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蓮和宇文盛並排着躺在草地上,就像是在伏牛山的中秋夜,他們躺在一起看月亮一樣親密,芳草萋萋越發地襯托出他們的和諧。
翹蓮道:“娘講了皇上和小姨之間的故事,可我們也只是知道了皇上的心愛之人是小姨,其他的我們知道的並不多。”
“沒關係,至少我們知道的比以前要多。”
翹蓮笑了笑:“以前從沒覺得你是這麼容易滿足的人,還是你對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足?儼”
宇文盛輕輕地握住翹蓮的手道:“衝動永遠是魔鬼,我只記得不浮躁、不急切,只要有耐性,有些事情自然會手到擒來。”
翹蓮見宇文盛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問道:“難道你曾經衝動過,我總覺得不像。”
“怎麼就不像?人總是要走過一些歪路纔會成長,我也不會例外,只是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翹蓮情不自禁的笑了:“阿盛,你也不過是二十幾歲,你說起話來,怎麼就讓人覺得你已經活了很久了呢?稔”
“因爲曾度日如年。”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讓人感覺到了沉重,翹蓮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因爲長歡,你從來就沒給我說過長歡的事?”
翹蓮見宇文盛沉默,又道:“對不起,我又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無妨,娘都能把那麼深的往事說出來,我又爲何不可?”
翹蓮有些吃驚,每一次她提到長歡的時候,宇文盛都會刻意迴避,會很生氣,她沒想到今日他會把長歡的事情告訴她。
“長歡,她是我心中永遠的公主。”
翹蓮沒想到宇文盛會說這麼煽情的話,內心有細微的變化,甜甜的酸酸的,讓人難以分清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
宇文盛繼續道:“我和她相逢在春風洋溢的二月,她從家裡偷溜出來正好就遇上了我,也許那就是我們之間註定的緣分。她或許從未出過門,出門後就被人偷了錢財,吃了飯後不能付錢,被店小二追得滿街跑,當時是我救了她。”
“你們是一見鍾情?”翹蓮聽着宇文盛講長歡的故事,總覺得心裡酸酸的。
“我也不知道,因爲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當時她沒有錢,卻不願意回家,就跟着我。我從未見過她這麼大膽的姑娘,和你的滿腹心計相比,她真的是太單純了。既然一個姑娘都不怕跟着我這個男人,我自然也不會拒絕。”
翹蓮不滿的嘀咕道:“我怎麼就是滿腹心計了,你還是拿最初的眼光看我。”
宇文盛抱歉道:“我沒有貶低或是批判你的意思,只是想把她和你的不一樣區分開來,你們都是很好的姑娘。”
“你不用解釋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後來呢,後來長歡和你定然是互相喜歡了吧,可是爲何沒有在一起?”
“因爲她……她在和我柔情蜜意的時候家裡發生了變故,她經受不了家破人亡的傷痛,跳樓自殺了。我曾許給他一世長歡的誓言,可是我卻沒能做到,這成了我永遠的遺憾。”
翹蓮微微側頭,就看到了宇文盛眼睛裡的傷痛,她知道宇文盛的無能爲力,安慰道:“這根本就不能怪你,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都無法預料的,你不必自責。”
宇文盛閉上眼睛道:“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阿盛,誰能夠寸步不離的守着另一個人呢,沒有誰能做到,所以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你不是還愛着長歡嗎,長歡在另一個世界定然也是能感受到的,她會歡喜的。”
宇文盛從未想過翹蓮是這麼善解人意又會安慰人的一個女人,他想他以前真的不夠了解她就盲目的討厭她了,她身上的價值不必任何一個周國的貴女少。
宇文盛睜開了閉上的眼睛,眼睛裡的傷痛已經消失了不少:“謝謝你的安慰,我還好。”
翹蓮突然對宇文盛道:“我們去騎馬吧,在草原上騎馬奔跑可是別有一番滋味,什麼煩惱憂愁都會統統不見的。”
“也好,我也想看看蓮兒的騎術。”
翹蓮和宇文盛去馬廄取馬,卻遇到了翹族的第一勇士尉遲特。
“尉遲大哥也來騎馬嗎?”
“見過瑞王爺、二公主,是的。”
翹蓮微微一笑道:“我們也是來騎馬的,相約不如巧合,不如我們一起吧!”
尉遲特道:“早聞瑞王爺不到三月就滅了南國,尉遲也很想和瑞王爺一較高下。”
宇文盛溫和道:“小王從未在草原上騎馬奔騰,很想體驗一番,但小王無意於和誰一爭高下。”
翹蓮總覺得二人之間有些火藥味,尉遲特好似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是因爲要做駙馬了的關係嗎?
尉遲特道:“聽說瑞王爺是中國最不受寵的皇子,唯皇帝和兄弟們的命令是從,被人稱爲是是王爺,如今看來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翹蓮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她沒想到尉遲特這樣的勇士會說出這樣讓人難堪的話,這還是驕傲的第一勇士嗎?
