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深起身,走到窗邊,“有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裡說?”
“電話裡不方便。”
“我最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別的事,我提不起興趣。”
凌時吟在電話那頭冷笑下,“這兩年裡你不在東城,你怎麼知道蔣遠周身邊的事呢?你是不是也太相信他了?”
“你是想說,在有你陪伴的時候,他還出去找人是嗎?他情願找別人也不碰你?”
凌時吟一口氣堵在喉嚨間,卻不能破口大罵,只能強行忍在心裡。“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己騙自己,有意思嗎?”
許情深嘴角勾勒下,“那好,約在哪?”
“時代廣場。”
“幾點?”
“兩點吧。”
許情深開了口,“好。”
凌時吟掛斷通話,旁邊的朋友一個個面露關切,“怎麼樣?怎麼樣?答應了嗎?”
“答應了,下午兩點見面。”
“太好了!”女人一握拳,“時吟,你就看着吧,看我們怎麼給你出氣。”
“要不要準備些別的東西,油漆?辣椒油?或者電棍?”
“哈哈哈,這也太狠了吧?”
幾人激烈地討論着,大有摩拳擦掌的樣子,凌時吟的那口氣卻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畢竟被許情深扇耳光的是她,打也打過了,丟臉也丟過了,她不知道這幫朋友是真的在替她抱不平,還是暗地裡看她笑話,凌時吟也管不了這麼多,她必須先把這口氣出了再說。
她們早早就去了時代廣場,坐在二樓的茶室內,透過乾淨的玻璃正好能看到門口。
女人擡起腕錶看了眼,“還有半小時,好激動啊。”
“我也激動,待會我們出去,先把她拿住了再讓時吟出來。”
“對,時吟,你先扇她,你自己動手。你打完了之後,我們再替你教訓她一頓。”
凌時吟抿緊脣瓣,“一會你們動手的時候,空出來一人拍視頻,我先不露面,拍完了你們就把視頻發出去。”
“這主意好!”
一直到兩點鐘,幾人都沒看到許情深的身影,女人傾過身,仔細朝樓下看着,“還不來。”“再等等,說不定在路上。”
等到兩點半,許情深還是沒來,凌時吟有些坐不住了,她掏出手機給許情深打電話,可電話那頭卻始終沒人接聽。
“怎麼回事?她不會不來吧。”
凌時吟握緊手機,“應該不會。”
“她這是怕了?”
一個小時後。凌時吟再度打電話過去,幾陣彩鈴聲後,那邊總算是接通了。
“喂,許情深,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好了兩點嗎?”
“催什麼?”許情深的口氣非常不好,“我這邊有病人,你當我跟你一樣閒的?”
“你……”
許情深放下手裡的簽字筆,“五點半吧,等得及你就等,等不及拉倒,我還要上班,掛了。”
“喂——”凌時吟咬了咬牙,在她掛斷之前答應下來,“好,五點半就五點半,希望你說話算數!”
許情深掛斷了通話,手指點開通話記錄,全是凌時吟的未接來電。
有病,她跟她有這麼熟嗎?門外還有排隊等着就診的病人,許情深將手機放到了一邊。
她本來是不打算來醫院上班的,但爲了讓日子儘快的恢復如常,再加上醫院內還躺着一個冒牌貨,許情深還是來了星港。
住院部。
蔣東霆和管家都被支開了,說是主治醫師找他們有緊急情況,又不能當着‘蔣遠周’的面說。
許情深來到病房前,保鏢看眼四周,替她將房門打開,“蔣太太請。”
她快步走了進去,病房內安靜極了,許情深生怕這次再被蔣東霆逮個正着,她來到牀邊,病牀上的男人聽到腳步聲,扭頭朝她看了眼,隨後嘴裡模糊出聲,似乎要喊人。
許情深豎起手指放到脣邊,“別喊,遠周,爸被醫生喊去了,一時半刻回不來的。”
他撐起上半身想要去按牀頭的燈,無奈雙腿使不出勁,許情深笑着看他這副模樣,“遠周,你這是幹什麼呢?”
