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上林春

第二日一大早,天清氣朗,萬里無雲,瓦藍瓦藍的天空像是被藍寶石染過一般,澄澈地彷彿可以映照出人的影子。

簡文英與簡懷箴二人,乘坐王貴妃特意派來接他們的轎輦,出了浣花巷,直奔玄武門(一)而來。宮中日常出入,走得都是玄武門,誰知轎輦到了玄武門處,卻被兩個身着金黃色飛魚服(二)、手提繡春刀的錦衣衛給攔住了。

一個身材壯碩的錦衣衛,一隻手叉着腰,大聲喊道:“指揮使大人下了命令,今日捉拿刺客,任何人都不準從此門出入,違令者格殺勿論。”

坐在輦外面小太監,尖着嗓子憋足了勁兒也高聲叫嚷道:“大膽!你們可知道這輦中的兩位是誰?你們統統給我看清楚!”

另外一個錦衣衛整了整腰間的鸞帶,往前走了幾步,拱手道:“這輦乃是駟馬所拉,兩人駕趕(三),自然是王貴妃娘娘纔有如此殊榮。只是今日宮中確實混入刺客,據悉刺客往這玄武門方向逃來。爲保護輦中貴人的安全,還請公公改走別門吧。”

小太監何嘗不知錦衣衛不好惹,只仗着自個兒是王貴妃的人,不肯丟了這份臉面,拼着掙回這口氣,面上果然好看許多。他拿捏着嗓子道:“既然如此,罷了,我們就近改走東華門吧。”

簡懷箴聽到“東華門”三個字,心頭不自覺生了幾分涼意,眸子中不覺染上一重霜色。

東華門是皇宮東門,爲紅色城臺,白玉須彌座,城臺上建有城樓,黃琉璃瓦重檐廡殿頂,基座圍以漢白玉欄杆。城樓面闊五間,進深三間,四周出廊,樑枋繪有墨線大點金旋子彩畫,顯得格外氣派,金碧輝煌。

只是如此氣派的東華門,卻一直是宮人們口中的“鬼門”。平日裡宮中有後妃死去,棺木靈寢都會從東華門擡出。時間久了,這東華門彷彿也沾染些許陰森淒冷之氣,縱然是青天白日,進進出出也總會教人覺得遍體生寒。(四)

簡懷箴將髮絲上的蝶戀花玳瑁簪子輕輕往上推了推,煙雲飛瀑樣的長髮傾瀉而下,她輕輕撫着一縷髮絲靜靜沉思。

簡文英也不禁微微一怔,笑道:“旁的女子都是發端附額,金釵小髻,又或是垂鬟接黛,只有妹子與別人不同。”

簡懷箴掀開珠簾,擡眸願望,只見紫禁城接天而起,彤雲遮日,紅牆高垣,朱門飛閣,金碧輝煌的彩畫熠熠生輝,琉璃黃瓦泫然欲滴。處處是天庭寬廣連白玉,黃金長道不見曲。層層畫角飛斜陽,步步朱闕藏明旭,便微微一聲嘆息,胸中所藏着的心事,始終沒有向簡文英道出。

進到東華門,過了金水河,再往西走不遠,便是皇太子居住的慈慶宮(五)。慈慶宮依金水河而建,紅牆黃瓦、朱楹金扉,精緻的瀝粉金漆楠木金金漆柱子光彩盈然,流光奪目。

車輦走到慈慶宮後面,一條鵝卵石鋪就的長長的巷子向西內廷。小太監笑笑,對簡懷箴與簡文英說道:“兩位小主兒,慈慶宮往咱們長春。宮的路,正修葺着,不大好走,咱們就從這巷子過去可好?”

簡懷箴眉頭微微一皺,剛要說什麼,簡文英已然朗聲說道:“但憑公公做主,公公覺着怎麼方便,怎麼走就是。”

小太監應了一聲“是”,就催促着駕車的人順着長巷往前走。長巷十分狹窄,夾在兩邊高高的朱牆中間,更顯得侷促。

轎簾被清晨的涼風吹起,嗖嗖拂過人的髮梢。不知行了多遠,馬車猛然一個趔趄,車上的人幾乎被摔倒。

馬上停了下來,就聽到外頭有人脆生生嚷道:“不知好歹的畜生,敢衝撞我,瞎了你的狗眼麼?車上的人給我滾下來!”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子,只是能在深宮中如此囂張跋扈,斷然不是尋常身份的人。

