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試探‘性’的接觸,加之兵力上處於劣勢,因此華夏中央集羣派出的是二十艘偵查艦,五艘電子艦和兩支以少量的巡洋艦和超過四十艘驅逐艦組成的d級艦隊。
而北約聯軍在中央戰區投入的是同樣數量的偵查艦和電子艦,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不過,在護衛的戰鬥艦艇方面,則派出了數量是華夏軍艦艇兩倍的四支d級艦隊。表達的意思頗有些囂張而戲謔。
這是正式戰鬥前的試探,也是一種心理戰。
中央集羣的指揮部相信,如果己方也加派同等數量的戰艦的話,那麼敵人派出的艦隊就不是四支,而是八支了。
兵力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有些時候就只能忍氣吞聲。在不打算一次比一次升級的跟敵人比拼艦隊數量以至於最終全軍突擊的情況下,指揮部只能命令前出的偵查艦和護衛艦隊執行相對剋制的策略。
不過,儘管中央的前出戰艦忠實的執行了指揮部的命令,在選擇偵察和偵測器釋放的海域時,刻意避開了敵人,可是這並不代表敵人不來找麻煩。
此刻,中央戰區打得如火如荼。
在護衛艦隊的掩護下,執行任務的偵查艦和電子艦隻損失了一艘艦艇。其他的艦艇都順利的撤回到了護航艦隊的身後。
而前方的護航艦隊,則在敵人的圍攻下,應對得有些艱難。
右翼戰區,則恰好相反。
萊恩艦隊似乎並不準備一開始就讓敵人得意。他們不但派出了相同數量的護衛艦艇,甚至還讓兩支A級艦隊一左一右前出,在靠近一條暗礁帶的位置構築了一道支援陣線。
戰列艦主陣猙獰的炮口和火控鎖定,如同獵豹一般蓄勢待發的驅巡集羣,還有不斷釋放又不斷回收着戰機,彷彿流氓在耍着刀子一般的航母,無處不彰顯着萊恩人的態度。
在萊恩艦隊面前,北約人沒有佔到什麼便宜。這使得會議室裡的華夏將領們在看向馬佩琪和滕剛的時候,目光中都充滿了欽佩。
這兩位‘性’格氣質迥然不同的萊恩青年將領,卻有着同樣強硬的作戰風格。他們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
而與之截然相反的,則是左翼戰場。
一種無聲的鄙夷漸漸瀰漫在整個會議室。
就在這幾分鐘時間裡,北約的偵查艦和護航艦隊,已經大搖大擺地越過戰場中線,‘逼’近到了距離悍軍艦隊不到八海公里的地方。
遠方的悍軍艦隊毫無動靜。沒有派出戰艦,沒有針對‘性’的調動,前出的偵查艦也在拼命後退,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他們的指揮官天機上將以及一干悍軍將領,此刻卻爭先恐後的向黃勝天問好。
“大家坐。”黃勝天的輪椅,停在會議桌首席前。老人環顧四周。
將軍們對視一眼,有些躊躇。
戰鬥已經開始。
雖然這只是雙方試探‘性’的‘交’火,可整個戰鬥卻是在指揮部沒有統一指揮,沒有完整的作戰計劃下進行的。無論是左翼的悍軍,中路的聯軍主力還是右翼的萊恩艦隊,都是各打各的。
難道元帥不想對現在的戰鬥做出相應的指示嗎?
就在大家猶豫的時候,會議桌邊悍軍將領們卻紛紛落座。那椅子移動和落座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刺耳。
“天機將軍。”一位來自西南的華夏上將終於忍不住了,距離剛剛落座的天機老人最近的他提
醒道:“北約的偵查艦隊,已經快碰到貴艦隊的鼻子了,你們難道對此無動於衷嗎?”
這位上將的話,讓整個會議室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天機老人,馬佩琪微微皺着眉頭,目光困‘惑’而憂慮。滕剛則面無表情,只是嘴角帶着一絲譏諷的冷笑。
“他們很囂張。”衆人的目光中,風度翩翩的天機老人微微一笑,擡擡眼皮,看了看天網屏幕,隨即移開目光不再關心:“不過,我從來不跟死人計較。”
“從來不跟死人計較?”
會議室如同被一塊大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水面。
將軍們或愕然對視,或嗤之以鼻,或啞然失笑。幾位站在馬佩琪和滕剛身旁的華夏將領更是誇張地一片譁然。
能夠被選中參與這支援軍艦隊的,都是高級將領。哪一個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一羣驕兵悍將,早就在這南下途中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此刻第一次看見悍軍將領,更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別說悍軍的指揮官方楚天不過是個半路出家的普通人,運氣好沖天火箭一般爬到了現在的位置,論資歷名氣差的還遠。就算是這個號稱帶領過一支海盜艦隊的天機老人……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天機老人是在剛剛拿下了墨提斯海域,擊敗了班寧率領的前鋒艦隊的時候說這樣的話,大家或許還服氣。
可現在悍軍已經以一連串近乎於屈辱的撤退,丟棄了他們原本獲得的榮耀和尊重。
一支連照面都不敢跟對手打,用最貼切的方式詮釋了什麼叫做聞風而逃的軍隊,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厲害哄哄?
“天機將軍說的死人不會是北約人吧?”一位華夏上將臉上帶着譏諷地笑容,拉開椅子坐下來,昂着腦袋:“怎麼我聽起來,將軍卻像是在形容悍軍?”
