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國家的國情在這擺着,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組織什麼黑勢力,頂多就是和我一樣撈撈偏門,帶點兄弟混口飯吃。”周虎笑着解釋道。“三爺算是我們這行的老大,從九十年代初就幹這行,膽大手黑。如今只要在燕京地面上吃這碗飯,每個月都要給他交三成的份子錢。”
“你也交嗎?”段飛問道。
“嗯。”
周虎點了點頭,頗爲感慨道:“之前有個從冀州過來的外地佬不交,結果場子沒兩天就被端了,連人帶貨都被弄進局子了。這年頭幹哪一行都不容易,提心吊膽一個月,最後還要被同行拿去三成利。還好我這隻有賭,一個月隱瞞點,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對方也就是睜隻眼閉隻眼。”
“你想不想以後不交,或者讓別人給你交這三成利?”段飛笑着開口。
吧嗒……
周虎剛從飯盒中夾起的一塊紅燒肉掉在了桌上,目瞪口呆的望着段飛,像是被對方這個問題給嚇呆了一樣。
段飛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倒了杯廉價白酒,似笑非笑的望着周虎。
找那個什麼黃瓜哥的麻煩是肯定的,起碼也要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打黑槍。如果需要,段飛也不介意連同這個三爺一併收拾了。
幾次接觸,他對說到做到的周虎倒是頗具好感,如果對方願意,他也樂意順手幫助一下。
周虎沉默了半晌,臉上的表情更是變幻莫測。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他這纔開口問道:“我應該怎麼做?”
“想清楚了嗎?”
段飛出聲問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真的動手,以後你的日子可就沒有現在這麼安穩了。大的問題我能幫你解決,但其他事還要靠你自己。”
“三爺手下有幾個很厲害的打手。”周虎說道。
“我來解決。”段飛自信滿滿。
“媽的,幹了!”周虎下定決心道:“總得對跟了我這麼久的兄弟有一個交代。”
“……”
友誼路,蝴蝶酒吧。
哪怕是沒有到過燕京,許多人也都聽說過後海酒吧街的大名。但除非是本地人,或者着實對燕京娛樂場所有過了解的人,否則很難知道友誼路這個不輸後海酒吧街的存在。
蝴蝶酒吧在普通消費者看來並沒有什麼稀奇,甚至在酒吧以及各種娛樂場所鱗次櫛比的友誼路都不太出名。可針對某些特定人羣,蝴蝶酒吧幾乎能算作是一個聖地。
“燕京市面上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d品都是從這裡流出的。”
周虎望着眼前的酒吧,向段飛介紹道:“黃瓜一般都在這裡,三爺也會經常過來。”
“進去看看!”段飛出聲回答道。
周虎點頭,帶着絡腮鬍和光頭佬走在前面帶路。
本來他還打算多帶幾個人,這趟畢竟是過來找茬的,算是深入虎穴。即便不說打起來會怎麼樣,人多聲勢大,即便是逃跑也好有個照應。
他在燕京混了這麼些年,別的不敢說,拉上十來個敢打敢拼的兄弟還不算什麼難事。
可他的這個建議被段飛拒絕,最後只帶了絡腮鬍和光頭佬兩個人。
酒吧內烏煙瘴氣,大廳舞池中央,一個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外國女人隨着震耳欲聾的音樂在鋼管上做出各種性感銷魂的舞姿。
相比別的酒吧,這裡顯然要更奔放一些。
大概是之前來過,周虎輕車熟路的走到舞池邊一個黑衣男子身前道:“找黃瓜,拿點藥。”
每個地方都有黑話,燕京一般把d品叫藥,d品交易交易則稱爲買藥賣藥。有個沿海城市比較特殊,一般將d品稱爲鹽,吸毒則叫打鹽。
黑衣男子看了眼周虎,笑着問道:“虎哥怎麼也打算開始賣藥了?”
站在一邊的絡腮鬍出聲道:“費什麼話,找黃瓜哥就行了,三百萬,你能做主嗎?”
