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轉了轉眼睛,立刻笑嘻嘻的道:“不要啦,大師哥你這麼忙……我隨便找個人教教就好啦……”
東方天籟看了雲知處一眼,微微一笑:“也好。愛睍蓴璩”
雲知處有些無奈,他其實只是下意識的反應,並不是要給花似錦甚麼示意,可是卻沒想到她這麼聽話。但既然她話已出口,也就沒有辯解。三人聯袂而出,花似錦分神想着夢中的情形,仍覺驚心動魄,握着雲知處的手情不自禁的越握越緊。葉扶秋一直隨在一旁,明明見兩人相依相偎,卻好像沒看到一般安之若素,忽然輕咳一聲,溫言道:“雲兄。”
雲知處應了一聲,葉扶秋便道:“錦兒雖然聰明,性子卻是頑皮跳脫,若中規中矩的教授,未必能成,我覺得東方大師哥聰明機敏,行事不拘於常理,不失爲一個良師,你爲何不讓錦兒答應?”
花似錦眨了眨眼睛,終於將心思轉回了些,來回看着兩人軺。
雲知處微微沉吟,他從一入門時,便覺得東方天籟這人有些不妥,雖則藥術高深,術法高明,卻是心思莫測……但這不過是一種感覺,實在沒辦法說服旁人。而且,也誠如東方天籟所說,藥術極考驗人的心性,心術不正者通常止步於六階……東方天籟既然是七階藥王,應該不是壞人。
葉扶秋見他不答,便轉向花似錦,含笑低頭,將她手兒拉在手裡:“錦兒,我來問你,你想不想讓大師哥來教?”
花似錦猶豫了一下,“大師哥很好看啊……本來給他教也沒甚麼,可是,可是我……愛”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學藥術,偏只有學藥術她才能留下來。如果一定要有人教,她很想說要三師哥來教,便可以同雲知處住在一起……可又分明知道,她應該選四師哥,然後搬去連翹院照顧葉扶秋,這是恩人哥哥要她做的事情,不管怎樣,她都必須要去完成……唉,這想做的跟該做的,爲甚麼總是不一樣呢?要是一樣,她豈不是就可以不用這麼爲難?
葉扶秋看她神情變幻,微微一笑,眉眼間俱是彎彎的溫柔:“我知道錦兒其實不怎麼想學藥術,是不是?只是想留下來陪我們,是不是?”
咦?他會讀心麼?花似錦訝然的張大眼,葉扶秋望着她笑,雙瞳清亮溫柔,瞧着便叫人心軟。她情不自禁的擡手去戳他的笑渦兒,他略別別臉兒,笑便更深下去,好像在親吻她的手指:“其實錦兒可以慢慢想,不必這麼着急的。就算入了門,也並不是一定要有人代授,錦兒可以自行參悟,雲歸院中幾位師哥不是都沒有人專門教麼?”
“對呀!我居然把這個給忘了!”花似錦眼前一亮,其實有很多師哥在選到適合的玉簡之後就自行修習,沒有專門再找人教,那樣豈不是更自由?
葉扶秋看在眼中,只是微笑,柔聲續道:“可是錦兒,你要明白,我們晉至六階便算是學成出師,之後便可以自由出入藥王閣……藥王山雖大,玩久了總也會厭的,所以錦兒縱是不喜歡,既然已經這般辛苦的入了門,不如便多少花些心思學到六階,到那時,想繼續學也好,想出去玩玩也好,豈不是自由自在?”
