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雲同李鳶之間上演了一場爭奪戰,誰也不願相讓,到底是巧雲力氣大些,一把奪了食盒,將李鳶一下便推到了地上,捧着食盒喜滋滋的往屋內而去。
“娘娘,吃飯了。”巧雲便說着邊打開了食盒,只是食盒一打開頓時便傻了眼,只見食盒裡放了一大盆菜,是各種剩菜攪在一處的,散着陣陣餿味,另一個盤子裡放了幾個饅頭,已長了些綠毛。
“這菜也是給人吃的,喂狗,狗都不吃。”巧雲氣憤的將食盒扔在了地上。
李鳶便迫不及待的撿了起來,發黴的饅頭上裹着塵,連擦都沒擦便往嘴裡送去,大把大把的抓起地上散着餿味的剩菜往嘴裡塞去,還嚼的咂咂響,似乎在吃着什麼美味一般。
“這麼噁心的東西,打死我也不會吃的。”巧雲瞧着李鳶吃的歡快,連連作嘔。
“那是你還不餓,真是餓極了,比這還難吃的,想必你也吃的下。”老婦人說着彎下腰,撿了兩個饅頭,拿衣袖使勁的擦了擦,將其中一個遞給沐傾傾。
沐傾傾也爲難的擺了擺手:“我還不餓,還撐的住。”
這發黴了的饅頭她是無論如何都下不了口,大概正如老婦人說的,還未到餓極了的時候吧。
老婦人將一個饅頭輕輕放在了桌上,緩緩走到牀邊,坐了下來,這才緩緩的在饅頭上咬了一口,使勁嚼了幾下,嚥下了肚去。
“姑娘,若是你想在這住着,便要適應這樣的吃食,你今日不吃,過幾日便更吃不得了。”老婦人說着,又咬了一小口。
“娘娘,娘娘,你就同皇上去認個錯吧,認個錯皇上便會讓娘娘回去的。”巧雲一下子便又跪在了沐傾傾的腳邊,哭的悽悽慘慘慼戚。
沐傾傾瞧了一眼桌上長着綠毛的饅頭,咬了咬脣,即便有一日挨不了了,即使是吃這些餿了的,臭了的食物,她也不會去求他的。
“娘娘,巧雲求求你了,你又何苦放着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來這受這份罪呢,你就去同皇上認個錯吧。”巧雲一下抱上沐傾傾的腿,哭的更爲悽慘了。
“對不起,巧雲,是我連累你了。”沐傾傾說着,從巧雲懷中拔,出腿來,往外而去。
月已悄悄爬上空中,清清冷冷的銀光落了一地,牆角突然“吱”的一聲躥出一隻老鼠,一下便又跑的無影無蹤了,沐傾傾苦笑一聲,或許用不上多久,她便連這平日裡最忌怕的老鼠,也會惦記上。
自從那日送過一次飯,接下來的一連幾日便再也無人問津,便連幾日前老婦人放在桌上的那個長滿綠毛的饅頭,李鳶也津津有味的吃完了,一地已發臭了剩菜也沒放過。
“娘娘,這東西真能吃麼?”巧雲瞧着沐傾傾手上已烤的散發出陣陣肉,香的老鼠肉,不覺舔,了舔脣,可心頭卻還是有些顧慮。
“應該能吃吧,你聞聞,還挺香的。”沐傾傾舉着的老鼠肉還沒等靠近巧雲的鼻子,便被李鳶一把搶了過去,狼吞虎嚥,一下便連骨頭都沒剩。
巧雲看着嚥了咽口水,看着剩餘的那幾串老鼠肉,手慢慢的伸了過去,悄悄捏起一串,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幾串鼠肉很快便又熟了,沐傾傾給老婦人送了一串去,自己留了一串,剩餘的便都歸了李鳶。
巧雲閉着眼,狠狠的咬了一口老鼠肉,使勁的嚼了幾下,不住的點着頭:“娘娘,你也嚐嚐,挺香的,吃不出是——”
巧雲話還沒完,便乾嘔了一下,若是不知道這是鼠肉或許還咽的下,只是親眼瞧着沐傾傾將這老鼠生生剝了皮,那血淋淋的樣子還在她眼前晃着,她便又止不住的嘔吐了起來。
沐傾傾抿了抿脣,手中的鼠肉雖散着香味,可以說頗爲誘人,但是她還是有些下不了口,嚥了下口水閉着眼,便將那鼠肉送往嘴邊。
“啪”一下,手中的鼠肉還未送及嘴邊,便一下子被打落在了地上,李鳶許是瞅了沐傾傾那串鼠肉許久了,一落地,便趕緊搶了過去。
“你便是寧願吃這鼠肉,也不願同我求個情麼!”軒轅楓一把抓,住沐傾傾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沐傾傾反應未及,一下撞在了軒轅楓的懷中。
巧雲一見軒轅楓,便像見到了救世的活菩薩,一下跪在了軒轅楓的腳邊,連哭帶求:“皇上不是這樣的,娘娘她早有悔過之心,娘娘說她知錯了。”
李鳶聽聞“皇上”二字,心頭不由重重一沉,卻是畏畏縮縮的躲到了一旁,悄悄擡眼將軒轅楓看了又看。
“嗯?”長指輕輕挑起沐傾傾的下顎,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淡的嘲諷:“是這樣嗎?”
“我——”
“娘娘——”巧雲一下便拉住了沐傾傾的裙襬,哭的更爲悽慘:“娘娘即便不爲自己着想,爲了奴婢,還有這長門宮的人,請娘娘想清楚了再同皇上說。”
沐傾傾一下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張着的嘴慢慢閉上了,雖沒有說求情的話,卻也沒有說些不該說的繼續惹怒軒轅楓。
“愛妃這般,算是默認了?”軒轅楓輕輕釦了扣那秀氣的下顎,緩緩低下頭來:“我也不是愛計較之人,既然愛妃都知錯了,那便回去吧。”
脣貼在那白皙的耳,垂之上,氣息溫熱:“更何況,我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愛妃去做,既然愛妃這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就這麼白白糟踐了,倒不如爲我做些什麼。”
瞧着那清澈的瞳中一閃而過一絲懼意,軒轅楓知道,沐傾傾定是明白了他的話,只是,這大概也就是他爲自己找的一個堂而皇之接她出冷宮的理由罷了。
沐傾傾渾身一抖,心頭更是重重一顫,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襲遍了全身。
巧雲聽着軒轅楓終於鬆了口讓沐傾傾回去,不由重重的舒了口氣,連連跪地謝恩,終於可以告別這長門宮食不果腹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