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溫柔的燈光下,紅楓癡癡的看着蕭玉卿,她從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子,性子灑脫不羈像個男子,可是卻又體貼入微,在這樣的亂世,遇到這樣的主子,是她們的福氣,也是她們的運氣。
蕭玉卿眉頭皺了皺,“有人來了!”
紅楓身體一轉,跪倒在蕭玉卿身邊,溫柔多情的剝了顆葡萄送入蕭玉卿口中。
蕭玉卿眯着眼睛十分的享受,“紅楓這伺候人的本事真是比翡翠閣的當家花魁還要好呢!”
“爺謬讚了,奴家粗鄙淺陋,怎麼能和花都的花魁相比?只要爺不嫌棄就好!”紅楓恰到好處的嬌羞一笑。
這功夫,人已經走了門前。
端木十七看着榻上的兩人,有點兒想自戳雙目,這是個女人?
蕭玉卿看向端木十七,笑着招招手,“快來快來,爺的銀子都快被你的這些女人給討光了,趕緊給爺準備銀子。”
端木十七嘴角一抽,合着是找他要銀子呢,他又沒有找女人,不過還是笑着迎了上去,“二小姐,對今天的美人可還滿意?”
“太滿意了,尤其是這個紅楓,太會伺候人了,”蕭玉卿笑着拍了拍紅楓的手,“既會按摩又會跳舞唱曲,還能剝葡萄,都說這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紅楓這兩張臉可是都夠出挑的。”
紅楓被誇的臉紅通通的,嫵媚的眼神一蕩,看了一眼端木十七,然後低頭抿嘴而笑,“爺過獎了!”
端木十七見那兩人眉目傳情纏綿悱惻的樣子都不好意思往前走了,更別說坐那張榻了,於是選了一張椅子坐下,“二小姐果然是懂風情之人!”
“十七公子過獎,只要十七公子上心,自然也能體會其中的妙處。”說完,蕭玉卿張嘴將紅楓送到嘴邊的葡萄含住。
端木十七感覺身體有種異樣的衝動,熱血隱隱上衝,渾身有些燥熱,趕緊壓了壓,斂了眉目,“看來二小姐是在美人堆裡樂不思蜀了,就是不知道二小姐還記不記得故人啊?”
蕭玉卿歪頭打量了端木十七一眼,發現他表情很是認真,擡手對紅楓擺了擺手,紅楓十分識趣的退到一邊,“什麼故人?爺從未到過西南,哪來的故人?你可別被人騙了!”
端木十七實在是不太習慣一個女人開口閉口自稱‘爺’,但是卻又不能出口糾正,頓時憋的臉色怪異,“二小姐怎麼知道不是故人遠道來訪?”
蕭玉卿眯了眯眼睛,一笑,“哦?十七公子直接引薦便是,爺就沒有不敢見的人!”
端木十七道,“來人不在此處,不知道二小姐敢不敢前往赴約?”
“那就走吧,有沒有什麼要求?比如不能身帶利器又或者是不能帶隨從之類的?”蕭玉卿站起了身,看向紅楓,“你回家吧,等爺有空了,一定去找你!”
紅楓十分盡責的燦爛一笑,然後怯怯的看了一眼端木十七,見他點頭,才退出去。
蕭玉卿頷首,木槿堂主對這裡的人訓練的果然到位。
“二小姐果然有膽色,既然是故人相邀,自然不會有諸多限制,二小姐帶了自己用的順手的兵器還有隨從就是,想必來人不會介意!”端木十七輕笑,這位二小姐的性子還真是讓人不能不喜歡。
“那就有勞十七公子派人去叫衛臨過來,讓他跟我走一趟。”蕭玉卿說完,已經當先走了出去。
蕭玉卿跟着端木十七披了大大的墨色披風,出門並未騎馬,而是步行離開,走街串巷好半天才走到一處農戶。
端木十七身邊的人上前敲門,蕭玉卿聽着他三短一長的敲門聲,輕輕一笑,“十七公子身邊的人敲門都敲出節奏來,十七公子果然不是俗人!”
端木十七臉色一僵,這個二小姐真是異於常人,總能注意到一些細枝末節,而這些細微之處卻又都是關鍵之處。
聽到敲門聲,裡面便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蕭玉卿跟着端木十七走了進去,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身邊的衛臨,衛臨輕輕點頭。
這處房子十分的簡單,只有一進,不過是多了東西廂房,他們進去便直奔堂屋落座。
蕭玉卿扭頭四處看了看了,“這故弄玄虛也夠了吧?現在還不露面?”
端木十七輕笑,“二小姐果然是個急性子!”
“那是,平日裡找女人多等一會兒,她就摔盤子砸碗,現在能跟着你繞這麼遠的路過來,還等到現在才催,已經不容易了!”