這一番話說的太合她心意,花似錦用力點頭,“嗯,你說的對,那麼小秋,你要快點兒到六階,我們好一起出去玩。”說到一半,忽然想起,喃喃的道:“可是,我學的玉簡都被消字訣清掉了啊……”
葉扶秋微微偏頭:“也是呢……”
花似錦想了一想,忽然眨眨眼睛,拉住他手兒,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沒關係,改天我們和雲哥哥一起去匯玉閣,偷偷去偷幾卷出來……你不是也想學承天玉簡嘛……嘿嘿嘿……”
葉扶秋微怔,他本來的確是想說服花似錦認一個師父,也篤定花似錦最終會選連翹院,卻沒想到她忽然來了這麼一句。看她興致勃勃,葉扶秋不由輕咳。一時竟不知要怎麼說……說話間已經到了辛夷院門口,雲知處定住腳,看她渾然未覺,仍是拉着葉扶秋的手邊走邊咬耳朵,只得開口道:“錦兒,我先回去了。”
“啊!”花似錦急回了頭:“雲哥哥,我送小秋回去,然後回去洗澡換衣服,晚些過去找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雲知處點了點頭。花似錦一直把葉扶秋送回,剛剛折回雲歸院,便見塗蟾從石桌前站了起來,道:“恭喜小師妹通過了考試。”
花似錦嚇了一跳,急退了一步:“那又怎樣?”
“你說呢?”塗蟾緩緩的踏上一步:“我只是來提
醒你一下,莫要忘記自己的誓言。”
花似錦一昂下巴,心裡實在有點兒得意,:“什麼誓言?你肯定是沒聽清楚吧?我當時說的是‘今日塗蟾予我諦聽血鶯,若花似錦藉此通過了藥王閣的考試,將來靈力成丹,便送予塗蟾。’!但是我根本沒有用到你的壞鳥啊!所以當然不能叫‘藉此通過考試’呀,嘿嘿,考試是我自己通過的,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當然就不用……”
塗蟾神色一冷,猛然擡頭看她,花似錦得意洋洋的說了一半,忽覺有異,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一對細長眼瞳中,似有碧瑩瑩的光芒一閃……
………
在一柱香之前,鉤吻院中,東方天籟眼見三人聯袂而出,不由得微微沉吟。
他傳出鶴訊不久,花似錦便醒了,按理說花似錦的氣息乍然濃郁,這種無目標的鶴訊便會立刻返回,可是卻並沒有……難道這麼短的時間裡,鶴訊就找到了她的親人?若來的是旁人還好說,若來的是花漫天,那,只怕還有得鬧……一念尚未轉完,識海中陡然便是一顫,隔着藥王山廣闊無垠的結界,一個男子聲音急急喚道:“錦兒!”
聲音焦急,卻仍是如此清越悠揚,宛如空谷琴韻,卻又帶着說不出的冶媚之意,只聽這短促的一聲,便似乎可察來人之風華絕代……東方天籟微微一震,想也不想的縱身而出,轉眼間已經到了結界之外。
幾步外,輕袍緩帶的美男子正要擡手擊向結界,一眼看到他,不由得一愕,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眯起了眼睛:“原來是你。”
一見來人不是花漫天,東方天籟便暗中鬆了口氣。兩人在結界外交談,並不會驚動藥王閣諸人,可若是他攻擊結界,立刻就會驚動輪值守衛的弟子。所以不等他問,東方天籟便飛快的道,“錦兒沒事了,鶴訊是我傳的。”一句話將最關鍵的事情說完,然後折袖微笑:“她其實只是魂魄脫體,進入了藥王閣考試的結界,卻比旁人多耽擱了些時間,遲遲未醒……我有些擔心,所以才傳訊出去,但剛剛傳出鶴訊,她便醒了,毫髮無損。”
花爲伴的神情立刻便是一鬆,往旁邊的樹上一倚,抱臂笑道:“量你們藥王閣也不敢欺負我妹子……”
“是,”東方天籟彬彬有禮:“兄臺別來無恙?”
這時候才廝見的確有點兒晚,只是一種含蓄的示好,千伶百俐的花爲伴挑挑眉,表示領情:“你都無恙,我當然無恙。我要進去瞧瞧錦兒,是你帶我進去,還是我自己進去?”
東方天籟仍是微笑:“你要破壞藥王山的結界,當然很容易,可現在令妹已經是藥王閣的弟子,你弄壞了結界,她豈不是很沒面子?”
跟狐狸玩心機絕對是玩不過的,所以他說的十分坦白,當然也無賴的很徹底……花爲伴卻難得的認帳,笑嘻嘻的道:“好,那你帶我進去罷!”
