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十七沒有帶着上樓,反而走進了迎賓樓的後院,一邊走一邊解釋道,“迎賓樓後面的宅院已經空出來了,是三處三進的院子,比住在樓裡舒服。”
蕭玉卿笑着點頭。
衛臨和霍立新看着被蕭玉卿問了一路再沒有機會詢問有關‘蔣爵爺’事情的十七公子,相視一笑,爲自己跟着這麼有心計的人感到十分自豪驕傲。
這三處院子佈局相差不多,不算特別奢華,但是在楊村鎮這樣的地方,算是比較出挑了,院子裡種植了不少花木,是蕭玉卿不認識的品種,雖然不會是太名貴的品種,可是一看就是經過精心修剪的。
蕭玉卿捕捉痕跡的伸手在一棵樹的樹幹上摸了一下,“十七公子,不知道這裡平日是誰住着呢?”
“這裡是迎賓樓專門空出來接待貴客的,怎麼會有人住?平日都是空着的,不過二小姐放心,這裡雖然沒有住人,但是卻是每天都打掃的,十分的乾淨!”端木十七笑着說道。
蕭玉卿頷首,“十七公子,您若是忙就儘管去忙,我們這裡不用專門陪着,行了這麼遠的路,也有些累了,不如您讓人上些飯菜,我們也好用了休息!”
端木十七道,“十七平日很是清閒,除了看書就是寫字,這次能有幸迎來貴客,竟然忽略了貴客要休息,真是該打,不過,二小姐,這第一頓飯也算是十七給各位接風,若是太簡陋了,豈不是讓人覺得十七不夠看重各位?讓端木家的那些老頭子知道了,估計也不會讓十七好過,今天的晚膳,十七已經吩咐了人準備,都是各地的名菜,一定能夠讓爵爺和二小姐賓至如歸。”
端木十七說着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走在最中間隱在紫色披風中的人,蔣爵爺到現在都沒有出聲說話,讓他很頭痛,想到這裡忽然眼睛一亮,“聽說爵爺有一個五味齋,彙集天下名廚,做盡天下珍饈美味,這次也讓爵爺嚐嚐咱們這裡的名吃,只是不知道爵爺可有什麼忌口的?”
蔣元瑞擡手擺了擺。
蕭玉卿笑,“十七公子快別和爵爺說話了,剛纔在來的路上碰到一羣人賊匪打劫,手下的護衛下手沒個輕重,殺了人,爵爺不小心看到了,現在是一張嘴就吐。”
端木十七驚愕的挑了挑眉,然後立刻又笑了,“怪不得爵爺一直沒有說話,那不如晚上就做點兒清淡的?”
端木十七覺得蕭玉卿的話有些道理,京中的公子哥兒,沒有見過大場面,廝殺過程中血流成河斷手斷腳,蔣爵爺看到不吐才奇怪,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位二小姐對這樣的場面竟然沒有露出一丁點兒的膽怯,臉色還十分的紅潤,不由得有些驚訝,他現在對蕭玉卿的興趣,完全超過了沒用的蔣元瑞。
蕭玉卿點頭,“十七公子果然體貼周到,不過就爵爺現在這個情況,恐怕不能參加您的接風宴了,這主角缺席,配角出場也沒辦法顯示你的隆重,不如就改天吧,反正明日到了端木家,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把酒言歡。”
端木十七一笑,不甚在意的道,“二小姐不明白,十七是天天被拘在家裡,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想着玩兒個夠本,再說了,好不容易遇到二小姐這般聰慧的人,相談之間甚是投緣,既然爵爺身體有恙,不如我們暢聊一回?”
蕭玉卿心中微沉,這位十七公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等蕭玉卿拒絕,端木十七已經又道,“聽說二小姐在花都可是天天美人美酒的享受,不會是看不起咱們這種小地方吧?”
“看不起倒是不會,只是喝酒誤事,還是能免則免!”
端木十七彷彿等的就是她的這句話,“我也覺得喝酒誤事,不如今天就欣賞美人如何?楊村鎮雖然是個小地方,可是飛雲樓裡的美人卻也是可圈可點,聽說二小姐有一手獨步天下的作畫技藝,不如小露一手如何?”
蕭玉卿挑了挑眉,有些瞭然,這位十七公子看來是確定不了蔣元瑞的身份,轉兒開始想要確定一下她的身份。
蕭玉卿笑容一展,目光清亮,“有美相伴,豈敢不從?”說着轉身對霍立新和衛臨道,“你們幫忙安置下來,今天多派些人守着爵爺,今天他受了驚嚇晚上估計會做噩夢,對了,順便請幾個大夫過來,本來身體就不好,別再嚇出個好歹來,我可沒有辦法向蔣老夫人交代。”
霍立新皺了皺眉頭,“大人……”
衛臨卻十分乾脆的應聲,“是,小姐放心!”
