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付流音顯然也聽到了,但她沒有搭理。
趙曉瞪了眼離她最近的幾個女生,可是憑她的一個眼神,仍舊堵不住別人的悠悠之口。
蔣遠周雙手撐在講臺上,他將頸間的領帶微鬆,付流音看到一名女生朝着自己招了招手,她拉了下趙曉的手臂,“快,她們坐在那呢。”
學校特意安排了這個最大的禮堂,今天下午統一調課,基本上是全校的師生都到了。
付流音看到葉邵揚他們坐在第一排,她快步朝着女生招手的地方走去。
“明明知道今天有課,還遲到……”
“呵呵,那是人家慣用的伎倆吧,道行深,你不懂的。”
“喂喂喂,那晚上的事,說不定不是什麼意外呢……”
蔣遠周伸手動了下話筒,他一上臺還未開口講過一個字,更沒有打過招呼,他在這個臺上說得第一句話是,“素聞T大校風淳樸,沒想到一堂公開課就露了餡,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這話說出口後,下面頓時鴉雀無聲。
付流音和趙曉坐定下來,趙曉目光看向前面,發現坐在前面的男生有些面熟,她仔細一看,居然是韓競。
蔣遠周從講臺跟前站出來,一雙長腿毫無遮攔地落入衆人眼中,他的嗓音充滿磁性,渾身上下挾裹着一種令人不敢隨意靠近的威嚴感。趙曉手有些抖,壓低嗓音對付流音道,“我去,太有型了,太帥了,威武霸氣啊……”
“你冷靜點。”付流音拍了拍他的大腿,“把口水擦擦。”
蔣遠週上來只是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沒有一句客套話,也沒有絲毫的幽默,他站在那裡,身姿挺拔,活脫脫就像是一尊神。
趙曉想到一句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不不,似乎也不貼切,蔣遠周這樣子,分明是連個遠觀都不願意給她們。
臺上,男人的聲音一字不漏地傳到付流音耳中,“我今天跟你們講講,企業最喜歡用什麼樣的人。”
他們將來都要面臨擇業的問題,蔣遠周以此爲切入點,自然是最好的。
付流音垂下眼簾,卻是有些出神。
方纔那些人說的話,蔣遠周肯定聽到了,他回去之後會不會跟許情深說起?
一旦他告訴了許情深,許情深肯定又要擔心她吧?
趙曉雙手托腮,認真地聽着臺上的人說話。
“對於一家企業來說,怎樣的職員最難能可貴?勤奮的?積極向上的?善於交際的……”
趙曉輕輕說道,“我覺得應該是能給公司賺錢的吧?”
蔣遠週一本正經地講着,腦子卻想到當初許情深進星港醫院時,他是看中了她的哪一點,而挑選上她的呢?
自然,並不是因爲她的專業,他不得不承認,是因爲她的美色。
那是蔣遠周第一次親手擊碎了自己的原則,當然,這些話他是不能當着臺下這些人說的,這會教壞小孩子的。
付流音聽着講課,其實耳朵裡並沒聽進去多少。
她知道付京笙做了很多對不起蔣家的事,他還欠着蔣家人命,所以付流音每次見到蔣遠周,都是能躲就躲。
蔣遠周字語鏗鏘,說話的時候,臺下沒有人敢大聲喧譁,更加沒有人玩手機或者看小說。
男人回到講臺前,“我舉個例子吧。”
他掏出手機,找出一張照片,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副稍稍血腥的畫面。
那是一條腿,褲子捲到了膝蓋上面,小腿上蜿蜒着血漬,觸目驚心,那人的腳邊還掉了一把帶血的匕首。
下面有些學生忍不住了,開始議論紛紛。
蔣遠周走出去幾步,甚至還下了臺,他挑選了三男三女上臺。
趙曉懊惱不已,“怎麼不選我啊?近距離接觸男神的機會啊。”
“前兩天你的男神還是李鍾碩,現在又變了。”
“我已經找到國產新男神了。”
付流音單手托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上面。
三名女生站在蔣遠周身側,說實話,即便知道眼前的男人跟自己是沒可能的,可這樣年紀的女生,她們怎麼能按捺住那顆跳躍不停的心臟呢?
