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嫁禍

這個事實,其實不用別人提起,蘇晨心裡都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蘇晨從未想過用這個詞去形容,她能想到的有限的詞,頂多就是私生活亂,某個職位上的秘書在其位不謀其職,還有,穆成鈞女人多……

她想要當做沒聽見,但心裡卻被這幾個字紮了下。

穆成鈞把她帶出來,在別人眼裡看來,也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吧?

蘇晨握緊放在腿上的手袋,目光垂着,可是她不能讓別人閉嘴,所以各種聲音傳了過來。

坐在第一排的男人什麼話都沒再說,他只是引出了這個話題,但這個話題已經足夠吸引人,大家在等待的時間中,都樂於來討論。

“他現在這麼高調地帶着一個女人出來,可凌家的事情還沒解決吧?”

“你想多了,就算凌時吟還活着,什麼時候能管得住他?還不是照樣花天酒地……”

中年男人看向不遠處,看到自己的女兒跟一個熟悉的長輩在一處說着話,他沒有參與進話題裡面去,他回頭看了眼蘇晨。

“這個女人,你們認識嗎?”一名男子好奇問道。

“不認識。”

“哪家的?”

“不管哪家的,都是名不正言不順,情婦出身。”

蘇晨忍不住哆嗦了下,室內的空調似乎開得很足,儘管她穿着這樣的旗袍,卻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不光是穆成鈞被攻擊了,她也被攻擊了。

中年男人笑了眼,辛家人的身上都帶着一股書香氣,這和他們平日裡給自己培養的興趣愛好有關,他淡淡開了口,“議論這種事情,有時候就是浪費口舌,說不定別人的興趣還不如那一點點八卦傳播的時間長。”

“也對,說不定下次再見面,就換了一個女人……”

穆成鈞打完電話,從外面走進來,方纔肆無忌憚討論的那些聲音忽然戛然而止,大堂內變得莫名的安靜,蘇晨擡頭看去,她應該鬆口氣的,但心裡面像是被棉花給堵住似的,她沒法像待在家裡一般輕鬆。

男人修長的身影衝這邊一步步走來,那幫人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裡的拍賣手冊,看得出來他們是忌憚穆成鈞的,要不然的話,他們的嘲弄完全不用避開他。

坐在前排的中年男子脣角溢出抹冷笑,一幫只敢在背後議論的小人,遇見了穆成鈞,一個個像是縮頭烏龜似的,說到底,一個人的權勢就是他全部的底氣,至少他可以讓人在他面前閉嘴!

穆成鈞坐回蘇晨身邊,她擡頭看向他,“是不是要開始了?”

“嗯,”男人擡起腕錶看眼,“會提前一點時間,差不多還有五分鐘的樣子。”

“待會隨便拍個兩幅畫,然後提前走吧。”

“怎麼了?”穆成鈞問道。

蘇晨手下意識落在鎖骨處,“沒什麼,就想早點回去。”

穆成鈞伸手握住她的手掌,他掌心內溫暖得很,“是不是緊張?”

她忙要抽回自己的手,但穆成鈞卻更用力地握緊了,她不習慣於他這樣的舉動,總覺得不像穆成鈞,“天熱,你鬆開。”

“你的手這樣涼,我給你捂捂。”

坐在前面的一名男子回頭看了眼,穆成鈞視線冷冷瞥過去,對方趕緊別過了腦袋。

臨近開場的時候,蘇晨看到有人從門口進來,她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似乎只能這樣形容,因爲除了漂亮之外,她好像也找不到別的詞了。

有好幾人相繼起身,恭恭敬敬打過招呼,“蔣先生,蔣太太。”

蔣遠周點頭示意下,然後帶着身邊的女子入座。

許情深穿了條再簡單不過的裙子,鎖骨突出,身材玲瓏有致,一張臉上略施粉黛,就是傾國傾城的顏。她坐了下來,看眼時間,“來得及嗎?”

“怎麼來不及?”