“走,走——”
“呦,能說話了?可這說話聲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
男人伸長了手臂,幾乎將全身力氣都使出來了,許情深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卻讓他輕輕鬆鬆摔回大牀內。
他大口喘着粗氣,目光緊緊瞪向許情深,許情深彎下腰,盯着他的臉,“這恢復的不行啊,是不是徹底毀了。”
男人擡手想要去將她推開,許情深見狀,掄起手掌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下。
“啊——啊——”
他的手傷還未痊癒,痛得在牀上左右扭動身子起來。
“遠周,你怎麼突然對我這幅態度了?”
男人想要製造出一些動靜,許情深的視線落到他腿上,“你的腿,有知覺嗎?”病牀上的男人聽到這,眼裡露出了驚恐。
許情深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盯着他的樣子,“你現在手還能動吧?還能敲字是不是?你就靠着幾個手指頭,說盡我的壞話,不過沒關係,馬上你就連手指都會動不了。到時候,就只剩下眼珠子能轉來轉去了,想想你那副樣子,我就激動。”
男人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是這樣,蛇蠍心腸,也擺明是不把他整死不罷休啊。
都說東城蔣遠周情商智商雙高,他怎麼一點沒看出來,這找的是什麼女人啊?
要是別人看見自己的老公落到這樣的地步,估計是要哭死在病牀前了吧?
男人擡起手臂,許情深視線掃了眼,“遠周,等你全身都不能動彈的時候,我還會來的,我把你接回家,好好照顧。”
他嘴裡發出幾聲奇怪的聲音,類似於驚恐,許情深像個惡魔似的,笑得越來越邪惡,“你是我丈夫啊,到時候肯定是我把你接回家的,爸已經不管事了,也沒多少人聽他的,你現在排斥我沒關係,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呢。”
許情深說完,拍了拍男人紗布下的臉,“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她腳步輕巧地出去了,男人胸腔處不住起伏着,可惜嘴裡也講不出來話。
許久過後,主治醫師跟蔣東霆纔過來。
蔣東霆也是關心這個兒子的很,不過出去一會,他就不放心地問道,“遠周,沒事吧?”
男人有些呆,一見到他,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他擡起手臂,管家見狀,忙將手機遞到蔣東霆手裡。
“遠周,你要說什麼?”
男人手指顫抖地在手機上敲打着,“我的腿……”
蔣東霆看眼,“你的腿沒事,是正常反應,醫生說了。”
“不對,”男人生怕自己的手忽然就不能動了,“許情深來過,她說我的手很快也會動不了,她,做了手腳。”
蔣東霆一看,大驚失色,“還有這樣的事?”
“怎麼了?”主治醫生詢問道。
蔣東霆將手機遞給他看,他視線在屏幕上快速掃了眼,蔣遠周的消息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主治醫生搖了搖頭開口,“蔣先生,您多慮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醫院的藥不會給她亂來的,這也是您吩咐的。”
“是啊,”蔣東霆衝着病牀上的兒子說道,“王醫生跟着你那麼些年,跟我們家關係又好,他肯定不會讓人亂來的。”
男人有苦說不出,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戳着,“腿,腿。”
醫生彎下腰,在他腿上輕按兩下,“也不是完全沒有知覺吧?偶爾可以動下,偶爾覺得麻木是不是?”
男人求救似的看向蔣東霆,蔣東霆卻是接了話道,“對,是這樣。”
“正常反應。蔣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蔣先生放心,星港會竭盡全力救治您的。”
主治醫生很快出去,男人心裡卻是焦躁萬分的。
蔣東霆坐在牀沿,“遠周,我知道你還不能適應……但是,我們一步步來吧。”
男人知道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下去,許情深的話不像只是在嚇唬他,再說他的病況,蔣東霆就連一個字都不讓人泄露出去,許情深又是怎麼知道他腿不能動了?
傍晚時分。
門外傳來敲門聲,蔣東霆輕擡下視線,“誰啊?”
