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就這麼走了,便揹負上了畏罪潛逃的罪名,怕是那個黑衣人也是這樣打算的,帶她離開三皇子府,然後殺了她,不管軒轅墨能否找到她,都坐實了她殺人的罪名,更何況,小憐還在府中,她若就這麼走了,小憐定會受到牽連,沐家也會被捲入其中。
“你確定還要回去?”軒轅楓不無擔心,沐傾傾若是回去,即便沒有性命之憂,想必也難逃責罰。
“要,我無處可去,也不想一輩子揹着這殺人潛逃的罪名,我得回去證明我不是殺人兇手。”沐傾傾依舊篤定的點着頭。
其實在謝柔兒來獄中看她之時,她心頭便有了些猜測,方纔那黑衣人,她也隱隱記起是誰。
“可是已有了想法?”見沐傾傾如此堅持,軒轅楓也不想阻攔,她說的沒錯,揹着這麼一個罪名過一輩子,卻是不妥。
“嗯。不過還需太子助我一臂之力。”沐傾傾點了點頭,貼近軒轅楓,湊在其耳旁細細說來。
“好,我定會幫你。”軒轅楓連連點頭。
一抹黑影悄然潛入了竹苑內,腳步輕,盈的穿梭於廊間,忽而一躍身,落到了謝柔兒的房門外。
“誰!”軒轅墨猛然睜開眼,眼見一縷黑影自門外一閃而過,立馬起身,追了出去。
“三皇子——”謝柔兒也被猛然驚醒,看着軒轅墨追出了門外,趕緊披了衣服,往門口而去。
忽的,房門突然被重重的關了上去,屋內的紅燭忽明忽暗,頃刻間便滅了。
謝柔兒哆嗦的裹緊了衣裳,顫抖的摸黑喊道:“綠瘦,綠瘦——”
房內外一片寂靜,無人應答,謝柔兒顫顫巍巍的摸,到了桌邊,掏出火摺子,剛將蠟燭點上,一陣風,將窗戶吹了開來,剛燃上的蠟燭,忽然又滅了。
謝柔兒害怕的厲害,戰戰兢兢的摸,到窗邊正欲將窗戶關上,一道白影忽然間從窗邊飄過,嚇的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誰,不要嚇我,我跟你說,我不怕——”謝柔兒嘴上說着不怕,整個人早已蜷縮成一團,縮到了牆角。
“姐姐——怎麼這麼快連我都不認識了——”夜空中傳來淒冷的聲音,夾雜着哭哭啼啼的喊聲。
“採兒,你是採兒?不,不,採兒已經死了——”謝柔兒抱着頭,縮在牆角,哆嗦的更爲厲害。
“姐姐,採兒一個人走怕寂寞,來看你來了——”淒厲恐怖的聲音從四下傳來,一陣一陣重重的敲擊着謝柔兒的心房。
“採兒,姐姐求求你了,不要來纏着我,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推你的——”謝柔兒依舊抱着腦袋蜷縮着,根本不敢擡頭看四周,臉上的冷汗和着淚,順頰而下,匯聚到了尖尖的下巴上。
“姐姐,採兒死的好慘啊,姐姐——”空中的哭聲越發的淒厲,謝柔兒隱隱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掐着自己。
“採兒,姐姐錯了,姐姐不該殺你的,求求你,放過姐姐吧——”謝柔的雙手在漆黑的房間裡亂舞着,想將“謝採兒”驅趕走。
“啪”的一聲,房門被重重的推了開來。
“不要,不要,採兒,姐姐,知道錯了,求你了,放過我。”只覺的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謝柔兒緊閉着眼,雙手絕望的揮舞着。
桌上的紅燭一下子亮堂了起來,小憐甩了甩火摺子,退到一旁。
軒轅墨臉沉的能滴出,水來,似乎隱忍着怒意,沐傾傾站在身側,看着驚恐至極的謝柔兒,她果然沒有猜錯。
或許是感覺到了屋內微微有了光亮,謝柔兒緩緩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三皇子,我——”謝柔兒扶着牆慢慢站起身來,驚恐的看着軒轅墨,她不知道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謝柔兒,你居然要我當你的替死鬼?”沐傾傾苦笑一聲,恨不得上去扇她兩巴掌,若不是她命大,這會估計早已去陰曹地府見謝採兒去了。
謝柔兒咬着脣,又是一副嬌柔之態,眼淚簌簌而下。
“謝柔兒!”軒轅墨怒斥一聲,臉色難看至極。
這一聲吼,嚇的謝柔兒還沒完全直起身子,便又跪了下去,軒轅墨從未大聲的同她講過話,更別說是吼她了,她知道他定是氣極了。
“三皇子,你聽柔兒解釋。”謝柔兒顫抖的跪倒在地上,哭的更慘了,不敢擡頭,心中努力的盤算着如何讓軒轅墨不忍心責罰與她。
“謝柔兒,你倒是說說爲何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放過。”軒轅墨依舊沉着臉,心頭是生氣也是難過,失望的看着謝柔兒。
“那日,我去找採兒,她怪我言而無信,說要幫她獲取三皇子的寵愛,可一直以來都是柔兒一人獨自霸着三皇子,要逼着柔兒離開三皇子,柔兒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其他都可以讓,唯獨三皇子不能讓,我二人便起了爭執,柔兒一時失手將採兒推到了石桌上。”謝柔兒半跪半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將事情的原委講來。
“爲何要嫁禍於我?我與你無冤無仇。”沐傾傾纔不管她爲何要殺謝採兒。
“姐姐息怒,這在三皇子府中,怕是隻有姐姐才擔得起這殺人的罪名,柔兒也是無法,還望姐姐原諒。”謝柔兒有微微轉身跪向沐傾傾,一把抓了沐傾傾身上的大氅,使勁的扯了一下,大氅瞬間滑落在地。
肩頭那一塊烙印從破了的衣衫間顯露出來,分外顯眼。
“我擔得起?”沐傾傾自嘲一笑,句句肺腑:“怕是隻有你謝柔兒才擔得起這罪名吧,軒轅墨會治我死罪,卻一定不捨得治你的罪。”
軒轅墨無意掃過那肩頭的烙印,不由微微一怔。
小憐趕緊撿起地上的大氅給沐傾傾披了上去。
“三皇妃,柔兒知錯了,知錯了,還請三皇妃饒過柔兒。”謝柔兒將腦袋在地上磕的悶悶作響,又爬到軒轅墨的腳邊:“三皇子,柔兒只是不想失去你,柔兒真的不是有心要殺採兒的。”
看着那鮮紅的鮮血從額頭緩緩滑落,那一句句在乎悄然將心中的怒意慢慢打散,他知道她是真心在乎他的,在乎的已爲他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