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嗎?當然擔心,可是他不得不讓她離開,大秦軍隊若是入了花都,蕭玉卿便暴露出來,他執意求娶蕭正然的女兒,皇兄樂見其成,不過是個沒權勢沒有背景的女子而已,但是若是她天魂雪魄的身份爆出來,那就不會太順利。
他不想蕭玉卿只是他的女人,他想她成爲他的妻子,光明正大名正言順,不僅要天下皆知,還要上了皇家的玉蝶,他的名字旁邊就是她的。
蕭玉卿起身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很奇怪,端木十七竟然沒有來催人,不知道這是不是天魂血魄的優厚待遇呢?
蕭玉卿伸了個懶腰,今天要去端木家,她沒有再穿那些男子的短打,而是挑了一身豆綠色的高腰儒裙,這樣的裙裝行動起來不太利落, 不過今天第一次上門,所謂先禮後兵,她也不需要太過行動。
蕭玉卿打開門就是一驚,院子裡竟然悄無聲息的站了七八個人,看到衛臨也在其列,皺了眉問道,“都站這裡做什麼?”
衛臨看到蕭玉卿出門,眼睛一亮,他家小姐可是從來不怎麼打扮的,就換了身女裝就讓人驚豔了,若是好好裝扮一下,豈不是豔冠羣芳?
“小姐,您可出來了,十七公子他們說是等您自己醒了再走,又不然小的叫您,小的說請他們去花廳坐下歇歇,可是他們也不去,非要站在這裡等您。”
看到衛臨苦巴巴的臉,蕭玉卿一笑,端木十七根本是着急,可是卻又怕叫醒她,讓她不悅,所以才裝作不在意的在院子裡等,看端木十七腳下的那塊地,都磨的發亮了。
端木十七看着蕭玉卿,不得不說這個女子太多變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這樣的女子,不受任何規矩禮儀的束縛,隨意散漫,人人都知道她是女兒身,可是她卻依然故我,騎馬逛街看美人,什麼也不耽誤,都說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可是如刀刺骨的流言蜚語在蕭玉卿面前彷彿是春風拂面。
早日的陽光還不夠溫暖,照在蕭玉卿如玉的臉頰上,卻讓人覺得十分的舒服,她的皮膚很好,光潔透白,細緻的眉眼如同畫上去的一般,年歲尚幼,可是行動間卻自有一股風流,比女子多了瀟灑,比男子多了溫婉。
端木十七覺得自己的心跳都不太正常了。
其實,端木十七見過的女子很多,尤其是他已經到了說親的年齡,端木家在西南又是大族,而他作爲最有潛力的下一代族長培養,能讓他相看的女子也是個個出挑,可是此時,他卻覺得那些如同玩偶一般的女子,沒有任何生氣,也不夠靈動,在蕭玉卿面前都失色三分。
蕭玉卿腳步輕緩,伸了個懶腰,走向端木十七,臉上帶着微微笑意,“勞十七公子久候了!”
端木十七有一時的失神,明明當衆伸懶腰這種連男人都不會做的粗俗動作,可是蕭玉卿那樣隨意的伸展,竟然也讓他覺得十分耐看,尤其是她掛着的笑容,竟然讓他覺得睜不開眼睛,比冬日早晨的陽光還要刺目。
跟在端木十七身邊的徐先生見他久久不語,只是盯着蕭玉卿看,小心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端木十七晃神,露出個適當的笑容,“二小姐昨晚睡的可好?”
“你看我現在才起就該知道睡的不好,我不太習慣換地方,換了地方就睡不好,可能有些認牀!”蕭玉卿略作苦惱的皺了臉。
“還有這種習慣嗎?換了牀就不能睡?”端木十七驚訝,“那如果你到處遊玩豈不是還要搬着牀?”
蕭玉卿失笑,覺得這個違和感十足的端木十七也有些可愛,“那可不,這次出門是有些倉促,沒來得及搬牀!”
衛臨跟在蕭玉卿身後,聽到自家小姐忽悠人家謙謙公子,覺得很有成就感,任你多麼出色,和他家小姐遇上,那就都是傻瓜。
“十七公子可準備好了?若是準備好了,咱們就出發吧!”蕭玉卿十分自然的問道。
衛臨微微低頭,覺得自家小姐有些臉皮厚了。
端木十七臉色一滯,好像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人是他吧?她可真敢問,不過還是不動聲色的笑道,“一切準備就緒,咱們就馬上出發吧!”
跟着端木十七的人全都狠狠瞪了一眼蕭玉卿,勞動他們公子等候多時,結果出門就將屎盆子扣在公子頭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公子賴牀到日上三竿呢,就連穩重謹慎思慮多的徐先生看着蕭玉卿的時候,目光都一凝。
蕭玉卿卻無所覺,昂首闊步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問道,“爵爺起牀了嗎?”