完了,心跳加速,心都快跳出來了。
蔣遠周從講臺上拿了一個話筒,他走到幾名學生跟前,“衆所周知,我們做一件事之前,首先要學會觀察。一個好的觀察習慣,將來在你們的人生道路上,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當然,說得俗套一點,觀察是一門不小的學問,如果你能運用得好,將來,就能發展成爲察言觀色,而在職場上,察言觀色是相當重要的。”
蔣遠周將手裡的話筒遞給一名女生,“當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女生接過話筒,想了想後說道。“被人扎傷了。”
“有具體點的想法嗎?”
“他腿上流那麼多血,傷得肯定不輕,誰也不會傻到自己用刀去捅自己吧,我覺得他可能是被人搶劫了。”
蔣遠周雙手抱在胸前,點了點頭,“嗯,這個想法很合理。”
女生聽到一句誇,眉眼笑開,蔣遠周示意她將話筒傳給旁邊的同學。
既然這女生說了這樣的答案,別人總不能跟她太一致吧,至少,誰都想表現出與衆不同。
蔣遠周站到第二名女生跟前,他身材高大,這麼一站,就完完全全把對方的視線擋住了。“你呢?說說你的想法。”
女生握住話筒的手有些抖,臉色酡紅,“我不贊成方纔的說法。”
“哦?”蔣遠周饒有興致地輕笑,“倒是挺有意思,說說。”
“爲什麼不能扎自己呢?說不定是有什麼事想不開,但是不敢對自己痛下殺手,可又實在想發泄。”
蔣遠周兩根手指撫向下巴,裝出一副深思的模樣,“嗯,很有可能,下一位。”
“我認爲,是他見義勇爲,在公交車上阻止了小偷偷東西,可是下了車之後,遭到小偷的報復,兩人搏鬥中,他被小偷給扎傷了。”
蔣遠周將這故事聽進去了,“嗯,很勵志。”
臺下不少人也在議論,趙曉用手臂碰了碰旁邊的付流音,“音音,你說會是怎樣的可能性呢?”
“不好說。”
韓競就坐在她們前面,聽見兩人的說話聲,他不由豎起耳朵。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趙曉盯着大屏幕上的照片。“你看那腿,明顯是男人的,我看啊,他就是跟人打架,最終對方發狠了,把他捅傷了。”
“那只是你幻想出來的可能性而已。”付流音口氣冷靜。
韓競聽到這,沒有回頭,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算幻想啊,照片中透露的就是這個意思。”
付流音嘴角勾起淺笑,並沒有被趙曉給說動,“照片中是有匕首不假,但沒人說過,那男人就是被這把匕首給捅傷的。”
“你的意思是……”趙曉腦回路不夠,想了想後說道,“他把別人捅了?”
“都有可能吧。”
“但是受傷的是他自己啊。”
付流音嗓音清冽,猶如涓涓細流,“這並不是一張完整的圖,所以,各種各樣的可能性都有,我們可以想成是他被人捅傷了,也可以想成他把別人捅了,還有別的可能,或許壓根就沒人受傷呢?想法歸想法,但一旦要說出口的話,這些都是無憑無據的,不好亂說。”
趙曉聞言,不由笑了付流音幾句,“你啊,就是太謹慎,不信就看看吧,一會肯定會有解釋的。”相較於女生的想法,另外三名男生則更加天馬行空。
“或許這只是一張化妝的照片呢,腿上的不是血,是紅藥水。”
“對,有可能,還有還有……說不定,是電視劇裡面的某個場景。”
蔣遠周走到講臺跟前,“大家也都聽到了,各式各樣的答案都有,下面的同學還有別的想法嗎?”
葉邵揚坐在一堆教師中,他搭起長腿,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上面。
下面的議論聲很大,但充其量也跳不出那六位學生以外的想法。
蔣遠周手指在講臺上輕敲下,他面色清俊,神情淡漠中透着一種矜貴,他薄脣輕啓,“我可以多給你們一條線索,這件事,跟一隻貓有關。”
臺下一片譁然,站在臺上還未下去的女生率先舉起了手,“我知道了!”
