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知道自己說得什麼嗎?青瓷杯子和什麼狐狸皮就不說了,單說那眉山一線可是貢品,即便是貢品,到了宮中也只有皇上纔有,即便是隻有皇上纔有也只是一斤。
據說眉山一線是眉山裡面的得道高僧採摘的,而採摘的地方是峭壁,那裡生長的茶樹生出的茶葉味道尤其鮮,這樣的茶樹一般都長在一線嶺,採摘不易,炒制烘焙的方法更是奇巧,所以,眉山一線每年也就只得五斤。
連青城弄到這些真的很不容易了,可是,小姐就這麼輕易得喝了?不用算算時辰挑個吉日?
蕭玉卿繼續說道,“小昭,讓老王將那株嫁接的七彩海棠催開了!”
老王原本是王府裡有名的花匠,手巧得很,能夠將花草修剪成各種動物的模樣,種花種草也是一把好手,半死不活的花草都能種活,後來小姐要弄暖房種花草蔬菜,王爺專門指了過來幫小姐的。
小昭傻愣愣的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小姐魔怔了嗎?
蕭玉卿將小昭趕出去,心裡嫌棄的很,感覺小昭就是不如衛青,辦事不靈透,看着也木木呆呆的!
幾天後,果然傳出來槿王爺殞命的消息,盛京一時躁動起來。
蕭玉卿坐在一家書肆裡,正和一箇中年男子下棋,不時的悔棋,那無賴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想給她一拳,可是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卻滿眼的寵溺,“你已經悔了七步了!”
蕭玉卿聳聳肩,滿不在乎的道,“我剛學下圍棋,悔幾步棋一點也不奇怪!”
男子更是同意的點頭,“我很同意,可是你總該記得我們的賭約吧?”
“記得,輸了的答應贏家一件事!”蕭玉卿回答的很乾脆,所以她才一直悔棋啊,只要不輸過程難看點兒她不介意。
男子不用想就知道她的打算,“所以你是打算一直耍賴下去?”
蕭玉卿不知道臉紅的點點頭。
男子嘴角一抽,還有誰能像她將耍賴做的這麼一本正經大義凜然?
蕭玉卿笑,“你也別不忿,一會可是你的葬禮,你不趕緊賄賂賄賂我,我一會兒怎麼去演戲?”
不錯,蕭玉卿對面坐的這位中年男子就是周城槿,雖然是另一張臉,可是很奇怪,蕭玉卿一點也不覺得陌生,反而連個適應的過程都不需要!
周城槿嘆笑道,“我怎麼就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斤斤計較的……”感覺到蕭玉卿目光中的威脅,周城槿很識趣的將自己的棋子換了一個地方。
蕭玉卿滿意一笑,“這還差不多,讓我贏盤棋,待會兒說不得會讓你有意外收穫呢!”
周城槿搖頭,“不需要什麼意外收穫,你只負責將你自己摘清了,然後平安跟着端木十七離開就好!”
蕭玉卿不滿的撇撇嘴,她是個喜歡鎖在男人背後的人?就算周城槿不說她也知道,周城槿爲了保住她廢了多少力氣!
自從她進入大秦,進入盛京,怪異的氛圍她怎麼會感覺不到?尤其是她在這方面感覺甚是敏感。
她身邊經常出現不同的人,晚上和周城槿在一起她就睡的特別沉,有的時候明明忙的要命,可是周城槿卻非要待在她身邊,種種事情她不是沒有感覺到,而是刻意忽略了,既然周城槿喜歡這樣偷偷護着她,她也樂的享受,而且,她很喜歡這種被人寵着珍護的感覺,即便她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在她能做的方面,她也願意助周城槿成事!
“你在這等着看戲,我走了!”蕭玉卿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這是爲了今天特意做的一套禮服,貴氣的紫色帶上帥氣的立領,繁複的花樣獨特的裁剪,讓蕭玉卿多了不少男子的英氣,當時嫵媚的長眸中流露出旖旎的風光,讓英氣中又帶了柔情。
周城槿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轉,“不要節外生枝,你今天的任務是大大方方的和槿王府脫離關係,然後跟着端木十七回西蜀,姚文頤不明不白的半死不活,皇上對西蜀已經起了必殺之心,不要給端木家惹事了!”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蕭玉卿笑,“你只管將這盤棋看好了,等我回來再和你一決雌雄!”
周城槿眼角一抽,棋盤上白子連綿,黑子只有邊角之地,這有什麼可大戰的?再說了,他們倆誰雌誰雄還用比嗎?不是一目瞭然的事兒嗎?