許情深輕皺眉頭,“我晚上還有個手術的。”

“不用過去了,我已經安排給別人做了。”

“爲什麼?”

蔣遠周手臂伸過去,摟住許情深纖細的腰肢,他手掌在她腰間摩挲着,“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成天動手術,明天開始就休假了。”

“所以啊,今晚是最後一臺。”

“我看真是沒人治你了,你是不是打算結婚當天還在手術檯上?”

許情深將他的手推開,“下次別再隨意改動我的手術……”

蘇晨的視線收回,慈善拍賣開始了,她意識到穆成鈞還拉着她的手,她用力掙開,然後雙手握着身前的手包。男人睨了她一眼,視線隨之投落向前方。

拍賣很快進入正軌,第一個作品就是手工,蘇晨看向屏幕,果然都是小朋友的作品,五顏六色的手工風車插在一個紙箱內,起拍低價是五千。

大家都是蹦着捐錢而來的,所以拍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誰也不會在乎。

有些人是真的想做慈善,有些人呢,要樹立一個好的形象比什麼都重要,可不論是哪種目的,結果都是好的。

有人開始競拍,從五千到六千,再到一萬。

許情深舉了舉手裡的牌子,“五十萬。”

蔣遠周嘴角牽動下,他一年當中拍下的東西不少,五十萬算是最少的數目了,只不過在這種場合下,它絕對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主持拍賣的年輕男人聲音高亢,“五十萬,五十萬!還有沒有要加價的了?五十萬一次——”

誰都沒有再舉牌,大家腦子都挺正常的,沒有坑,這也不是非要不可的東西,再說就算是非要的,可沒有那個雄厚的財力和魄力,誰又敢跟蔣遠周去搶呢?

“五十萬三次,成交!”

毫無懸念。

現場掌聲如鳴,許情深朝蔣遠周看看,“肉痛嗎?”

“你也太小瞧我了。”

“那我下次加碼,我喊五百萬。”

男人失笑,“不,你不捨得。”

“現在有請競得者上臺,還有請上這一作品的小朋友,將禮物送出去好不好?”

許情深看見別人的目光望過來,她伸手握住蔣遠周的手掌求助。“你去。”

“你喊的,爲什麼讓我去。”

“這麼多人……”

蔣遠周帶頭,再度鼓掌。“我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鼓勵鼓勵。”

他話語落定,現場的掌聲再度響起,許情深臉都燙了起來,蔣遠周衝她輕挑眉頭,“上吧。”

許情深拉了下裙襬,起身後往前走去,到了臺上,有個小男孩捧着那個紙箱子在等她,許情深展顏,蹲下身來,將箱子接過去。

小男孩很快下去了,許情深站起身,旁邊主持拍賣的男人將話筒遞向許情深,“蔣太太,您說幾句吧。”

許情深接過話筒,單手抱着紙箱,“我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會喜歡這樣的風車,我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學,在同一片天空下,哪怕命運拋棄了他們,但還是有人願意幫助他們。”

她沒有多說,說完了這些話後,準備下去。

許情深朝臺下看了眼,又說了一句,“還有謝謝剛纔的小朋友,你做得風車非常棒。”

她將話筒交還給旁邊的男人,然後抱着紙箱下去。

回到座位上,蔣遠周接過紙箱,許情深拿了一個風車出來,她輕吹口氣,看着風車葉子跑動起來。

拍賣還在繼續,穆成鈞將手牌放到蘇晨腿上。“你來。”

“不,我不行。”

“喊個價而已,有什麼不行的?”

陸陸續續也有人拍了幾樣東西,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幅油畫,畫的非常棒,蜜桃的線條勾勒的恰到好處,還有隱在陽光底下的家,以及神態不同的幾個人物。

穆成鈞湊到她耳側說道,“今天肯定是要有所收穫的,別到了最後什麼都沒拍到。”

蘇晨看了看,拿起腿上的牌子舉高,她以眼示意穆成鈞,“我應該出價多少?”