衛臨撓撓頭道,“爵爺已經起牀了,也用過飯菜了,小姐,您要用點兒什麼?”
“你們都吃飯了?”蕭玉卿皺了皺眉,“怎麼都不等我呢?太沒有禮貌了,算了,給我去街上買點兒小吃將就將就吧!”
衛臨一躬身立刻跑了出去,對於小姐來說,天塌下來都沒有吃飯重要,若是吃不飽飯,火氣可是很大的。
聽到蕭玉卿抱怨不等她吃飯,端木十七等人臉色又一變,這倒打一耙也沒這麼幹的,你呼呼睡覺還不讓叫你起身,難道大家都餓着肚子等你睡醒?
端木十七走在蕭玉卿身側,問道,“二小姐喜歡吃什麼?下次在下讓人備好了。”
“我不挑食,不過就是不吃胡蘿蔔絲,不吃香菜末,不吃醬油,不吃醋,不吃芹菜,不吃苦瓜,不吃肥肉,不吃雞皮,不吃……”蕭玉卿聲音頓住,想了想道,“反正我不挑食,你隨便準備就好!”
端木十七石化,看着走遠的蕭玉卿,眼神發直,這還不挑食呢?
徐先生看了看端木十七,低聲道,“公子!”
端木十七這才點點頭,嘆了口氣,有些擔心端木家的前途了,遇到個這樣的魔王,能降得住嗎?
蕭玉卿這次沒有騎馬,一是穿着裙子不方便,另一個就是要給端木家留個好印象,她可是個行不動裙笑不漏齒嬌嬌弱弱易推倒的‘大家閨秀’,蔣元瑞十分有幸的跟着也進了馬車。
因爲一早的時候,端木十七就將跟着蕭玉卿來的鏢局的人給遣散了,再加上衛民隱於暗處未現身,衛軍被派出去與萬花樓聯繫,所以蕭玉卿身邊除了衛臨,就只剩下蔣元瑞和三個護衛。
連青城看着包裹的嚴實的蔣元瑞鑽進馬車,臉色陰沉的能下雨,冷冷看向端木十七,“你看到蔣元瑞了?”
端木十七搖頭,昨天一進城蔣元瑞就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他開始還想問問,不過後來被蕭玉卿東拉西扯給繞暈了,後來也再沒有問。
連青城眯了眯眼睛,“你就不怕他是假的?”
端木十七輕笑,沒有說話,他有什麼可怕的?端木家本來求得不過就是做個藩王,蔣元瑞此人其實他們更不願意接待,是個超級大麻煩,若不是瑾王爺發了私信過來,他們也不可能答應,或許族裡有人想要挾蔣元瑞而取天下,不過族長卻從來沒有點頭。
若是這個蔣元瑞是假的,那再好不過了,而且現在蔣元瑞還能比蕭玉卿更有價值嗎?
蕭玉卿可是能夠一統天下啊,雖然端木家沒有逐鹿中原的意思,可是卻不妨礙他們有從龍之功,那時候若是裂土封王,可就是真的無後顧之憂了。
連青城見端木十七笑的意味深長,挑了挑眉,或許他的合縱連橫不太好走。
他也不是要取而代之成爲戴國新的主人,他只是不想自己辛苦建立自己的地盤之後,又被秦國蠶食。
他不曾見過秦國的天子,可是聽說那人是個十分強勢而且野心頗大的人,在入侵戴國之前,已經收攏了秦國周圍三四個部落,秦國的胃口太大,而且人心都是越吃越大。
誰能保證秦國吃了一個不會想吃兩個?尤其是秦國還有周城槿這個心機深沉的人物。
連青城握了握手中的馬鞭,目光落在前方唯一的一輛馬車頂上。
蕭玉卿晃晃悠悠的坐在馬車上,吃着衛臨急匆匆買來的精緻糕點,不時還要弄點兒水喝,看到如同殭屍一樣端坐在那裡的‘蔣元瑞’失笑,“你坐那麼直幹什麼?不累嗎?”
‘蔣元瑞’搖搖頭,別說這麼坐着不累,就算是讓他直溜的站上一天,他也不覺得累,“屬下第一次坐馬車!”
蕭玉卿一笑,“緊張?”
“不是,”那人一本正經的道,“是難受!”尤其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同在一輛馬車中,之前趕路的時候,蕭玉卿穿的不男不女,頭髮也只是高高束起,看着利落精幹,所以他沒有任何不自在,可是現在,蕭玉卿一身女裝不說,頭上還帶了金釵玉簪,讓他覺得有些頭暈,還有一種恍然大悟,原來和他一起走了半個月路的人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蕭玉卿點點頭,十分認同的道,“是挺難受,你說端木家家大業大,怎麼馬車裡就不能弄得舒服一點呢?放幾個軟墊子也好,坐在這種硬板上,硌得屁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