保鏢將門打開,走了進來,“蔣老先生,有人守在外面,說是蔣先生的朋友。”
蔣東霆擰緊了眉頭,自從蔣遠周出事的消息傳出去後,星港就沒清淨過,還有記者冒充了蔣遠周的生意夥伴想要混進來,他惱怒地揮下手,“老規矩,擋在外面誰都不見。”
男人聽到這,卻是擡高了手臂,手指直指門口。
“遠周,誰知道這些人抱了什麼心思,爸也清楚你不想見任何人……”
“不。”男人搖着頭,雙手都擡了起來。
“你想見見這個朋友?”
男人點了點頭,安排好的這人總算出現了,他真怕自己口不能言、手腳不能動的時候,他纔來,那真是什麼都白費了。保鏢帶着男人進來,他走到病牀前,先跟蔣東霆打過招呼,“伯父,您好。”
“你是?”
“我是遠周的朋友。”男人穿着筆挺的西裝,氣度不凡,腕上戴着名錶,舉手投足間也不像普通人。他低下身,滿面的焦急,“遠周,這是怎麼了?聽說你出事,我真是擔心的很。”
管家示意男人先坐,蔣東霆之前沒見過這人,“你是哪兒人?”
“淮安。”
“這麼遠,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病牀上的人聞言,擡起手臂,蔣東霆將手機遞到他面前,他輕敲打出幾字,“怎麼纔來?”
對方神色凝重道,“我也是看到新聞,知道你出事了,安排好手裡一些緊急的事情後,我就趕來了。”
“你來的正好。”男人繼續在手機上敲着,“我現在只能信任你了,有人虎視眈眈等着我出事,我現在這幅樣子,也沒法管理醫院的事。大劉,你替我接手星港和另外幾家醫院。”
蔣東霆看在眼裡,神色吃驚,“遠周,醫院的事不急。”
“爸,”男人轉過臉,盯着蔣東霆看,他有些累,休息了片刻後,這才擡起手臂,“大劉不是外人,這麼多年來,他也替我管理過不少事務,他不止是我生意上的夥伴,更是我的朋友。爸,許情深現在就等着我出事,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蔣東霆看在眼裡,心裡最清楚不過,如今蔣遠周出事,他已經不能替兒子撐起一片天了。
但這個人來歷不明,就算蔣遠周說了是他的朋友,蔣東霆也沒法放心。“遠周,你別這樣說,你的傷很快就能恢復好。”
有些事就要趁熱打鐵,男人繼續寫道。“你替我接管醫院,讓我好好養傷,等我痊癒之後,我不會再麻煩你。”
男人皺了下眉頭,“你跟我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遠周,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幫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好。”
男人的手掌落到腿上,輕輕敲了兩下,蔣東霆着急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他敲出一行字,“許情深真的來過,她知道我的腿動不了了,爸,這件事我決定了,我不想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折在這個女人身上。”
“您要不信,您可以調取監控。”
蔣東霆收起手機,朝着門口走去,他一把將門拉開,目光盯向門口的兩名保鏢。“許情深是不是來過?”
二人面面相覷,不說話。
病牀前,男人的視線落到‘蔣遠周’臉上,兩人對視眼,蔣東霆的腳步聲很快回來。
這件事就這樣敲定了下來,蔣遠周生意上的事,蔣東霆也不好過多幹預。“遠周,你彆着急,好好養病。”男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段日子我留在東城。”
蔣東霆看到兒子點了下頭。
約莫半個小時後,男人準備告辭,“我的行李都還在酒店,明天我再來星港,伯父放心,一些重要的決策我都會找遠周商量,只是他現在以養病爲主,我替他把下關而已。”
蔣東霆神色沒有絲毫的放鬆,他讓管家將男人送出去。
他腦子裡一直盤旋着許情深之前說過的話,她讓他清楚,遠周這次回來,他最需要的是什麼?
男人腳步輕快地走出醫院,他的車就停在星港對面的商場門口。
一切都在按着計劃行事,他戴上墨鏡,掏出了車鑰匙,準備開着這輛租來的車去酒店。
男人伸手剛要去開車門,手腕卻忽然被人給握住了,他回頭一看,“你們是誰?”