“隨便你。”

底價五千,隨便加,一輪輪加上去也可以,一步到位喊個高價也不錯。

蘇晨喊了十萬,並且順利拍到了。

穆成鈞讓她起身上臺,她覺得彆扭極了,可她只能安慰自己,今晚也算是有點成績,回去能有個交代了。

來到臺上,主持拍賣的男人將這幅畫的小作者請上臺,蘇晨看到了一個模樣乖巧的小女孩,她拿了那副畫一步步走到蘇晨跟前。

穆成鈞的視線望出去,有些陰戾,他方纔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小女孩是從哪個位子上站起來的,而她的座位旁邊,現在又坐着什麼人。

“姐姐,謝謝您的善心,好人有好報,我代表山區裡的孩子們跟您說聲謝謝。”

蘇晨沒想到小姑娘這麼能說話,她不由展顏,從她手裡將那副畫接了過去。“也謝謝你,有你一半的功勞,你的畫畫得真好。”

蘇晨以爲她可以離開了,但顯然旁邊的男人刻意留了些時間給她們,“這位小朋友,跟我們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辛思念。”

“那你畫這幅畫,有什麼含義嗎?”

“有啊,”小女孩歪着腦袋,目光看向那副畫,蘇晨見狀,將手裡的畫遞還給她。小女孩指着畫裡面的一處。“這是我的家,這是我家的桃樹,這是我的爸爸和媽媽,還有我的姐姐。”

蘇晨注意到畫中是有名年輕的女子,她朝臺下看了眼,“你姐姐來了嗎?”

穆成鈞垂在身側的手掌不由緊握,寬敞的大廳內,空氣越來越稀薄,好像隨時都能令人窒息。前排座位上的男人一動不動,眼圈卻是有些發紅,他目光死死盯着臺上,他看到自己的女兒搖了搖頭。

“沒有,我姐姐不會過來,你們也見不到她的。”

“爲什麼?”主持拍賣的男人蹲下身問道。

小女孩鼻子發酸,眼睛紅紅的,“其實就連我都沒見過我姐姐,媽媽說她在天堂,她是一個天使。家裡有姐姐的照片,真的很漂亮,我覺得媽媽撒謊了,因爲我電視裡看見的天使都沒有我姐姐長得好看。爸爸媽媽的說法不一樣,媽媽說上帝喜歡姐姐,所以把她帶走了,但是爸爸說,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這樣的場合下,誰都想不到小女孩會說出這種話,現場一片譁然,小女孩很快哇的哭出聲來。

蘇晨怔怔地看着,不知所措,她拉過小女孩抱了下,“乖,別哭了。”

“姐姐,你說世上爲什麼要有壞人?爲什麼要把我姐姐害死?”

穆成鈞咬緊牙關,手掌握得緊緊的,每一寸的目光射出去都透着冰冷,他感覺到自己被人拖住了肩膀,正要將他使勁往冰水裡面按。他的耳膜內充斥着哭聲,越來越尖利,越來越令人痛苦。

坐在前排的男人忽然起身,他大步朝着臺上走去。

來到小女孩的身邊,他伸手先將蹲着的蘇晨攙扶起身,然後蹲回到自己女兒身側,“思念,不哭了,姐姐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不哭。”

“爸爸,我就是想到了姐姐,我傷心。”

男人從女孩的手裡將那張畫抽出來,遞向蘇晨,蘇晨猶豫地接過手。

“不好意思,”男人衝她說道,“我女兒平日特別懂事,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

“不,她今天還是很懂事,我沒事。”蘇晨說道。

穆成鈞僵硬的雙腿動了下,他站起身來,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他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刀上面,一道道凌遲着他,讓他痛不欲生。他來到臺上,走向蘇晨,他已經記不清楚他和辛家的人有多久沒見面了,沒想到今晚會在這碰上。

穆成鈞心裡的恥辱和悲憤全部涌上來,站在小女孩身側的男人起身,目光對上他,“原來這位小姐,是穆先生帶來的。”

穆成鈞握緊手掌,指關節咯咯作響,蘇晨全然不知兩人的恩怨,她視線掃過穆成鈞的臉,卻一下定格住了。

她看到了男人眼底涌起的不對勁,似有驚濤駭浪在撲打,又似有悲傷和痛苦夾雜着,更多的,還是憤怒,各種各樣情愫翻來覆去。蘇晨有些吃驚,“成鈞?”