蔣遠周點下頭,“說。”
“他被貓咬傷了。”
蔣遠周徘徊了幾步,拿起旁邊的手機,上傳了另外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全身照,能清清楚楚看到照片中男人的上半身。
付流音聽到臺上的女生傳出尖叫,坐在她身側的趙曉也禁不住喊出聲道,“媽呀,嚇死我了。”
她擡頭看去,那張照片的上面部分,更加血腥了。
一個男人手裡提着一隻貓,那隻貓身上全都是血,軟軟地被他握着,顯然早就沒了氣息。
臺下,忽然沒了聲響,一點點聲音都沒了。
蔣遠周並不覺得這張照片有多嚇人,或者多麼血腥。“現在大家看到了,事實完全背離了你們的想象,你們認爲咬人的那隻貓,其實它纔是受害者,而這張照片即將發生的事情是,那隻貓被剝了皮,做成了貓肉火鍋。”
付流音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滾,想到中午吃的紅燒肉,她都想吐了。
趙曉捂着嘴,“這也太可怕了吧!”
付流音不是覺得可怕,只是覺得心裡顫動了下,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臺上的幾個女生膽小,用手捂住了眼睛,蔣遠周沒有將這張照片撤回,他繼續這個話題往下說道,“你們給的那些答案,僅僅都是眼睛看到之後,第一時間給你們的反饋,所以,你們以爲這就是事實。”
“方纔這名女生興致勃勃地說,是貓咬了這個男人,請問你看清楚他腿上是否有傷口了嗎?”蔣遠週轉身,看向大屏幕,“你們幾乎全都忽略了,這男人腿上沒有觸目驚心的傷口,也沒有牙印,只不過是沾上了血,就被認爲是弱勢一方,認爲他受傷了。”
付流音在臺下聽着,忍不住接過話說道,“是啊,僅憑一把帶血的刀而已。殊不知,這把刀卻被他用來刺殺了旁的生命。”臺上的幾人面面相覷,不發一言,這本來就是個小測驗,就算答錯了,也沒什麼。可蔣遠周的一舉手一投足間,就是給人以一種無形的壓力,他們沒法放鬆下來。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所有人都對一件本身就是錯誤的事情津津樂道,並且永遠以爲自己是正確的。”蔣遠周走到那幾名同學面前,他盯看眼跟前的女生,“知道人言可畏是什麼意思了吧?以後接觸到了職場,你們知道輕易亂說話的後果嗎?可能你一時嘴皮子痛快了,可轉過身,你卻不知道要面臨多少把刀子。”
蔣遠周說完這話,嘴角輕挽起來,“放鬆點,只是個小測試罷了,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們,下去吧。”
趙曉看到幾個女生往下走,她忽然衝付流音說道,“看到那個穿粉色衛衣的女生了嗎?剛纔就是她嘰嘰喳喳說你壞話,還有……那個穿襯衣的也說了。”
“我沒注意,嘴長在她們身上,隨便吧。”
趙曉視線盯着那張照片,“音音,你有沒有覺得這些話……像是在說你的事情?”
付流音一怔,“我的事?”
“是啊,學校裡傳來傳去都是對你不好的流言,不就跟這照片上的事情很像嗎?他們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憑着自己的猜測在那胡言亂語,還津津樂道,難道你不覺得,你就是那隻鮮血淋漓的小貓嗎?”