東方天籟和顏悅色:“後天便是初一,藥王山會開禁,令今年新入門的弟子拜別親友,到時小師妹自然會出來見你。”
花爲伴皺眉:“誰耐煩等這麼久?你這老蛇妖磨磨磯磯是不是想再打一架?對了,你怎會在這兒?”
鋪墊了這麼久,對方還是說講打就講打,而且顯然一點都不介意真打……東方天籟略略彎腰,出奇的有風度:“好說好說,我是藥王閣主的大弟子,也就是令妹的大師哥。”
“大師哥?”花爲伴呵了一聲,走上幾步,懶洋洋的拍拍他肩:“那好的很,那就勞煩‘大師哥’帶我進去罷!”
東方天籟本來也沒指望他肯再等兩天,於是含笑道:“若你一定要進,也不是不成……此時藥王閣中不過百來弟子,尊駕這般的風采容貌,忽然出現在藥王閣中,長眼的都知道是外人……你若真的想進,除非我指一人,你扮成他的模樣。”
花爲伴不由得哼了一聲,本來狐狸這種族,天生就是彆扭的傢伙,旁人若跟他玩心機,一定要翻倍玩回去,旁人若跟他講條件,就算再合適也得找點茬兒,可是這會兒一來掛念妹子,二來東方天籟言辭中給足了他面子,所以某狐狸難得的痛快:“好。那就走罷。”
一邊說着,就隱了身,東方天籟也很痛快,便帶着他回到了鉤吻院,隨便叫了一個弟子進來,迷暈了拖在一邊,向那個方位微一示意。卻見虛空中衣衫浮動,一個一模一樣的東方天籟出現在室中,很臭美的理着衣衫頭髮,一邊邁步向外,一邊道,“那麼醜,誰想扮誰扮,我去找錦兒了。”
nbsp;東方天籟抽了抽嘴角。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魔,當蛇妖碰到天狐,諸般陰陽怪氣統統沒得施展,最後仍是隻能認命的扮成那弟子的模樣,緊隨着他出去。
花爲伴要找自家妹子,當然不用人指引,一路走的飛快,一晃眼間已經到了雲歸院中。
…………
當其時,正好是塗蟾發現自己居然被算計了,於是殺氣騰騰上前一步,準備對花似錦施展幻術……東方天籟一眼看到,當機立斷,立刻揮手在周圍打出了一個隔音的結界,避免鬧的太大不好收拾……至於某隻癩蛤蟆,恐怕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果然花爲伴一看這丫的居然敢當着他的面欺負他寶貝妹子,神情登時就是一冷,上前一步,準備先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以慰這些日子的思妹之情……
誰知他腳兒雖然邁了,手兒卻未及伸出,半空中忽似流風迴雪,乍然出現了一個雪袍玉帶的人影。
他身在半空,嗆啷一聲長劍出鞘,便猝然插進了兩人視線交匯之處……陽光映在雪亮的劍鋒上,耀眼的白光乍然一閃,宛如金烏,燦爛奪目,竟硬生生將塗蟾的幻術反激了回去,只聽塗蟾閉哼一聲,雙手捂眼踉蹌退後,竟已經受了傷。
雪色人影宛如飛花,輕飄飄的落下,落地時順手拉着花似錦退了幾步,伸手輕拍她臉頰,道:“錦兒!”
花似錦一個激零,雙手抱了他手臂:“雲哥哥!”
雲知處側頭細看了她一眼。他回到辛夷院中,忽然想起塗蟾還沒處理,緊急趕來,剛好趕的及救下了花似錦,見她小臉兒白裡透紅,顯然並沒受到幻術影響,心頭登時就是一鬆,向她微微一笑。
小狐狸被這極淺的一笑晃花了眼睛,不錯眼珠的怔望着他。他已經上前一步,略略平劍,指在塗蟾喉口,直截了當的:“立誓罷!”
塗蟾哪能甘心,可是這會兒他眼睛痛的眼淚直流,情知眼前這小小少年修爲在他之上,竟不敢強項,恨恨的道:“立甚麼誓?”