小女孩止住了哭聲,依偎在男人身旁。

中年男子盯着穆成鈞,面上淡漠如初,嘴角處勾着幾許嘲諷,穆成鈞見不得這樣的注視,他這輩子唯一被羞辱過的一次,就是因爲他,而且是他一手指揮……

穆成鈞拉過蘇晨的手臂,視線隨之落向那個孩子。

這應該是辛家領養來的孩子,今天在臺上弄出這麼一出,究竟真是想到了她的姐姐,還是被大人引導過?

穆成鈞冷笑下,“這麼想你姐姐?”

小女孩點着頭。“嗯。”

穆成鈞壓低嗓音,衝那個女孩說道,“那要不要叔叔送你去見她?”

男人聞言,面色鐵青,強忍着衝動將女孩抱起身。蘇晨也吃了一大驚,沒想到穆成鈞會說這樣的話,穆成鈞拉過她的手,往臺下走去。

兩人回到座位上,拍賣還在繼續,穆成鈞沉着臉望向前方。

中年男子帶着女孩也回到了原先坐着的地方,小女孩偎在他的身側。

旁邊的另一名男子見狀,輕聲問道,“你跟穆先生是不是有仇?”

男人眼簾輕動,別過頭看向他,“爲什麼這樣問?”

“我方纔聽到了,聽見了穆先生說要不要送你女兒去見……”

男人眼裡的深邃濃重些許,他勾勒下脣角。“他是開玩笑的。”

“看他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啊。”

“他們拍了我女兒的畫,再說了,我女兒才幾歲啊,還能得罪他不成?”

“也是。”

男人的目光落回臺上,“不要隨意猜測,辛家跟穆家可沒什麼往來,更沒什麼仇。”

即便是有仇,也消得一乾二淨了,兩家說好了一筆勾銷,誰都不能率先破了這個規矩。

蘇晨聽到主持拍賣的小夥子話語高亢,今晚確實收穫不錯,穆成鈞這十萬也算是大頭了,只要接下來的拍賣順利,就能籌得不少善款。

蘇晨看了眼手裡的畫,餘光看見穆成鈞的雙手放在膝蓋上,他手指有些發抖,想要握緊,卻好像使不出那點握起來的力道。

她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蘇晨的目光隨後落到穆成鈞的臉上,他側臉的線條繃得很緊,蘇晨小聲開了口,“穆成鈞?”

男人盯緊了前方,一動不動,她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穆成鈞?”

穆成鈞看了她一眼。“我沒事。”

前排處,許情深自顧玩着手裡的風車,“方纔的一幕,是不是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蔣遠周不動聲色說道。

“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我還真看不出來。”跟蔣遠周無關的事情,他都不想管,所以自然看不出誰誰的不對勁。

拍賣結束後,還有答謝宴,是舉辦人準備的,雖然也是請了大廚過來,但食材都是別人送的,有被資助者家裡送來的蔬菜、米、油,紅薯等,這一頓晚飯可以說是簡單至極。

蘇晨跟着穆成鈞來到內場,男人整個人很僵硬,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蘇晨忙拉住穆成鈞的手臂。“我們回家吧,或者出去吃點東西也好。”

“你想走了?”

“我看你有點不對,是哪裡不舒服嗎?”

穆成鈞搖頭,“沒有,我挺好的。”

他視線落向遠處,看到方纔的男人帶着自己的女兒穿梭在人羣中,父女倆牽着手,有人跟他道賀,“恭喜啊,思念的一幅畫賣了十萬,是個好苗子啊,以後肯定有出息。”

“謝謝。”

穆成鈞沒必要落荒而逃,大家都在東城,場面上碰到是在所難免的事,他犯不着轉身就走。

他看了眼身側的蘇晨,“餓了吧?今天帶你吃素的。”

“你沒事了?”

