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王爺說這一桶姜很好啊,”董嬤嬤難得笑的舒展了幾分,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個錦帶,“今天早上王爺派人送過來的,囑咐王妃戴上!”
蕭玉卿伸手拿過來,從錦帶裡掏出來一對玉鐲,觸手生溫,溫潤的手感讓人心都舒服了幾分,“好暖啊!”
“王妃,這是和田暖玉,戴在手上也可保暖的,比那些手爐可是管用多了,”董嬤嬤自豪的說道,她家王爺好東西可多着呢,“不過,王爺說還是要帶着手爐或者暖手套纔好,還有,王爺囑咐膝蓋還有小腿上也都要戴上護腿!”
蕭玉卿點點頭,原來一天都不說一句話的周城槿什麼時候成了話嘮了?這磨叨的勁頭兒怎麼看都像更年期提前了!
董嬤嬤自己說着這些話都覺得臉皮發紅,王爺可真是……孤單多年終於有了爲人夫的覺悟了,不過這覺悟來的太快太急,整的他們這一羣在旁邊伺候的奴才都消化不了。
不管這些人多麼的不放心,蕭玉卿帶着衛青踏上了馬車去往皇宮。
衛青坐在馬車裡面看着彷彿一個房間一般的車廂裡面應有盡有,不由得驚詫出聲,“主子這輛馬車經王爺這麼一改,不僅暖和了,還沉重了不少,衛臨說趕車的時候都能感覺馬車厚重了呢!”
“確實不錯,杯盞放到這上面都不會灑出來!”蕭玉卿不由得在心中感嘆,這木板上挖個窟窿放杯子的事兒,在現代的車架裡面並不少見,可惜她卻沒有想到弄進自己的車裡,還不如周城槿這位古人!
“何止啊,主子您看,這車廂還是兩層的呢,冬日裡天冷的時候暖和不漏風,夏天將外層打開又變成涼快又通風的,就連窗子內層的簾子都是月影紗,若是陽光太過強烈有這月影紗在,也不會灼目!”衛青的手掠過車內的棉墊,“主子,您看,這上面的花紋是木蘭花呢!”
蕭玉卿十分無語,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嗎?既然周城槿用心了,還能錯過這些?“咱們王爺天天忙的腳不沾地,還能想的這麼周到仔細,不容易!”
聽着蕭玉卿敷衍的話,衛青癟癟嘴,“主子,您也用點兒心吧,您也該多關心關心王爺纔是,您不是經常和我們說要做到公平麼?”
蕭玉卿點頭,“好,你今天尤其是的話多,真的不用緊張,你只要做到董嬤嬤說的那些,就不會有事,有我護着你呢!”
衛青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龜裂,不安的握了握雙手,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汗漬不少,“主子,您……您怎麼知道?”
“你跟在我身邊對我瞭解,我當然也瞭解你,一緊張話就多!”蕭玉卿失笑。
衛青擡手想要撓頭,可是想到梳得一絲不亂的髮髻,趕緊收了手,“主子,入宮之後若是奴婢犯錯,您可不要爲了保全奴婢和別人大動干戈!”
蕭玉卿笑着搖頭,“放心,若是你犯了錯,我就躲得遠遠的,對別人說‘我不認識她’。”
衛青笑出來,原本的緊張也消了幾分,“主子就會逗我!”
兩人一路說笑,蕭玉卿有意說些輕鬆之事,衛青雖然開始還緊張慌亂,不過卻是個心大的,不過一會兒,就被蕭玉卿帶着說起了街面上的趣事兒,立刻將緊張忘得一空而盡。
巍峨的皇宮紅磚綠瓦帶着威儀,永定門前的馬車排起了長隊,熙熙攘攘間是各家官員夫人小姐的寒暄問候之聲。
聽到外面的聲音,放鬆了的衛青臉色一僵,又開始緊張起來,“主子……”
蕭玉卿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下車吧,走一走你就不緊張了!”
蕭玉卿一下車,就感覺到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凍的她只想縮回馬車裡,可是……慢騰騰下了馬車,對上那些夫人小姐投過來的打量的目光,蕭玉卿感覺到扶着她手臂的衛青的手力氣過大,不由得皺了皺眉,低聲道,“不過幾個人的目光就將你嚇成這樣,有點兒出息沒?以前那個對着七尺莽漢也敢揮拳頭的小丫頭呢?”
蕭玉卿覺得衛青是被董嬤嬤那諸多的規矩和責罰給嚇住了,所以處處都小心翼翼,將原本的膽色都給磨沒了,她還是喜歡那個直來直去的小丫頭。
衛青想着也對,和被人動拳頭動刀子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條命,現在不過是受罰挨幾板子受點兒疼而已,她竟然就蔫了?可不就是沒有出息?“那奴婢犯錯會連累主子的!”