付流音盯着趙曉看了看,頭一次覺得趙曉的腦子真好,居然也能有玲瓏剔透的時候。
坐在前面的韓競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到耳朵裡,付流音的事情在校園內傳來傳去,僅僅都是因爲付流音被人找到的時候,樣子很不好看。
有人說她兩截小腿露在外面,就說明裡面什麼都沒穿,所有人都認定了這個事實,既然沒穿衣服,那就說明是被人侵犯了。
就像這張照片中所展示出來的信息一樣,真是一模一樣。
蔣遠周將照片撤下來,“這個社會,在越來越多的呈現出它畸形的一面,我們對於本該是受害者的人羣卻出現了莫須有地譴責、甚至幸災樂禍,還有一部分人將它作爲打發無聊時間的談資。這是我永遠都不能理解的一件事情,我在星港醫院的時候,也遇上過很多類似的事情。曾經在星港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有一個家庭,家裡條件很差,幾年前,當家人的妻子和大兒子雙雙溺亡,幾年後,爲了救活唯一的小兒子,那人賣房籌款,將孩子送進了星港醫院。”
蔣遠周走到臺前,目光凜凜盯向衆人,“這樣悲慘的遭遇,很快就從病友的口中傳了出去,從那之後,隔壁病房的人,甚至樓上不相干的人都來看熱鬧。記住,他們走進那間病房去,並不是爲了捐款,而是想要看看那對父子究竟有多慘!”
蔣遠周提起這一幕的時候,臺下所有人都停止了討論聲,一臉嚴肅地聽着。
“有人說,他真是太可憐了,這話一點不假,誰都知道可憐。”
“可是慢慢的,卻有另外一些聲音傳了出來,有人說他這麼慘,肯定因爲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壞事,這是報應。”蔣遠周嘴角溢出聲輕笑,“如果你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你們會怎麼做?”
臺下依舊沒有人說話,蔣遠周視線落向遠處。
人羣中,最後面的位子上,坐着一個女人,她目光看向前方,看到了蔣遠周站立在那的身影。
蔣遠周在講臺上走來走去,他氣場強大,完全壓制住了全場。
付流音看到他站定,然後朝着她的方向看過來,“付流音,你說。”
她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蔣遠週會點名,更沒想到會點她。
趙曉用手臂撞了她一下,“音音,喊你呢,快站起來啊。”
付流音腦子空白,站了起來,她看到前面不少人正回頭朝她看。
“天哪,他怎麼知道付流音的名字?”
蔣遠周重複問了句,“如果當時你在場,你會怎麼做?你是覺得他可憐,還是跟着那些人一樣,覺得這人就是上輩子做了太多的缺德事?”
後面的女人擡了下視線,看着付流音的背影。
付流音有些侷促,畢竟毫無準備,不少人都盯着她看,趙曉碰了下她的腿,“音音。”
她徹底回過神來,琢磨下蔣遠周的話,她開口說道,“我不會說他可憐,因爲他的可憐,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反而是那些說他上輩子肯定做了太多壞事的人,我要跟他們說一句話。”
“噢?說什麼話?”
付流音挺了挺脊背,“我要問他們,上輩子是不是被這個男人給殺掉的,如若不是,何來這樣強的怨恨?”她還真是敢說啊?
趙曉聞言,縮了縮脖子,不少學生都瞪大了雙眼,這樣的回答,說不定會被蔣遠周批得狗血淋頭吧?
蔣遠周許久沒說話,他回到講臺跟前,這纔開了口,“當時有一個人,跟你說了一模一樣的一番話。”
蔣遠周嘴角邊的笑意藏不住,“那是我的妻子。”
付流音繃緊的面色也微微展開,她聽到蔣遠周繼續開口說道,“你們果然是姐妹,行爲處事都是一樣的。”
他這話一說出口,臺下更是一片譁然。
就連葉邵揚都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層關係更加撲朔迷離了,付流音怎麼會成了蔣太太的妹妹?那這位蔣先生,豈不是付流音的姐夫?
趙曉的嘴巴張得那麼大,付流音也挺吃驚的,她顯得有些不安起來。
蔣遠周衝她笑了笑,“坐下吧。”
她一屁股坐了下去,趙曉滿嘴吃驚,“天哪,你是他……”
趙曉朝臺上指了指,“小姨子?”
付流音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嗎?應該……不是吧。
但是蔣遠周當着全校師生的面這樣說了,這就等於是認下這門親事了吧?
坐在趙曉邊上的女生激動出聲,“音音,你以後找工作不用愁了,直接走後門就好了啊!”