“我一直都沒事。”

蘇晨笑了笑,跟着穆成鈞往前走去。

內堂的圓桌上有安排好的名單,穆成鈞帶着蘇晨坐定下來,這頓晚飯很簡單,但經過了大廚的加工,味道也是一等一的。蘇晨吃到一半,想去下洗手間,穆成鈞眼見她要起身,問了句。“去哪?”

“去下洗手間。”

“我跟你一起去。”

男人徑自起身,蘇晨拿了包跟在他身邊,到了洗手間門口,穆成鈞靠在一側,掏出支菸,“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進去?”

“嗯。”

蘇晨覺得奇怪,那他跟出來做什麼?她走了進去,穆成鈞在外面抽着煙,他只是不想讓蘇晨落單,萬一有人蓄意想要跟她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他怕她應付不過來。

一支菸抽完,蘇晨從裡面出來,穆成鈞將菸頭掐熄。“好了?”

“嗯,好了。”

“走吧。”

蘇晨覺得有些好笑,“你該不會是怕我迷路吧?”

“你丟了才最好,”穆成鈞走在前面說道,“這樣也省了我把你踹出去的力氣。”

“跟你說話真費勁。”蘇晨不滿出聲。

男人在前面站定下,回頭看她,“跟你開玩笑的。”

“解釋也沒用,我知道你想讓我從穆家離開。”蘇晨說着,從他身側經過,穆成鈞走過去幾步,“你這人,越發開不起玩笑了。”

蘇晨走在前面,宴客廳的門是開着的,她走到門口,忽然一抹小小的身影撲了過來,撞在她懷裡,穆成鈞遠遠看到她停下腳步,也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

蘇晨聽見哐噹一聲傳到她耳朵裡,她低頭看見了方纔在臺上的那個小女孩,小女孩手裡捧着個茶杯,只是茶杯的蓋子摔在地上,碎了。

她着急起來,蹲下身去撿,蘇晨見狀,忙跟着彎腰,“別撿了,小心割到手。”

“不行,不能壞,”小女孩捧着碎掉的蓋子,幾乎要哭出來,“這不是我的,很貴的,不能壞。”

“就是個蓋子而已,摔碎了可以再買。”蘇晨拉住她的小手,“起來吧。”

“不,不行,”小女孩急得眼圈發紅,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幫人倒水的,這個不能壞,爸爸叮囑了我要小心的,說是那個伯伯的寶貝……”

蘇晨聞言,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她,“就算要倒水,你找服務員姐姐好了,你這麼小的孩子……”

“怎麼了?”穆成鈞幾步上前問道。

蘇晨擡下頭看他,“茶杯的蓋子摔壞了,在這着急呢。”

穆成鈞面無表情地看向地上,小女孩蹲在那裡不住地擦眼淚,他彎腰拉起蘇晨的手,“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她的事,她進來的時候,也是小女孩自己往她身上撞的,但蘇晨聽着穆成鈞這樣的口氣,她忍不住開口道。“她哭成這樣,就爲了個茶杯。”

“我要乖,”小女孩不住擦着眼淚,“爸爸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教育我,我不想不乖。”

“這跟你乖不乖沒關係,”蘇晨勸道,“這是不小心,是意外。”

“嗚嗚嗚——”女孩用手揉着眼睛,哭得傷心不已。

不遠處,幾個人走了過來,辛世勳大步上前,看了眼蘇晨和穆成鈞,目光隨後落向地上,“怎麼回事?”

