合作的銀行方面,讓他們提供必要的數據支持。凡是有問題的公司,馬上報警取證。”
這些方法雖然都屬於常規的應急反應,但差不多屬於無數企業用金錢堆出來的金科玉律。而且這個時候他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具體的操作還要看事情的發展方向來重新制訂。
弗拉基米爾十分滿意的點頭,回答道:“按照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