付流音乾脆悶着不說話了,一道道視線朝她射過來,她不敢承認,更加不敢否認。
葉邵揚坐在前面,擡起的目光看着臺上意氣風發的蔣先生,很多學生可能對蔣遠周不瞭解,但是葉邵揚對這個人的底細卻清楚的很。蔣遠周方才的一席話,直接就透露了他和付流音的關係。
只是,付流音是付京笙的妹妹,怎麼就成了蔣太太的妹妹呢?
蔣遠周修長的身子倚着講臺,“對於我而言,我可能跟別人很不一樣,很多人認爲,一個人在生意場上不能太善良,但我卻堅信,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善良都失去了,那他剩下的那些東西,又有什麼是珍貴的?”
付流音聽着,覺得這句話竟是出奇的順耳。
是啊,人之初,性本善,那是人類最本真的一個狀態。
韓競如坐鍼氈,他如果早知道付流音會坐在他身後的話,他打死都不會坐下來的。
他現在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這些天,不少人當着他的面議論付流音,他心裡是喜歡這個女生的,卻沒有說過一句維護她的話,爲什麼呢?因爲他也相信了付流音被侵犯的事實,即便像此刻,韓競的心裡有了動搖,但是面對別人的談論,他依舊不能爲她說句公道話。
爲什麼?
因爲,他怕別人連他也一起說。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蔣遠周總算說了幾句客套話,諸如很榮幸來到T大等,下面掌聲如鳴,相信不少人都會對這堂課記憶尤深。
校長和各位老師上了講臺,跟蔣遠週一一握過手,下面的學生陸陸續續在走出禮堂。
付流音和趙曉也站起身來,趙曉衝她說道,“音音,你要不要和你姐夫去打聲招呼啊?”
“不,不用了。”她已經很引人矚目了,不想再吸引別人的目光。
蔣遠周在上面收拾了下,他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
“結束了,走。”付流音和另外幾名同學走到外面,趙曉不甘心,非要問出個究竟,“音音,蔣先生真是你姐夫啊?”
付流音緊抿着脣角,看到不少人都在看她,想來都好奇這個答案吧。
“嗯。”她只能點點頭。
“太爽了吧!”趙曉激動的不行,“幫我要一張簽名照啊。”
“簽名照?他……不是明星啊。”
“但是比明星還帥啊。”
付流音拿她沒辦法,趙曉伸手挽住她的手臂。“我的直覺真準,我就說蔣先生舉得這個例子,跟你的事情有關係。”
“是啊,方纔蔣先生在臺上還說,到時候來校招聘的企業,他都熟悉,我好像是聽到了這麼一句……他說可以找他推薦是不是?這樣大家都不敢亂講話了吧?這話……是不是還挺有威脅成分的?”
“有嗎?”付流音方纔只顧着發呆了,“我沒聽見。”
趙曉擡了擡手,“我聽見了!耶,音音的姐夫就是我的姐夫,我有靠山嘍,以後找工作不用愁嘍!”
校方客氣得很,還想請蔣遠周吃晚飯,但他不喜歡應酬,也就推掉了。
他的車就停在學校內,蔣遠周打開車門坐進去,掏出手機剛要打電話,副駕駛座側的車門就被人一把拉開了。
許情深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我跟着那些學生走出去後,差點迷路了,你也不等等我。”
“是你讓我先走的。”蔣遠周朝她看了眼,“怎麼樣,聽我講課,是不是受益匪淺?”
“對,非常非常受益,是不是老白提前給你打好了稿子?”
“胡說,”蔣遠周坐進車內,“是我臨場發揮的。”
“真的假的?”許情深滿臉的不相信,“完全不怯場呢。”
蔣遠周冷嗤,“我是誰?會怯場嗎?”
“對對對,”許情深朝他湊近些說道,“不過說真的,要不是我今天也在場,我真的很難想象你是怎麼講課的,蔣先生,我爲你而驕傲,你有些話真正說到了我的心裡去,讓我觸動很深。”
蔣遠周眼角綴滿笑意,此時的他,同方纔在臺上的那個蔣先生,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