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已然傍晚。
御花園內。
莊賢太后壽誕當晚。
莊賢太后已然就坐高堂之上。
文武百官,皇孫貴族,後宮妃子,皆是前來獻禮賀壽。
年亦軒站起身子,走到莊賢太后跟前,俯身,“兒子給母后賀壽,願母后鳳體康健,歲歲今朝。”
莊賢太后笑得合不攏嘴,“皇兒快快起身。”
年亦軒淺笑的站起身子,走到莊賢太后身邊坐下。
而在這時,便是各宮妃子上前賀壽。
但年亦軒剛登基不久,後宮妃子也僅有四人,淑妃,賢妃,黎貴妃,漓妃。
只見四位妃子皆是盈盈一笑,款款而來,黎之初是妃嬪中位居最高,自然亦是她先開口,“兒媳給母后賀壽。兒媳在這裡,一祝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二祝母后,日月昌明、松鶴長春;三祝母后,笑口常開、天倫永享。”
莊賢滿意的點點頭,淺笑道,“起來吧。”
黎之初行禮後,便起身退到一邊的座位上坐下。
而後,便是淑妃,漓妃,賢妃三人。
待三人賀壽獻禮完,便落座後,便是百官朝拜,王孫獻禮。
莊賢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年亦軒,又見今日的壽宴如此順利,心中甚是高興。
漓妃淺笑道,“太后,今日是您壽辰,妾身本不應多嘴,但妾身有一事不明。”
莊賢看了看她,“今兒哀家生辰,有什麼就直說吧。”
黎之初並不在意這些,自顧的端起杯子,輕呷一口。
坐在漓妃一旁的淑妃,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裙,漓妃不悅,一把將她的手打掉,款款而笑,“太后,今兒前來賀壽的都是帶着禮的。”說到這時,掩面而笑,“妾身知道,黎姐姐是不在乎這裡虛禮的,但……”
此話一出,座上的衆人,皆是議論紛紛,看着黎之初。漓妃亦是挑釁的看着她,年亦軒也在心中惱怒,今晨怎會大意到將這事忘了提醒初兒。
黎之初這才聽出原來是針對她的,淺笑一聲,站起身子,走到莊賢跟前,“母后,初兒並未準備實在的東西送於您,自知該罰,請母后責罰。”
莊賢雖是不悅,但也不想因此而掃興,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這事本不是什麼大事,你起來吧。”
黎之初淺笑着站起身子,“謝母后。”
漓妃見此事並未得逞,急切的出聲,“太后,妾身知道您向來吃齋禮佛,菩薩心腸,定不會計較姐姐的失禮之罪,若是平日也就罷了,但今兒是您的壽誕,黎姐姐還明知故犯,況且此次的壽誕淑妃亦是費盡心力來操辦的,妾身以爲應當賞罰分明,不知皇上覺得如何?”
年亦軒擡眼見太后的臉上依然不悅,又見黎之初卻是淺笑着,着實爲難,“母后,這事您做主吧。”
莊賢不想將事情鬧大,但也不能在衆人面前失了體面,“漓妃所言在理,淑妃。”
淑妃站起身子,“是,太后。”
“今兒的壽宴哀家甚是歡喜,你想要什麼,哀
家做主賞你。”
淑妃抿了抿嘴脣,低着頭,“能夠爲太后辦壽宴,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敢要何賞賜。”
莊賢輕笑,“不可不可,今兒你理應得賞,皇兒,你看,該給什麼賞賜好呢?”
年亦軒轉過身子,“即是母后都說了,朕豈有不賞之理?母后,這事還真的難倒兒子了,不如母后您來賞吧?”
莊賢輕笑,“皇兒又將這事推給哀家了,那,淑妃,你上前來。”
淑妃應聲而至。
莊賢將手上的一個玉鐲子拿下來,拿起淑妃的手,將那鐲子戴在她手腕上。
淑妃驚喜的擡起頭,而後立刻跪下身子,“臣妾謝太后賞賜。”
莊賢淺笑,“起來吧。”
淑妃站起身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旁的漓妃氣的臉紅脖子粗。她不過是想借機要太后有所對比,好降罪於黎之初,即便是淑妃得了賞賜,也不過是些錦衣首飾,卻不曾料想到太后竟將自己手上的鐲子賞賜了,這分明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漓妃咽不下這口氣,憤恨的言道,“黎姐姐,您還是自己向太后老人家請罪吧。”
莊賢瞪了漓妃一眼,又看了看站起一旁的黎之初,她知道,那漓妃不過是想借她之手來幫自己剷除別人,但這黎貴妃再無禮,卻是自己兒子的心愛的女人,她不想在這高興的日子裡,給皇兒心裡不痛快。
年亦軒卻突然開口,“黎貴妃,你可知罪?”
