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柔不忍看軒轅墨如此傷心,憤然開口:“東齊早已換了君主,你又傷的那麼重,你要如何回去見她!”
軒轅墨心頭一沉,頹然的跌坐在了牀頭。
“小公子,養好了傷再去,也不遲。”顧惜柔低下聲來,旋即便出了門去,不一會便端了碗熱氣騰騰的藥再次進了門:“小公子,先喝藥吧。”
軒轅墨微微遲疑,還是將藥接了過來,大口的灌入喉中,那苦澀的藥滑入喉間,瞬間苦了那五臟六腑,心頭更是苦的厲害。
宜坤宮中,燈火通明。
夏子陌站在牀邊,心神不寧,看着太醫進來了一撥又一撥,出去了一撥又一撥,均是無奈的搖頭,齊齊在殿外跪着,誠惶誠恐。
柳莫若無力的睜了睜眼,夏子陌欣喜的跑到牀邊,剛喚了聲母后,柳莫若便也又沉沉的睡了過去,一旁靜守着的夏南風這幾日也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眉間那川字越皺越深,成了一道無法抹平的深深印記。
“陌兒,你先回去歇息一會吧,都一天一夜了,你母后這,由我守着便成。”夏南風瞧着滿臉憔悴的夏子陌不無心疼。
“父皇,孩兒沒事。”夏子陌搖了搖頭。
“陌兒,聽父皇一句,先去歇息會,你在這守着也於事無補,不如先去歇會,養些精神,若是你再倒下了,你母后會更不安的。”夏南風站起身來,拍了拍夏子陌的肩頭。
夏子陌輕嘆了一口氣,還是點了點頭。
“太后她,可有好些了?”夏子陌疲憊回了寢宮,沐傾傾便關切的上前詢問,她不是不想去看看柳莫若,只是怕她見了她更爲氣惱,加重了病情。
夏子陌眉心一緊,單手攏沐傾傾入懷,竟有些哽咽:“太醫說,怕是過不了春了。”
沐傾傾心頭重重一顫,沒想到柳莫若一下便病的如此嚴重,伸手輕輕拍了拍夏子陌的後背:“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過了這難關的。”
明知沐傾傾只是在安慰他,夏子陌還是欣慰的點了點頭,嘴角牽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太醫顧及母后的身體,一直不敢下狠藥。”夏子陌說着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又何嘗趕下旨讓太醫將藥下重些,萬一母后身子受不住,那便只會加速了母后的病情。
“子陌,若是你信我,不妨讓我試下?”沐傾傾突然記起了薛太醫的話,何況當初也驗證了她的血確有奇效。
夏子陌的臉上寫滿了疑惑,雖未開口,沐傾傾卻也知曉他想問些什麼。
“我不會醫術,但我有藥,若是你信我,姑且可以試試。”沐傾傾迎上那滿是疑惑的目光,其實她心中也有些沒底。
“好,我信你,你隨我來吧。”他確信沐傾傾定是不會害了母后的。
宜坤宮門口,一名宮女正端着藥準備進門。
“將藥給我吧。”沐傾傾說着正準備從宮女的手中接過藥,宮女遲疑的看着夏子陌不知該不該給。
“將藥給沐姑娘吧。”夏子陌輕輕的點了點頭,宮女將藥遞到了沐傾傾手中,便福禮離去了。
牀榻上,柳莫若微微閉着眼,神態寧靜祥和,只是臉上去毫無血色,晦暗如淵。
沐傾傾端着藥碗遲疑的看了下四周,夏子陌頓時會意,遣了所有人。
“父皇,您身子弱,先回去歇着,母后這,有孩兒便成。”夏子陌扶起一旁的夏南風。
夏南風微微遲疑,還是點了點頭,出了門去。
屋內一下子便靜的出奇,沐傾傾將手中的湯藥放在牀邊,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
“傾傾,你這是要做什麼?”眼看下沐傾傾將匕首刺向自己的手指,夏子陌趕緊上前阻止。
“我同你說的藥,便是我的血。”沐傾傾輕輕,握了我夏子陌的手:“薛太醫曾說我的血異於常人,有增強藥效的奇效。”
沐傾傾說完,便鬆了手,在夏子陌還在怔神之際,尖銳的匕首便已刺入了之間,眉微微一皺,鮮紅的血液像一粒粒潔淨無暇的紅珍珠,一點一滴滑落黑乎乎的藥間,瞬間便消失不見。
沐傾傾將匕首放在一旁,用勺子輕輕攪了一攪,這才退後了數步:“子陌,你去喂藥吧。”
“你的手?”夏子陌心疼的瞧着那還滲着鮮血的手指。
“我的手沒事,你趕快將藥給太后餵了,若是涼了,怕是就失效了。”沐傾傾扯了一塊衣角纏在指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十指連心,永遠都是鑽心的疼。
看着湯藥一勺一勺緩緩落進柳莫若的口中,沐傾傾也微微安下心來。
第二日太醫請脈之時也連連稱奇,柳莫若的病竟漸漸有所好轉,沐傾傾便接連着一連給柳莫若餵了幾日血藥。
“你的身子定會受不住的。”夏子陌一把抓,住沐傾傾握着匕首的手,五根手指已包紮了四根。
母后的病也漸漸好轉,夏子陌實在不忍沐傾傾割血喂着,換做是常人未必受的住,何況她還懷着身孕。
“沒事,這點血,我還是受的住的,過了今日我便不會再喂血了。”沐傾傾說着便將尖銳的刀深深的刺向了指尖,殷,紅鮮血,汩,汩流出。
那尖銳的刀明明刺的是沐傾傾的手指,可夏子陌卻覺得像是紮在了他的心尖,他的心似乎比她的指尖更爲疼的厲害。
柳莫若在一旁未睡,親眼看着沐傾傾放血入了她的藥,那苦澀的藥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鼻尖猛然一酸,一口氣將藥喝盡。
“子陌,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同沐姑娘說。”柳莫若的精神也一日好過一日,喝完藥便倚着牀坐着,見夏子陌很是不放心,便又繼續開口:“你放心,我不會爲難她的,只是想同她說幾句話而已。”
“好。”夏子陌雖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很不情願的出了門。
“過來,坐。”柳莫若拍了拍牀邊向沐傾傾揮了揮手。
“謝太后,我站着便行。”沐傾傾往前行了幾步,站在柳莫若的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