黑衣男子也不惱火,瞥了眼絡腮鬍和光頭佬手裡的布包,隨後伸手對酒吧樓梯口一個男子勾了勾手道:“讓小文帶你們去二樓坐會,我去找黃瓜哥。”
……
蝴蝶酒吧,三樓包廂。
一個身高不過一米六的男子拿着張錫箔紙,用打火機烤了烤後,滿臉愜意的深吸了一口。隨後,他才望向面前站着的四個男子道:“怎麼回事?”
“我們沒想到那傢伙挺能打!”
一個脖子戴着金鍊的男子回答道:“我們四個剛圍上去,那傢伙就把我們撂翻了,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小毛最後還被那傢伙帶走了。”
“一幫飯桶!”
矮個男子抄起面前的一個酒杯砸了過去,立即罵道:“養幾頭豬過年還能吃燉肉,要你們除了吃飯還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這是三爺交代的事?”
金鍊男看了眼身側被砸中的同伴,心裡小小的慶幸了一下,急忙道:“黃瓜哥,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是我們準備不慕,明天,等明天我多帶幾個人過去一趟,肯定讓那小子掉層皮。”
矮個男黃瓜哥剛想要開口,包廂的門被推開。
黑衣男將腦袋探進來道:“黃瓜哥,城南周虎那幫人過來了,說是想找你拿點藥。”
“周虎?”
黃瓜哥皺眉思索了一陣,恍悟般點頭道:“人在哪?”
“我讓小文帶他們去二樓了。”黑衣男回答:“三百萬,大生意。”
“我知道了。”
黃瓜哥點頭,起身看了眼依舊站在眼前的四人,上前在金鍊男身上踹了腳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明天給我把事情辦的利索點,趕緊滾!”
金鍊男幾人急忙答應,一窩蜂的朝着包廂外走去。
黃瓜哥遲疑了片刻,從身上摸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道:“三爺,城南周虎那幫人過來說拿點藥。”
“有什麼問題嗎?”電話對面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人倒是沒問題,只是那傢伙之前沒拿過,這次直接開口要三百萬的藥。”黃瓜哥回答道。
“只要人沒問題就行了,只要他有錢,吃得下,三千萬都沒問題。”電話對面答道:“這件事你看着辦。”
“好嘞!”
黃瓜哥急忙答應,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忽然聽到對面說道:“對了,交代給你那件事辦好了沒?”
“遇到了點問題,得到明天。”黃瓜哥急忙說道。
“儘快!”
嘟嘟嘟……
聽到聽筒中傳來一陣忙音,黃瓜哥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將手機揣進口袋,朝二樓的包廂走去。
……
“虎哥,稀客!”
黃瓜哥推開包廂門,看了眼空蕩蕩的茶几,立即回頭對門外的服務生道:“廢物,不知道給虎哥先拿點酒嗎?”
“我這就去!”服務生急忙出聲。
“不用麻煩了,先談正事。”
周虎不着痕跡的對段飛點了點頭,出聲道:“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做這個生意,所以很多事情還要向你請教。”
“早就和你說過讓你拿點藥了,誰還和錢有仇?”
黃瓜哥笑着回答,然後大大咧咧的在周虎身側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小塑料袋密封好的白色粉末道:“新品種,叫‘喪屍藥’,價格便宜,藥效持久。更重要的是,用藥後根本就檢測不出來。”
如果沒有聽到名字,僅僅從黃瓜哥的描述來看,相信沒有人會認爲黃瓜哥說的會是d品。
周虎拿起面前的袋子,看了兩眼道:“好不好賣?”
“當然好,最近就這玩意出貨量高!”黃瓜哥笑道:“不過你也得小心點,服用過量的話會很危險,逮住什麼啃什麼。”
“我自己又不用。”
周虎說了句很不負責的話,接着道:“我一會就帶走,能備齊嗎?”
說着,他便示意絡腮鬍和光頭佬把手裡的布袋拿出來。
連檢查都沒有,黃瓜哥立即眉開眼笑道:“你放心,等十分鐘,我這就去拿藥。”
“我這幾個手下沒有見過市面,讓他們和你一起去吧!”周虎開口道。
黃瓜哥略微遲疑,點頭道:“讓他們跟我來吧!”
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黃瓜哥倒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他也有心想要在周虎面前炫耀一番,哪裡又能想到這些人竟然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