黎之初卻淺笑道,“妾身並無以爲自己有錯。”
年亦軒一把拍着椅子,怒斥道,“大膽!”
而坐在一旁的年亦瀟也在爲黎之初的膽大妄爲擔心起來,而其他的衆人皆是等着看一出好戲。
莊賢太后見黎之初不知悔改,頓時微怒,而黎之初款款走到莊賢跟前,淺笑道,“母后,皇上,還請妾身容稟。”
而漓妃則是一臉的得逞,哼,看這次你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妾身方纔言明,並未準備實在的東西送於母后您,但臣妾並未說沒有準備其他的禮物。初兒知道,母后貴爲我朝太后,什麼奇珍異寶,稀世珍品未曾見過,今日是您的壽辰,初兒不想借那些冷冰冰的物體來博您開心,初兒懂得不多,以爲不管是貧民還是高官,在過生辰時,最大的心願,不過是兒女在旁,子孫繞膝。而我們這些做兒女的,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在父母生辰時,見到他們開懷的笑容,這便是最大的心願,今日初兒願獻曲一首,獻舞一段,希望能夠看到母后的笑容。”
說完,黎之初便走到紅毯中央。
一家人歡聚一堂,恭賀母后大壽;歡歌笑語喜氣洋洋,暖流涌上心頭;啊母后呀,祝您長壽,祝您長壽,兒子兒媳擺盛宴敬酒祝您長壽。
您爲兒女費盡心血,兒女們記在心頭;祝福您晚年過得好,敬您這杯美酒。啊母后呀,祝您長壽祝您長壽,兒子兒媳向你祝福敬酒祝您長壽。
啊母后呀,祝您長壽,祝您長壽;兒子兒媳站在您面前,敬禮祝您長壽。祝您長壽。
她用她的長眉,妙目,手
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間的褶裙;用她細碎的舞步,繁響的鈴聲,輕雲般慢移,旋風般疾轉,舞蹈出歌詞裡的真心真意。
歌罷,舞罷,黎之初盈盈一笑的走到莊賢太后面前,之後看着年亦軒,對着他說了一個口型。
年亦軒早已對她的適才的表演不驚訝,他知道,她就是可以做到讓人刮目相看,驚豔萬分,淺笑着走到她身邊。
年亦瀟驚訝的看着那麼光彩奪目的她,看到她笑,他亦是跟着笑了,但心裡卻有一絲的苦澀,她的笑並不是對他的……
淑妃等人亦是吃驚的看着黎之初,漓妃氣的將手中的杯子緊緊的捏住,憤恨的看着站在年亦軒身邊的黎之初,而淑妃在想,原來到了現在她才真正的看清她輸給了一個怎樣的女子,但她輸的欽佩,也只有像她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站在皇上身邊吧……
而堂下的衆人皆是讚許又驚訝的看着黎之初,寵榮不驚,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皇上,做我朝的皇后。
黎之初淺笑的拉着年亦軒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對着年亦軒輕笑。
而後二人跪下身子。
“恭祝母后生辰快樂。”不約而同的兩種聲音匯成同一句話。
莊賢感動的看着膝下的二人,不知不覺間眼框裡都泛紅。
“快起來,快起來。”
或許是她以前看錯了眼前的這位女子了吧,她的心很透徹,她懂得她的心中感受,她亦是知道她對皇上是真心的,那麼這就夠了,夠了。
年亦軒將黎之初扶到自己的身邊坐下,對着衆人說道,“衆愛卿,請盡興。”
而後,開始了淑妃精心準備的歌舞,戲曲。
莊賢太后亦是笑得合不攏嘴,不經意間看到年亦軒與黎之初,淺笑的點了點頭。
年亦瀟看着伏在年亦軒身邊的黎之初,苦澀的對着空氣中說了一句無聲的話,“祝你幸福。”說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淑妃見漓妃依然盛怒着,淺笑着說,“妹妹,你怎麼不嚐嚐這糕點?”
漓妃氣急,“你有毛病吧?這個時候怎麼還吃的進去?”
淑妃轉頭淺笑,“爲何吃不進去?我要的,已經夠了。我勸妹妹還是不要再動心思了。”
漓妃指着她,氣急,“你……哼!我不是那麼輕易言輸的!”而後看着黎之初,“黎之初,你給我等着。我就不信你永遠都能安然無恙!”
淑妃搖了搖頭,不想再與她多費脣舌。
而依靠在年亦軒身旁的黎之初輕笑出聲,年亦軒低下頭,勾起脣角,“怎麼了?在笑什麼?”
黎之初往他身上靠了靠,搖着頭,“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現在這種感覺,很好,很好。”
“那就好。”年亦軒輕笑道。
是啊,若是一直這般,那就好。黎之初在心裡暗想道。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你知道嗎?我不要短暫的溫存,只要你一世的陪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