小女孩瑟縮下,緩緩擡頭,“爸,爸爸——”

“怎麼把杯子打了?”辛世勳彎腰釦住女孩的手臂,女孩小心翼翼捧着茶杯,辛世勳旁邊的人面色微變,“哎,我都說了不用給我倒茶,你這小孩子非要搶着,這下好了……”

女孩想得特別簡單,她就想好好地表現,讓所有人都當着爸爸的面誇她一句,她沒想到自己走到這邊的時候,會不小心腳底滑了下,更沒想到會把杯蓋給摔了。

“算了算了吧。”男人儘管滿臉不悅,卻也只能這樣說。

“不好意思,我改天賠你一個。”

“賠就不用賠了,”男人衝辛世勳說道,“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也買不到一模一樣的了。”

女孩聽到這,嚇得臉都白了,穆成鈞拉起蘇晨的手想要離開,女孩見狀,朝着辛世勳偎過去。“是……是這個姐姐,她把我撞了一下,杯子這才摔出去的,我沒能搶住杯蓋……”

蘇晨微驚,穆成鈞狹長的眼眸眯了下,“你再說一遍?”

“是真的,爸爸,就是這個姐姐撞了我。”

蘇晨看到女孩臉上的驚恐還未褪去,說到底,她還是個孩子,還是一個努力想要得到大人認可的孩子。她似乎無話可說,難道要跟一個孩子去爭辯嗎?

辛世勳朝穆成鈞看了眼,手臂落在女孩的肩膀上。“別怕。”

杯子的主人當然也認識穆成鈞,一聽到這話,馬上換了副臉色,“原來是穆先生,沒關係,就是個杯子而已,算了。”

穆成鈞面無神色,“什麼叫原來是穆先生?難不成你這杯子,是我摔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個杯子而已,不足……”男人說話間,目光睇向蘇晨,他知道蘇晨是穆成鈞帶來的女伴,所以給她這個面子,但他這一眼,等於也是相信了小女孩的話。

“不足爲道是吧?”穆成鈞接過話。

“是,是。”

穆成鈞冷笑下,“只是沒做過的事,我們憑什麼要認,想要潑髒水也不是這樣潑的。”

“這……”

辛世勳拍了下女兒的肩膀。“思念,到底怎麼回事?不要怕,說實話,沒人會說你的。”

“爸爸,我說的就是實話,真是這個姐姐把我撞到了。”蘇晨擰下眉頭,穆成鈞卻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小姑娘,說謊可不好。”

辛世勳聽着這話,面上也隱隱擺出不悅,“穆先生,如果真是我女兒的錯,我會好好說她,但你憑什麼說她撒謊?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因爲我帶來的人,也不會撒謊。”

“那就奇怪了,雙反各執一詞,總有一個人沒說真話。”

被摔了杯子的男人反而要站出來說和。“爲了個杯蓋,咱可不值得計較這麼多,走,吃飯吧。”

蘇晨看向女孩,小女孩的目光不敢擡起來,她壓着腦袋,一看就是滿臉的心虛。

她伸手拉了下穆成鈞的手臂。“算了吧,我們回家。”

男人點下頭,也不想跟人糾纏。

他反手握住蘇晨的手掌,準備直接離開,辛世勳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衝旁邊的男人說道。“你這杯子花了多少錢買的?我賠。”

“不用,都說不用了。”

“摔了的東西,當然要賠,責任總是要擔起來的,難道我要一走了之嗎?”

穆成鈞腳步頓了下,回頭睨向辛世勳,“這話說得好,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擔責任。”

“不,是穆先生不肯承認,而我呢,本着教育我女兒的原則,我願意爲她買單。”

穆成鈞朝着那個小女孩指了指,“你問問你自己的女兒,年紀這麼小就不老實,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你——”

“哇——”小女孩猛地哭出聲來,聲音響亮,一下子就炸開了。

“我沒有,我沒撒謊,不是我乾的,真的跟我沒關係——”她情緒激動的不行,小臉漲得通紅,整個人忽然朝着地上坐去。

蘇晨眼見不對勁,這女孩怎麼臉色瞬間就白了,哭聲也收住了。

辛世勳焦急萬分,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女兒,“她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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