“我們也是蔣先生的朋友。”
“鬆手!”
兩人一左一右將他按住,另外一人上前將他的墨鏡摘掉,“等你好幾天了,夠謹慎的,這才露面。走吧,蔣先生要見你!”
他們將他拖向旁邊,車門被打開後,一個男人一腳將他踹了進去。
許情深換好衣服,拿了包走出門診室,開車回到皇鼎龍庭,從車庫出去的時候,居然看到蔣遠周站在院子裡。
她嚇了一大跳,加快腳步跑過去,“你怎麼出來了啊?”
“出來透透氣,不想被憋死。”
“可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蔣遠周看着她滿面焦急的樣子,忍俊不禁道,“看見就看見吧,沒關係。”
許情深朝外面四下張望着,一手挽住了蔣遠周的胳膊,“走,我們先進屋。”
走進客廳,許情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老白?”
老白帶了不少吃的過來,還有玩具,兩個孩子正在吃力地拆着包裝盒。
他回頭看了眼,然後起身走向兩人,“蔣太太,是不是想我了?”
蔣遠週一個眼神掃過去,老白立馬噤聲。
偏偏許情深還接得很歡快,“想,想,非常想,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蔣遠周冷哼聲,“想他做什麼?他也沒受傷,那幾天能能吃能睡,臉都長圓了。”
有嗎?
老白不解地尋思着,他明明捱揍了,也沒睡好,憔悴的要死,怎麼還能長肉呢。
許情深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老白,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最近都要在家待着嗎?”
老白剛要開口,就被蔣遠周搶過了話,“事情解決了,我們能見光了。”
“真的?”許情深眼睛圓睜,“知道什麼人乾的了?”
“是。”
許情深忍不住笑意,“那也就是說,明天開始你就能跟我出門了?”
“不用明天,現在就行。”
她眼裡有光亮跳躍着,“真的解決了?”許情深似乎不敢相信,心裡藏滿了忐忑,但終歸是心思細膩,她不放心地說道,“說不定幕後的幕後還有人呢?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
“不會,”蔣遠周口氣篤定,“相信我,很多事情只是你沒看見而已,我說解決了,那就一定是解決趕緊了。”
“太好了!”
保姆端了一杯熱茶過來,想要遞給老白,許情深開心地踮起腳尖,雙手捧住蔣遠周的臉,她使勁搓揉了幾下,“太棒了,蔣先生這張臉可以出去浪了,在家裡白白藏着,多可惜啊。”
“許情深!”
蔣遠周的臉被她揉得變形了,保姆擡頭一看,蔣先生這麼嚴肅的人,到了蔣太太手裡怎麼這樣了?
老白摸了摸鼻子,一回頭幸好看到了保姆。
“您請喝水。”
“謝謝,謝謝。”老白接過水杯,朝保姆遞個眼色,他們可是吃白米飯長大的人,多吃狗糧不好。
“今晚多做幾個菜,讓老白也在這吃飯。”
老白欲要擡起的腳步收了回來,“謝謝蔣太太。”
蔣遠周將她的手拉下去,臉上掛滿笑意,“好,慶祝慶祝,這段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時代廣場。
凌時吟不住看着腕錶,五點半了,五點三十五了,她神色越來越急。旁邊的朋友們說了一下午的話,這會明顯都乏了。“時吟,她到底來不來啊?”
“就是,我肚子都餓了。”
凌時吟面色不好看起來,“吃那麼多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想吃什麼自己點。”
旁邊的女人朝着樓下看去,“她要再不來,一會天就黑了。”
凌時吟拿起身邊的包,“算了,今天就到這吧。”
“喂——”朋友一把抓住凌時吟的手腕,“她說不定正在來的路上呢?”
“時吟,你就這樣走了?那我們這一下午的時間不是白白浪費了?”
“給她打電話,來不來一句話,什麼玩意!”