簡懷箴與簡文英對望一眼,簡懷箴眼眸中的霜色愈加濃重。兄妹兩人相互點頭示意,相攜從車輦之上走了下來。

眼前是個宮衣勝雪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鑲着祖母綠的九節鞭,每節以銅條束之,鞭尾鑲嵌尖銳的銅槌。她穿着一襲梨花白煙籠寒水雪紗裙邊角,綴着淺玉色杭絲蛺蝶,頭上簪着一支九玉釵,上垂九色流蘇,雕刻九鸞,鸞目爲九色明珠,光彩煌煌,星光熠熠,卻頗有些怪異。

小太監連滾帶爬跪下去,哭喊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這小太監在人人敬畏的錦衣衛面前,頤指氣使,見了這個女子,卻好似見鬼一般。這個公主,自然就是朱棣的小女兒,以刁蠻任性無理取鬧著稱,卻又甚得朱棣寵愛的的落雪公主。

她也是如妃的親生女兒。平日裡被朱棣和如妃驕縱慣了,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動輒發怒。日子久了,便難免變得暴戾乖張起來。

今天她的打扮,是學那位正得皇寵的權賢妃。權賢妃是高麗人,樣貌清麗無雙,性子貞靜溫順,平時穿着幽雅脫俗,又能歌善舞擅吹玉簫很得朱棣寵愛。落雪公主心中不忿,就故意扮出她平時的摸樣,駕着她鍾愛的“犬車”,出來橫衝直撞,招搖過市。

她坐在兩條狗駕着的“金鏨琉璃寶車”上,正囂張得意,冷不防前頭駛過來簡懷箴她們的車輦。長巷太過狹窄,兩隻訓練有素的狗也慌了神,拉着車往前衝,錯過簡懷箴她們的車輦,撞到朱牆之上。金鏨琉璃寶車翻到在地,落雪公主被摔了一下。儘管不曾受傷,她心中仍舊怒火萬丈。

“你教本宮饒你命,本宮就饒你命,本宮的臉面往哪兒擱?”落雪公主提起腳上穿着的白玉鳳紋玄尾鹿皮靴,對着小太監的腦袋一腳揣了下去。

“萬萬不可!”簡文英見她一腳踹下去,一定會要了這小太監的命,不禁臉色驚變,上前一步把落雪公主的鹿皮靴,緊緊握在手中。落雪青眉倒豎,伸出手中的九節鞭向簡文英揚去。

九節鞭的鞭尾,鑲嵌尖銳的銅槌,若是一個不慎戳到雙眼中,一定會雙目失明。簡懷箴的肩頭輕輕抖動,擡手去取頭上束髮的蝶戀花玳瑁簪。

簡文英身手卻極爲靈巧,他把落雪公主的腳往外用力一翻,整個人往後騰了三步。落雪公主的鞭子落空,身子也在簡文英放手的一剎那向後面傾去。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長巷是用鵝卵石鋪就,後腦勺碰在上面,即使不死,也一定重傷。

簡文英想要拖着她,卻已經來不及。眼看她的身子就要落地,卻被一個灰衣男子從背後抱住。

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落雪公主不禁又羞又惱,大聲叫道:“大膽!”說完,舉起手對着後面的男子掌摑而去。

男子把她的手輕輕握住,溫言喚道:“雪兒。”落雪公主回頭看去,原來抱着自己的人並不是什麼太監侍衛,而是江少衡。

“少衡哥哥,這對狗男女欺負我!”一朵紅霞悄然飛上落雪潔白的臉頰,她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指着簡懷箴和簡文英嚷道。

“皇姑姑,哪個不知道你是這紫禁城中的女魔頭,誰能欺負得了你啊?”有人笑吟吟地調侃道。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二三歲的男子,生得相貌堂堂,身着四團龍盤領窄袖袍,腰纏玉帶,頭戴冠冕,英姿勃發,器宇不凡。這自然就是皇太孫朱瞻基了。

落雪公主狠狠剜了朱瞻基一眼,轉而對江少衡叫道:“少衡哥哥,你幫我好生教訓這狗男女!轉頭見着母妃,我教她派人去抄他們的家,把他們全家上下都殺光!”

簡文英的眼中,露出厭惡與唾棄之色,他冷傲說道:“你是公主,就可以爲所欲爲麼?外頭的人都傳聞說落雪公主囂張跋扈,無法無天,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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