這位華夏軍上將的話一出口,會議室裡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不少人都認識這位華夏上將,他名叫雷達均。一向以脾氣暴躁囂張跋扈著稱。在這華夏援軍南下的途中,他就曾經不止一次當衆指責悍軍,甚至當着趙小算上將的面也不避諱。
如果不是黃勝天元帥還能鎮住他,恐怕早在抵達長弓海域之前,就已經帶領他的兩支A級艦隊離開了。
雷達均跳出來打頭炮,大家一點都不奇怪。
這個人的個‘性’就是這樣,資歷既老權勢也大,哪裡看得起小字輩的悍軍和天機將軍?
雷達均說着,目光刻意避開了黃勝天的方向,扭頭看着身旁的幾位同伴道:“人家都快到眼皮子下面了,自己卻連一支護衛艦隊都來不及派出去。這樣的效率速度,比起死人來也高不了多少。”
既然有人當先開炮了,大家也就沒有了什麼顧忌。
“哈哈,天機將軍說的就是悍軍吧。”
“難道是準備槍斃幾個指揮官?”
“一路逃到這裡,都逃得不知道該怎麼戰鬥了吧?天機將軍,還是給麾下鼓鼓勁,對面來的只是人家的偵查艦隊,別害怕。”
“要我說,這是咱們悍軍故意呢。要的是‘誘’敵深入。就是不知道人家從法克蘭深入到這裡,偵查艦都深入到面前了,下一步該怎麼辦。估計下一步不是聚而殲之,而是來個‘欲’擒故縱吧?”
“‘欲’擒故縱之後呢?”
“當然又是‘誘’敵深入,難道還指望他們跟敵人幹一夥?”
“好計謀,好威風!我還說萊恩艦隊幹得漂亮,打出了威風志氣,沒想到,悍軍更長威風志氣啊。”
“萊恩?萊恩軍區算什麼,如果不是萊恩艦隊不自量力的阻擋敵人的話,人家悍軍‘誘’敵深入,能把北約艦隊給全包了。”
一些早就看悍軍不順眼的華夏將領紛紛附和,滿肚子的不痛快一旦開始宣泄,就跟絕了堤的洪水一般不可阻擋。甚至顧不得黃勝天就面無表情地坐在會議桌首席,只‘亂’糟糟地一片揶揄奚落。
“衆怒難犯。”
看到這樣的情景,滕剛嘴角笑容的譏誚痕跡越來越深。一旁的馬佩琪則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心下憂慮。
眼下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一支軍隊正常的秩序範圍。放在以往的華夏軍中,這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別說一代軍神黃勝天當面,就算只是他身旁的趙小算上將也是前華夏軍總指揮,在座這些將領的頂頭上級。
在軍隊這樣的系統中,一羣下級不顧上級在座,不顧大戰在即,而向同僚羣起發難,甚至情緒中還隱約包含着對上級的諸多不滿,這意味着什麼,‘性’質有多惡劣,恐怕就是一名下等兵也知道。
軍隊和普通的企業團體不一樣。
這是一個隨時都準備着上戰場,準備着犧牲的團體。在這個團體中,服從是每一名軍人最基本的準則。一名剛進軍隊的列兵,只要有不服從的傾向,就會被立刻打上危險的標籤。在他真正明白什麼是軍人,明白服從的重要‘性’之前,他不會被信賴。任何晉升和重要的工作任務都與他絕緣。
誰也不願意自己的部下是一個犯擰的刺頭。
這不僅僅是因爲上級的權威受到挑釁,更重要的是,在軍隊這個互相‘交’託生死‘性’命的團體中,一個不服從命令,無法信賴的士兵,或許就會在某一天葬送身旁同伴的命。
在座的這些將軍都是身經百戰,在軍隊裡幹了一輩子的軍人。他們從士兵開始,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誰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他們還是在這時候以近乎於集體發難的方式嘲諷悍軍。
究其原因,可以說是特里藍如山海域的危機造成的對立,可以說是對黃勝天的失望以及對南下戰略的不理解等情緒積攢到了臨界點,也可以說是他們不信任從法克蘭一路退到這裡的悍軍。
而最根本的原因,卻是他們各自不同的立場,不同的利益訴求在驅使。
喧囂聲中,黃勝天面無表情地坐着,似乎對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充耳不聞。會議室明亮的燈光下,他消瘦的臉龐上,一道道皺紋顯得比以前更加深刻了。他的身體有些佝僂,薄薄地嘴‘脣’緊緊的抿着。
只是他的那雙眼睛還是那麼深邃,那麼明亮。
在黃勝天的身旁,趙小算上將淡然而立。這位和秦妖齊名的華夏名將,正是一名指揮官最成熟‘精’力也最充沛的時候,雖然他的頭髮已經開始泛白,可他的身體依然強健,後背依然如同標槍般筆直。
還有跟隨黃勝天的幾位華夏將領,包括馮智上將等等,都同樣一臉肅穆,默不作聲。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身旁這些華夏將領的冷嘲熱諷。
而最鎮定的,還是悍軍的幾位將軍。
天機老人說完話之後,就翻看着剛剛發到手中的會議文件。自降軍銜加入悍軍的熊輝等人,已經恢復了上將軍銜。
此刻,熊輝正和切爾,費文,米奇等華夏將領低聲說着什麼,連看也沒看發難的雷達均等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