蕭玉卿從書肆後門出去,直接上了馬車,車中衛青已經等在那裡,“小姐,今日槿王爺喪葬之禮是蘇側妃在主持,皇上,太后也都到場。”
“姚文頤怎麼樣了?”蕭玉卿沒有想到在百尺長風這裡出了問題,按說以姚文頤的情況,活不過十日,誰知道,她不過是笑百尺長風治不好拉肚子,那廝竟然發了狠的差點治好姚文頤,幸好百尺長風還記得大事,沒有讓姚文頤生龍活虎的蹦起來。
“姚文頤雖然好了不少,可是已經算是個活死人了,除了眼睛能動之外,手手腳腳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
蕭玉卿點點頭。
衛青繼續道,“王叔這幾天就會有動靜,王文磬馬上也要官司滿身了!”說着衛青偷嘴一笑,想到姚家的熱鬧,衛青就覺得自家主子英明,內鬥是一個家族沒落的最快解決辦法,衛青想到以前大秦的歷代皇上都想要除掉姚家,卻沒有一個達成,結果她家小姐不過是略微動了動腦子就窩裡鬥,姚文頤是這場家族內鬥犧牲的第一人,接下來,姚家的子弟會一個接一個的攪進來,等到想要抽身的時候才發現爲時已晚。
衛青想的其實也不盡全對,歷代君王要除掉姚家,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投鼠忌器而已。
登上皇位的人,看重的不僅有權勢還有聲望,姚家有從龍之功,百年望族,若是貿然連根拔起只會讓人議論皇上沒有容人之量,對功臣也太過狠辣,此外,這些年,姚家的當家人除了姚安羣還真沒有後院這麼亂的。
蕭玉卿輕笑,交給王申的事情就沒有不放心的。
“小姐,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會跟着,十七爺也會來!”
若是平時蕭玉卿一定拒絕了,她可不喜歡去哪都一堆人,可是這次不同,這次是人越多越好,聲勢越大越好。
“小姐,槿王府到了!”衛青當先推開車門撩開簾子走了下去!
蕭玉卿挑了挑眉,伸手展平衣角,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滿目的素白,配上灰白的枯木枯枝,顯出幾分肅穆。
蕭玉卿眯了眯眼睛,守在槿王府門口的已經不是原來的人,看來,槿王爺過世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來戰地盤了。
蕭玉卿的出現帶來一陣喧囂和矚目,畢竟此時槿王爺剛剛過世,人人都是一身素服,而蕭玉卿卻一身紫衣,十分的奪目,不過,衆人想到王妃與王爺正在鬧和離且鬧得不可開交,便也釋懷。
“來者何人?”守門的人不是普通人,一身的鐵甲,還佩戴着腰刀,“今日是槿王爺大喪,你穿紅戴綠視爲不敬……”
守門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衛青已經快速出手,將那人剛剛拔出來的刀擊落在地,發出“哐啷”一聲。
“大膽!”那人捂着痠麻的手腕,一臉的驚恐,聽到他的聲音,其他人立刻拔了腰刀衝了過來,將蕭玉卿等人圍在了中間。
伴隨着刺耳的拔刀聲,還有一聲清凌凌的低笑聲,“本妃回自己的王府還有什麼大膽不大膽的?本妃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槿王府成了皇宮大院竟然需要錦衣衛當看門狗了?”
那些人一聽是王妃,立刻有一人向府裡跑去,蕭玉卿冷冷一笑,“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王爺死了,這王府還有王妃,他現在堂而皇之插手王府裡的事是想要做什麼?還是說他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什麼?”
“大膽!你竟敢非議皇上?”
蕭玉卿面色一冷,“你都說本王妃大膽了,若是本王妃不做些什麼豈不是對不起你?”說完冷喝一聲,“衛臨!”
不用多說,衛臨四人已經從蕭玉卿身後竄了出去,四條身影快如閃電,矯健靈動,出手更是快很準,比之那些看上去漂亮的姿勢更多了實用,不過片刻,就放倒了七八個。
蕭玉卿擡腳向裡走,身姿卓然,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蕭玉卿,你要做什麼?槿王爺待你不薄,你是想讓王爺最後一路也走不安穩嗎?槿王爺是我大秦最尊貴的王爺,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讓大秦子民寒心嗎?”
蕭玉卿看向來人,輕輕一笑,這人她還有些印象,御前侍衛長,太后壽辰刺殺的時候就是他帶着侍衛姍姍來遲,“你叫我什麼?”
李乾一愣!
蕭玉卿笑容一收,冷冷的道,“李乾犯上!”
不用蕭玉卿多說,衛臨已經衝上去,再加上衛軍衛民,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將李乾拿下。
李乾漲的滿臉通紅,狠狠瞪着蕭玉卿,“蕭玉卿,你敢犯上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