端木十七的聲音一落,便響起一個略顯黯啞的聲音,蕭玉卿微微皺眉,這聲音十分熟悉。
不等她再細想,便見左手邊的簾子一掀,走出來一個人,一身的深藍色披風,大大的帽子落下來,露出一張滄桑憔悴的臉。
蕭玉卿一愣,笑出來,“連青城,你這是怎麼弄得?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連青城沒好氣白她一眼,轉身找了個椅子坐下,“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因爲你,我不就劫了你嗎?若是想要傷你,還等到你被人救?結果端木槿那個混蛋竟然讓人脫了我衣服關在柴房裡,每天就給一碗湯……”
“噗……”連青城還沒有說完,蕭玉卿已經笑出來,“這種損招他都能想出來?簡直是……大快人心!”
連青城伸手拿了茶杯蓋子扔了過去,“你這個女人真是沒良心,我也算是你的生死之交,你看我倒黴就這麼高興?”
“哼!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先不依不饒起來,我可沒有你這種專門給朋友兩肋插刀的生死之交,”蕭玉卿撇嘴,最後還慢悠悠的道,“小女子生受不起啊!”
連青城臉色一青,“你還真是記仇,咱們以前不是已經開心玩的嗎?你都不上心,怎麼這次就念念不忘?你讓人弄了慢慢一袋子豬大腸扔到我牀上,我可什麼都沒有說。”
“那是因爲你先給我弄了一兜子蛇嚇暈了我!”
連青城一笑,滄桑的臉有了幾分生氣,“看看,我們過去不是一直互捅刀子麼?難道你還不習慣?再說了,我將你劫持,就算是有龍明秀,我也不會真將你帶去東昭的。”
蕭玉卿臉色依然不悅,“我和你絕交不是因爲你劫持了我,是因爲你將蕭文卿的下落告訴龍明秀,你怎麼算計我都可以,可是不能算計我身邊的人。”
“這件事我要道歉……”
“不必,你道歉我也不會原諒,別浪費時間了,”蕭玉卿擺擺手,“我就是好奇既然端木槿囚禁了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連青城微微嘆氣,“那我找個機會將蕭文卿要回來怎麼樣?”
“不用!”
“你這一棍子將人打死的毛病怎麼就改不了?”連青城無奈。
蕭玉卿聳肩,看向端木十七,“十七公子讓我見的故人就是他?那我沒有什麼興趣!”說着已經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端木十七正沉浸在兩人變態的友誼中,他實在是不知道天下還有這樣交朋友的,互相整治啊,竟然還能發展成深厚的友誼,太過驚悚了。
可是沒有想到不過轉眼這兩人已經翻臉了,端木十七趕緊阻攔道,“二小姐別走啊,故人可不止這一位,你這麼走了,不是白來一趟?”
蕭玉卿腳步一頓,還有人?
端木十七看向旁邊的人,“你去看看,若是董公子身體好些了,就讓人扶出來!”
董公子?她不認識什麼董公子。
可是看到病怏怏的人一出來,蕭玉卿挑了挑眉,轉身回去坐下了,“董之文?你怎麼來這裡了?而且還弄成這個樣子?”
董之文一副顫顫巍巍嬌弱不堪的樣子,臉色蒼白無神,可是看到蕭玉卿還是勉強起身,虛弱的行了一禮,“見過蕭夫子!”
蕭玉卿眉頭微蹙,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董之文竟然會給她行大禮,“我不過一個無才無德的女子,可當不了你的夫子,別折煞了我!”
董之文虛弱一笑,“孔夫子曾說三人行必有我師,蕭夫子也曾說學得一技可終生成師,是不是蕭夫子覺得學生孺子不可教,所以不肯認學生?”
蕭玉卿失笑,“我是怕你不好意思,拜一個女子爲師,可是會墮了名聲的!”
“學生以爲蕭夫子不是那樣的俗人!”
蕭玉卿原來和董之文接觸不多,最多的時候就是在懷鹿書院裡,董之文帶頭和她作對的時候,現在看來,董之文這人十分的可交。
“那我就不做俗人了,舔着臉收了你這個學生,”蕭玉卿也不扭捏,十分豪爽的道,“不過咱們以後以名字相稱,若是你真的喜歡那作畫的手法,我就教給你,不過你也想一樣自己的特長教給我,這樣我們互爲夫子多好!”
董之文臉一紅,“蕭夫子作畫的技藝天下無雙,我會的那些都是雕蟲小技,若是拿來和蕭夫子換,豈不是沾了便宜?”
“甲之蜜糖,乙之*,在你看來或許是雕蟲小技,說不定我覺得是獨步天下的絕技呢?”蕭玉卿笑,“聽說你搖色子很厲害,改天我學學!”
用甲天下的畫技換來學搖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