凌時吟坐了回去,“那就再等十分鐘。”
十分鐘後,靠着窗邊的女人脖子都快伸長了,忍不住罵出髒話,“妹的,耍人玩啊。”
凌時吟從包內掏出手機,給許情深打了個電話。
一遍、兩遍、三遍,無人接聽。
然而此時的皇鼎龍庭內,熱鬧非凡,許情深穿梭在廚房和餐廳內,忙的不亦樂乎。保姆忍不住輕笑,“蔣太太,我們來就行了,您去歇歇。”
“沒關係,跟我客氣什麼。”
她的包放在了沙發上,開了震動,霖霖和睿睿兩個在邊上玩,聽到嗡嗡的聲響傳到耳朵裡,霖霖用手去捂住,幾次之後發現還在響,乾脆一把扯下許情深的包,將它扔在了地上。
凌時吟握着手機,臉色難看到極點。她伸手拿過一張菜單,“算了,我們吃東西。”
“沒人接?”
“我看她是怕了吧?”
凌時吟心情差到極點,看跟前的幾個朋友也不順眼起來,本來就是丟臉的事,她儘管想過出氣,但也沒想這樣明目張膽,要不是被她們幾個煽動,她壓根不會蠢到去打許情深的電話。
皇鼎龍庭內,飯菜被端上了桌,許情深坐下來,老白和蔣遠周還在說着話。
老白問道,“蔣先生,那個許小姐怎麼辦?”
許情深下意識擡頭,以爲是在說自己。
蔣遠周都快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了。他雙手交扣,口氣輕鬆道,“送她回家吧。”
“好的。”
“什麼許小姐啊?”許情深好奇問道。
“蔣太太,是在懸崖村跟我們一起被綁架的人,叫許言。話說起來還真巧,她姓許,您也姓許。”
許情深失笑,“這有什麼,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都多的是,更別說一樣的姓氏了。”
“也不單單是這樣。”老白一臉的認真,“我覺得許言在很多方面,都很像您,身高差不多,身形好像也差不多,也懂一些醫術吧,還有……”
老白說不出具體的了,“就是感覺,”他面朝向蔣遠周,“蔣先生,您說是吧?”
蔣遠周擡起腳,掃了老白一腳。
他哎呦一聲,摸着自己的腿,許情深將蔣遠周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怎麼了,還不讓人說啊?”
“不是,君子食不言寢不語。”
“這還沒開餐呢。”許情深十指交握,面色認真地看向老白,“老白,你繼續。”
老白搖了搖頭,“沒了。”
“沒了?”
“是沒了。”蔣遠周聳肩,“我們被綁架的時候,她就是順路經過。”
“兩個保鏢被打暈在林子裡,爲什麼這個許言會被帶走?”許情深挑了下眉頭,“那些人連你都敢打,按照一般套路來說,他們是不是應該把這姑娘給……”
許情深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咔嚓。”
“蔣太太您說的是,”老白接過話,“他們是想對許小姐不利,不過蔣先生善良,說她是無辜的,保了她一條命。”
“怎麼保的啊?”
老白聽着許情深的口氣倍兒正常,“蔣先生不是受傷了嗎?許小姐也說了,蔣先生這樣撐不了多久,她會處理傷口,所以那些人一路上都把她帶着。”
蔣遠周開始逗着旁邊的霖霖,就算老白說了,也沒事,他跟許言本來就是清清白白的。
許情深雙手落在桌上,“那你們被帶走後呢?蔣先生的傷一直是她處理的?”
“是啊,”老白覺得那幾天過得真是悽慘,“那幫王八羔子,連個醫生都不給找,就給了個破藥箱,真該慶幸我們命好……”
這些細節,蔣遠周倒是一句沒提過。
許情深抿了下嘴角,也能想到那地方的環境,“那睡覺呢?給你們睡覺嗎?”
“睡啊,有牀。”
老白猛地想到許情深之前拿他和蔣遠周開玩笑,爲了力證自己的清白,老白立馬說道,“我們三個都被關在一個房間,三個人一起。”
蔣遠周耳朵裡忽然竄進來這麼一句話。
他忍不住了,又踢了老白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