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位學子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我是男人,身邊有美人有什麼奇怪,可你是女人!”
蕭玉卿點點頭:“男人身邊有美女不是怪事,可是女人身邊就不能有美女?難道各位家裡的姐姐妹妹身邊伺候着的……都是小廝侍衛?”
房內一靜,學子們一滯,臉色怪異的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無語,感覺蕭玉卿說的好像也對,女人身邊有女人好像也不是什麼怪事?
趙越秋一笑,然後便是無奈的嘆息,這羣學子們讀書都讀傻了,逛青樓找花魁能和一般的身邊有美人一樣嗎?
“可是你母親爲了一己之私善妒成性,讓蕭家絕後,這難道就不是錯?”一位學子不滿的嘟囔了一聲。
蕭玉卿目光頓時一厲,看向那個人,怪不得這裡羣情涌動,分明是有人挑唆,這位不就是董淑妃的那位好侄子董之文?
“董公子言過了,我母親已過世,何必抓着錯不放?”蕭玉卿的目光死死盯着董之文:“聽說董公子的父親倒是有不少的姨娘和小妾,但是董公子卻沒有庶出的姊妹兄弟,想必董夫人手段高超才能這般永絕後患吧?”
得益於連青城,蕭玉卿知道了不少高官家中的八卦,誰家小妾偷人,誰家少爺看上了粗使丫頭,這些到了連青城嘴裡簡直就是如數家珍。
董之文眼睛一瞪:“你……”
蕭玉卿輕輕一笑:“董公子這就急了?剛纔衆位談性所至可是對我大加指責,我都沒有生氣,我就說了一句你就急了?”
蕭玉卿不屑的白了一眼董之文,這個當了標子還立牌坊的假君子,真是不如連青城那個真小人,蕭玉卿擡首挺胸的看向其他人:“今天我不與衆位說別的,就說說女人善妒!”
蕭玉卿坐在正位上,意態悠閒的撩了撩披風,然後慢慢悠悠的拿起專門給她準備的茶,輕輕喝了一口,說道:“女人爲什麼善妒?那咱們……不,你們男人造成的,一個大院子,就一個男主人,結果弄了一堆女人圍着你轉,你一定覺得這種被人捧着的感覺真是太棒了,不僅有如花美眷,還有衆人伺候,多美啊,你們是不是也是這麼覺得?”
衆位學子點點頭,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這世道變了,一個女人可以有很多男人,而男人還要對這個女人忠貞,你……”
“這不可能!簡直有悖常理!”
蕭玉卿還沒有說完,便被人打斷,看到那個怒氣衝衝的人,蕭玉卿一笑,雙手一拍:“這位仁兄說的對,這怎麼可以呢?”
那個學子得到認同,立刻擡高了下巴。
“趙夫子,我聽人說,故人曾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知道有沒有這句話?”蕭玉卿的聲音很慢,也不重,可是卻落地有聲,只是簡單的八個字,就讓衆位學子說不出話來。
趙越秋沒有成親,也不知道男女之情,蕭玉卿問了,他能說什麼?
“古人到真的說過,可是自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
蕭玉卿失笑:“在你們眼中女人都是聖人嗎?女人和男人一樣,也是普通的肉身,血肉之軀包裹着一顆心,這顆心和男人一樣,有七情六慾,”蕭玉卿看向衆位學子:“各位的年紀都不小,應該也有過喜歡的女子,若是那個女子喜歡其他的男子,你有什麼感受?你不會嫉妒?不會吃醋?還大方的和那人說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你們要敢說是,我就敢踹你們一腳!”蕭玉卿狠狠的道:“男人若是連搶回自己喜歡女子的血氣都沒有,還是男人?”
衆位學子有人憋不住笑了笑。
“讓三四個女人喜歡你討好你,還不讓她們吃醋嫉妒,要她們和睦相處,這簡直就是瘋子纔會做的事,這些女人不管是喜歡你的人還是喜歡你的才又或者財產和權勢,那麼勢必會打的頭破血流,若是不打,那就說明她們根本就對你不上心,對你無所求!”
一個學子忽然說道:“照你這麼說,以後男人就只能娶一個?”
“我可不管你們娶幾個,若是有本事將全天下的女人都弄你院子裡去我也管不着,亂的是你家後院,與我何干?”蕭玉卿笑道。
那個學子撓撓頭:“我哪有那本事?”
“蕭玉卿你說的倒是好聽,你當男人的時候,身邊盡是美女,現在你成女人了,你又要求男人專心,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蕭玉卿無語的看着那人,這是什麼話?怎麼感覺好像她做了變性手術一樣?