霍立新擔心的看了一眼蕭玉卿,然後瞥了一眼衛臨,似乎帶了些無奈。
蕭玉卿轉頭看向端木十七,“十七公子,不如我們這就走吧,天色將晚不晚,正是快要掌燈的時候,燈下觀美人可是能奪魂攝魄,錯過了良辰,還如何觀得美景?”
聽着蕭玉卿語氣中的着急,端木十七一笑,袖子一甩,做了個請的姿勢,“二小姐果然豪氣干雲,請!”
蕭玉卿也不客氣,昂首挺胸走了。
霍立新看着走遠的人,有些擔心的看向衛臨,“你怎麼能讓大人單獨跟着別人走呢?若是他們……”
“他們什麼也不敢做,”衛臨十分確定,“蔣爵爺是暗中前來,可是小姐卻是光明正大拿了各個城鎮關卡的路引前來,而且小姐身上還有瑾世子的令牌,這都是過了明路的,他們敢爲難爵爺,卻不敢對小姐出手,你放心好了,再說了,小姐還有……”說到這裡衛臨這才驚覺和霍立新說太多,立刻頓住,“反正我們不用擔心就好,目前和小姐在一起的人,除了瑾世子,還沒人能夠佔便宜!”
霍立新聽了衛臨前面的話,臉色暗沉微凝,他沒有想到蕭玉卿竟然這麼大膽,一個女子敢這麼大搖大擺的出入,就不怕被世人詬病?
聽到最後,衛臨說小姐還有?還有什麼?霍立新只覺得和蕭玉卿在一起,時間越久,就越覺得此人深不可測,而且像個謎團,越滾越大。
衛臨和衛軍將衆人安排好,他們用的飯食雖然迎賓樓有準備,可是衛民提前進了楊村探路,便早早採購了吃食,所以迎賓樓的飯菜全都埋進了樹下,而他們吃的是衛民提前準備的吃食,雖然簡陋,但是安全。
衛臨吃完,便站在蕭玉卿之前似乎無意摸了一下的樹下,似乎在興致勃勃的觀賞花草,而其實,他是在用餘光看蕭玉卿摸過的部位,那是一道劍痕,而且很新鮮,絕對不會超過三天。
這個院子既然是特意爲他們準備的,是誰曾在這裡練劍?
衛臨很確定不是打鬥留下的,因爲其他地方的花草並未受損,只有這棵樹傷了這一點兒,應該是劍氣所傷。
衛臨彷彿在關照同行之人一般,將三個院子都走了一遍,然後纔回了自己的房間,裡面已經有衛軍等在那裡。
“大哥,是不是有什麼發現?”衛軍見衛臨面色凝重,不由得問道。
衛臨點點頭,“之前我就覺得那位十七公子雖然文質彬彬,身形也不多麼壯碩,可是步伐十分的輕盈,想必此人功夫不弱。”
“那小姐和他在一起不是很危險?”衛軍面色頓時難看。
衛臨點點頭,“不怕他用陰招兒,就怕他明刀明槍的真幹。”若是用陰招兒,小姐滿肚子的壞水,一定不會吃虧,可是就怕端木十七抄了傢伙直接動手,小姐雖然有幾分外家功夫,可是遇到修煉內家功夫或者內外雙修的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
“明刀明槍也不怕,大哥忘了?瑾世子可是派了他貼身的暗衛跟着小姐呢!”衛軍想到跟着小姐的那個高深莫測的暗衛,放了心。
衛臨搖搖頭,“我不是怕,我就是覺得端木家有些怪,這個楊村也透着一股子怪,再說了瑾世子也是端木家的人,你怎麼就知道他會一直站在小姐這邊兒?萬事留一線,這話和你說過多少遍了?”
衛軍低頭,覺得大哥說的很對,“那我們怎麼辦?剛纔霍鏢師和你說話,我看你也是不太信任的樣子!”
衛臨皺了皺眉,“衛民呢?他的事做完了?”
“之前他過來了一趟,他的事已經辦好了,來的人都是信得過的,”衛軍立刻說道,“小姐說讓衛民暫時不要露面,還有,衛民已經將這裡的情況傳回去了。”
衛臨始終有些不放心,“讓衛*系萬花樓的護衛隊待命,明日去端木家,我有些不放心!”
“小姐的意思呢?”衛軍有些不放心,“若是打草驚蛇,小姐會不會怪罪?”
“到時候我頂着,總不能讓小姐涉險,”衛臨十分堅定的道,“現在還沒有發現蔣元瑞的身份,可是到了端木家難道蔣元瑞還藏在披風裡?到時候蔣元瑞忽然不見了,端木家能沒有行動?若是小姐只是借道端木家,那還好,可是小姐拿着端木槿的令牌,大搖大擺的要求端木家護送,現在卻弄了個假的,端木家被欺騙說不定就會惱羞成怒,若是扣人爲質,你說會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