蕭玉卿失笑,“若是別人心懷寬大有容人之量,即便是你犯再大的錯也連累不到我,若是人家故意挑刺兒,即便你處處謹慎小心,也能被人雞蛋挑出骨頭來,可是你若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壽宴之後只會被人說是小家子氣,別人順帶着也會看不上我!”
“今日壽辰可是你家主子我第一次在大秦衆家世族之前露面,難道你想讓別人此後都說我是個畏首畏尾沒有任何氣度的?”
衛青一愣,然後立刻繃了一張臉,“主子放心,奴婢絕對不會給主子丟人的!”
蕭玉卿微微一笑,“那就走吧!”
“看到了嗎?那就是槿王妃!”
“琴姐姐,哪還是什麼槿王妃?聽說正鬧着要和離呢,這不是世家女子就是沒有規矩,槿王爺不過就添了一位側妃這就容不下了!”
“聽說皇家曾經有旨說是如果周家子孫娶了端木家的女兒就不能納妾!”
“劉姐姐不知道吧?什麼端木家的女兒啊?不過就是一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兒,槿王爺不過是爲了擡高她的身價讓端木家認了義女罷了,這不一有了新人立刻就扔到了一邊兒!”
“上次聽文妹妹說這位前槿王妃是蕭爵爺的女兒,攀上了端木家,又有了槿王爺撐腰,立刻就翻臉不認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了!”
“確實是我的說,我還聽說槿王妃可是‘天魂血魄’,與以前那位花夫人可是一樣的!”
“文妹妹怎麼就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同人不同命,花夫人驚採絕豔助始皇帝開創大秦,又創立了戴國和東昭,可謂千古一人,槿王妃資質平平不說,聽說以前還是一身男裝行走於市井街頭,不僅沒有規矩教養,還頻繁出入花街柳巷呢!”
“若是既無規矩又無品貌,那爲什麼槿王爺還要娶她?”
“琴姐姐,你剛剛嫁人還不知道,男人還不就是圖個新鮮,吃慣了大宴盛菜,忽然看到野地小菜,新鮮又刺激!”
“文妹妹,你還沒嫁人呢,就這麼瞭解男人了?”
“呀……你……你欺負人!”
衆人竊竊私語,不時用怪異的目光去打量蕭玉卿,遮遮掩掩的,讓衛青氣得臉色鐵青,“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要說就站到面前大聲點兒說,沒得做這種畏畏縮縮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覺得礙眼!”
蕭玉卿低低一笑,昂首挺胸,並未因爲別人的揣度之言而有任何的不悅和慌亂,“別人的嘴巴,你管人家是吃飯還是噴糞?”
衛青差點兒噴了,“主子,真好,您還是這麼……”好玩!
“董嬤嬤不是給你講了各家的小姐夫人,那位‘文妹妹’是誰?你可知道?”
衛青立刻道,“奴婢記得她,她是姚家的嫡出小姐,是當今皇后的親妹妹,叫姚碧文,不過皇后是前國公夫人生的,而這位是繼室所生,雖然不同母,但是皇后和這位姚小姐十分的親厚,現在的國公夫人與原來的國公夫人同出一家,是同胞姐妹!”
“也就是說現在的齊國公夫人是皇后的姨母?”蕭玉卿還真不知道這件事,後宅可真是盡出能人之輩,姐妹共侍一夫。
“還不止呢,聽說這位繼室的第一個兒子是早產呢,纔剛剛七個月,別人都猜測這位繼室和齊國公根本是在原配夫人孝期的時候就有了首尾!”
蕭玉卿挑了挑眉,或許她找到了一個新的角度來攻訐姚家,“這樣的大事皇后不知道嗎?竟然沒有絲毫嫌隙!”
“誰知道呢,奴婢知道了之後就告訴了王叔,王叔已經派人去調查了,明面上皇后和這位小妹妹十分的親厚,特別的寵愛,比齊國公和現在的國公夫人還要寵愛這位九小姐,”衛青說着暗暗挑了挑眉,眼中笑意滿滿,“這位九小姐可是歷來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呢!”
蕭玉卿抿脣一笑,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連青城,當初連青城在花都可是無人能及,皇上皇后寵愛異常,養成了他囂張跋扈的性子,又無所事事整天走馬觀花提鳥遛狗,不知道這位九小姐有什麼出挑的地方,這兩人還真是有些相配,看來這位皇后也不是真的對這位繼室夫人沒有絲毫嫌隙。
“衛青,讓王申嫌隙調查盛京城裡各家的關係!”
“各家的關係?奴婢不懂!”衛青眉頭微微一蹙,調查這些又有什麼用。
“家長裡短,還有各家的姻親關係,甚至後宅的動靜,不管是確有此事還是謠言,不拘什麼事兒,都一一調查詳細!”蕭玉卿摸着下巴,帶着笑意的眼睛還有着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