“這位仁兄,請注意你的言辭,我蕭玉卿一直都是女人,”蕭玉卿嘆息:“花都往北三十里有一個自梳村,村裡都是女人,她們靠養蠶紡紗織布種田養活自己,你們可以去看看,那裡的女人是不是都是我蕭玉卿原來身邊的女人!”
“什麼意思?”
蕭玉卿一笑:“那些女人都是受盡男人欺凌,再也不想嫁人,不想靠男人生活的女人!”
“你的意思那些人都是曾經的青樓女子或者街頭被你買走的?”董之文眼睛瞪大。
“不然你以爲我弄那麼多女人回去真的養在羨美閣?”蕭玉卿白他一眼:“那她們就真的是擺設了!”
頓時,學子們呆呆的看着蕭玉卿,原來這位紈絝實在拯救廣大的美女同胞?
蕭玉卿擺擺手,受不了這麼多的星星眼:“剛纔說到女人的善妒,若是沒有男人的三妻四妾,就根本沒有這善妒,本來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可是現在呢,一把鑰匙,你們給配了好幾把鎖,你說怎麼辦?”
想象着長長的鑰匙插到鎖孔裡……
頓時衆人歪歪的有些遠了,莘莘學子頂着紅通通的臉低了頭。
蕭玉卿一看衆人這反應就知道他們歪樓了,她倒是不怕講黃段子,可是現在她是女人啊,給一羣男人將黃段子?
她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趙越秋夫子適時提醒道:“辯論課告一段落,現在開始練丹青吧,今天請了蕭夫子過來,就是讓你們開開眼,看看一種新的畫作風格,不僅惟妙惟肖,而卻栩栩如生……”
蕭玉卿扶額,趙夫子的詞彙當真貧乏,這兩個詞有什麼區別嗎?
衆人頓時從尷尬中解放出來,立馬想到剛纔讓他們想入非非的話是誰說的,然後齊齊瞪向蕭玉卿,可是看到蕭玉卿那無辜又正經的眼神和神色,頓時覺得自己才齷齪了,人家分明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聽到要讓蕭玉卿教他們作畫,不由得眼神中齊齊浮現輕視和不屑。
蕭玉卿對趙越秋點點頭,拿出炭筆和宣紙,目光隨意找了一個人,點了點:“董之文,就你吧,目光夠犀利狠毒!”
董之文本來正因爲蕭玉卿揭了他家裡的短,正暗暗生恨,卻沒有想到突然被蕭玉卿點到名字,目光還沒來的及收回,就接收到了衆人的圍觀。
董之文頓時臉尷尬的通紅。
趙越秋見董之文不動,不由得着急,他自從上次看到蕭玉卿的畫,就特別想要看看蕭玉卿是怎麼落筆的,不由得急着催促道:“董之文還不快過來?就坐那裡,不許動!”
董之文本來還想嗆蕭玉卿幾句,可是被趙越秋嚴厲的瞪着,惡聲惡氣的吩咐了幾句,就蔫了,於是端端正正的做到蕭玉卿對面,腰背挺直,下巴微擡,目光直直看着蕭玉卿的頭頂,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蕭玉卿心中大樂,可是臉上卻十分的嚴肅,拿着炭筆的手,緩緩的遊走,先是輪廓,然後是頭髮,接着是五官,最後處理陰影。
一套下來,蕭玉卿故意多磨蹭了一會兒,直到董之文僵硬的身體開始發抖,纔好心的放過他:“好了!”
趙越秋激動的亮眼放光,幾乎是顫抖着雙手接過了那副畫,不得不說,不管是下筆還是佈局,他都沒有看出個一二三。
衆位學子看到趙夫子如此的激動,也不禁好奇起來,其實剛開始他們還真的沒有對蕭玉卿有多少期望,可是當看到她認真的動筆,就下意識的也跟着認真起來。
桃花眼微翹,配上淡淡的眉毛,很是柔和,鼻子上帶着微微的光,紅脣不點而紅,在微微明亮的光線下,蕭玉卿如同蒙了塵珍珠正破土而出一般,帶着光芒,閃耀着光華。
這樣的她,不管是誰看到,都會心中微動。
當趙夫子將那幅畫對着衆位學子展開,房間裡的衆位學子頓時倒抽了一口氣,這是……董之文?
人們下意識的看向董之文,然後看向畫,再看向董之文。
董之文本來一肚子的怨言,他本來還以爲是讓他和蕭玉卿比賽作畫,卻沒有想到竟然是讓他坐在那裡當模型,腰痠背疼腿抽筋,還沒有顧上埋怨,就被趙夫子那激動的表情給嚇住了,然後便接到衆人一致的目光:“怎……麼了?”
順着衆人的目光,董之文看到那幅畫,頓時張大嘴傻了:“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