“尉遲大哥,我想你誤會了,王爺只是本着友好的原則在和我們的族人相處,尉遲大哥這樣說,對王爺有失公允。”
尉遲特諷刺的一笑道:“二公主,難道我說的有錯嗎,瑞王爺連我的挑戰都不敢承下,不是軟柿子是什麼,他這樣的,又有什麼資格娶了我們翹族最美的公主,而且還給了二公主這麼尷尬的身份?”
以公主的身份成爲側妃確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可翹族是胳膊擰不過周國這個大腿,又有何辦法呢?
“這根本就不關王爺的事……”
翹蓮的話還沒說完,宇文盛就道:“如果尉遲大哥覺得,只有小王應了尉遲大哥的挑戰纔算是配得上蓮兒,小王願意應戰。”
翹蓮看着宇文盛,他應戰不是爲了奪回自己的尊嚴,而是爲了證明他是配得上她的,他有這個必要嗎?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做,她很容易當真的,她會認爲他很在乎她?
尉遲特一笑。
翹蓮道:“既然你們要一較高下,我總不能只當一個旁觀者,我要和你們一起。”
尉遲特一笑道:“尉遲很久爲見二公主騎馬了,如此正好,瑞王爺若是能夠超過二公主,那些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這樣看來蓮兒的騎術好像很不錯,我更加不能錯過了。”
尉遲特道:“尉遲爲瑞王爺和二公主挑馬!”
尉遲特爲宇文盛挑了一匹黑馬,爲翹蓮挑了一批棕色的馬。
翹蓮見黑馬的眼睛囧囧有神,心生喜歡,對宇文盛道:“阿盛,我們換一換。”
宇文盛見翹蓮語氣真摯便答應了,卻沒發現尉遲特微微異樣的眼神。
三匹駿馬在草原上奔騰,速度非常的快,翹蓮雖然是女流之輩,卻一點也沒落後,宇文盛再一次見識到翹蓮的不一樣。
可翹蓮的馬卻突然昂起頭來,想要把翹蓮摔下去。宇文盛在那一刻心慌了,連忙驅趕着自己的馬向翹蓮靠上去。
翹蓮費勁地拉着馬繮,但她到底是女子,能夠掌握技巧,卻力道不足。
翹蓮感覺到宇文盛在靠近,大聲道:“我想要馴服這匹馬,要麼幫我,要麼不用管我。”
宇文盛從自己的馬背上飛躍而起,落在了翹蓮的身後,擁住了翹蓮,和翹蓮一起馴服這匹不聽話的烈馬。
尉遲特見宇文盛飛躍而起驚訝不已,他本以爲翹蓮和宇文盛定是要和那匹烈馬惡鬥一番,卻沒想到,那匹馬沒多久就被順服了,帶着翹蓮和宇文盛向前奔去。
尉遲特見勢不對,連忙趕馬追趕上去。
這場較量最終是沒有輸贏的,但尉遲特卻不得不佩服宇文盛,這個人的騎術不必任何一個翹族男兒差,而他的武功更是到了神奇的地步。
“不知尉遲大哥現在是不是還認爲,小王配不上蓮兒?”
尉遲特有些尷尬:“瑞王爺的騎術,尉遲佩服;不過尉遲更佩服瑞王爺的是,在二公主被烈馬所困的時候選擇了和二公主在一起,並瞭解二公主的選擇,和二公主共同面對。今日,你是贏家。”
宇文盛笑道:“尉遲大哥過獎了,蓮兒是我的女人,我應當如此。倒是尉遲大哥並未在那個時候先行,纔是真正的英雄所爲。”
尉遲特的臉上也洋溢起了笑容:“我想,大多人都不瞭解瑞王爺,瑞王爺纔是前途無量。”
宇文盛即使在剛纔大放光芒,依舊謙卑溫和:“小王等不了多久就能喝上尉遲大哥的喜酒了,能被大公主看上的男人,必定是有真本事的男人,尉遲大哥纔是前途無量,而小王只是個閒散王爺。”
尉遲特並不喜歡過謙的男人,剛纔對宇文盛的好感也少了不少:“這匹黑馬是翹族幾年來最烈的馬,既然瑞王爺和二公主馴服了它,這匹馬以後就跟着瑞王爺和二公主了。”
翹蓮道:“被馴服的烈馬是最好最忠心的了,以後就要委屈這匹馬和我們回周國了。”
尉遲特聽翹蓮說回周國,苦澀的一笑,原來翹蓮早已不是翹族的二公主了,而是瑞王的女人。
尉遲特騎馬走後,翹蓮道:“今日尉遲大哥對你這麼無禮,肯定是得到父王授意的,我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宇文盛拉着翹蓮的手道:“不會,因爲他是你的家人。”
翹蓮的嘴角洋溢着甜蜜的消融,撫摸着那匹黑馬道:“這匹馬以後是我們的了,我們爲他取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