雲知處淡淡的道:“立誓自此再不會對錦兒有半分不敬,更不可妄圖加害,我便饒你一命。”
塗蟾大怒,“是她先違背誓言……”
“那又怎樣?”雲知處挑眉,不容置疑,“是你包藏禍心,乘人之危在先,錦兒被迫立誓,那怎做的數?既然你提到這個,那就再加一條,你不得再向錦兒追究那日之事。”
原來,他是這麼偏心的,這麼偏心的護着她……卻偏心的如此叫人歡喜,花似錦雙眼放光的看着他,只覺他這模樣,怎麼看怎麼順眼,好想撲上去親一下……雲知處雖在對恃之際,也被她不拐彎兒的眼神看的有些無措,微微抿脣,看了她一眼。
塗蟾怒的直喘,咬牙道:“你我乃是同門師兄弟,難道你敢殺我?”
雲知處微微斂睫,緩緩的道:“我自然不能殺害同門。但兩日後就是初一,到時你下山見親友,途中若有甚麼意外,也難說的很。”
花似錦忍不住一笑,抓着他手兒搖了一搖。雲知處也不由得脣角微彎。其實他並不是喜歡爭執鬥嘴的人,也一向很少說這種刁鑽促狹的話兒,可是看花似錦滿眼熱切,竟不知不覺就說了出來。
塗蟾怒極,可喉間劍芒吞吐,他終於還是不敢強項,咬牙舉手,道:“塗蟾對天發誓……”
…………
身後,某妹控已經忍無可忍。
眼前居然有人比他還帥,比他還風光,這已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更何況自家寶貝妹兒那眼神……更是瞧的他一肚子酸溜溜……
眼看那倒黴摧的塗蟾已經發完了誓,某人立刻找到了出氣筒,上前幾步,從懷裡掏出帕子,呃……當然,是倒黴二號東方天籟的帕子……胡亂抹了抹塗蟾臉上的淚。塗蟾終於重見光明,一眼看清這張臉,頓時就是一抖,某人早綻開一個“溫柔”的微笑:“剛纔師弟是不是在用幻術?”
“呃……大師哥……”
“大師哥我~~對幻術也小有興趣,不如我們切磋一下?”
可憐的塗蟾腿都軟了,抖着聲音答:“我怎可能是大師哥的對手……”
“師弟太謙虛了,不過是同門切磋嘛又不會怎麼樣……”他百忙中給某東方飛了個眼兒,意思
就是“看我多給你這個大師哥面子都沒有直接收拾他以後你可得對我妹子好點兒最好三拜九叩供起來……”
東方天籟頂着一張路人師弟的皮,捏着拳氣的牙癢癢,怪不得人家說三界之中天狐最是難纏,他們就算好生對你也足以令人頭大,若要刻意搗亂絕對能讓人吃不了兜着走……之前在結界外放低資態實在是個十分明智的抉擇,面子這種事就是浮雲……
塗蟾還沒來的及說話,花爲伴早轉回頭來,對他眨了下眼睛,不曾做勢不曾運功,只是隨隨便便的眨了下眼睛……塗蟾整個人都是一震,然後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巴掌,一口血和着兩顆牙一起吐了出來,他一個轉身,淚流滿面的向着花似錦連連叩首:“小師妹,我不對,我有罪,我對不起你!我不該一路跟蹤你,我不該逼你立誓,我不該給你諦聽血鶯……”一邊招供一邊痛哭,額頭砸在地上,咣咣有聲。
某妹控看在眼中,滿意的拍了拍手。小樣兒的,敢跟天狐比劃幻術,不好生收拾收拾你,真當我家妹兒是好欺負的不成?
花似錦訝然,看了看地上的塗蟾,再擡頭看了看這位“大師哥”,下一刻,她眼前一亮……花爲伴笑吟吟的張開手臂,眨了眨眼睛,花似錦歡呼了一聲,撲了過來,一聲花瓣瓣險些脫口而出,好歹忍住,又哭又笑的道:“哥哥哥哥,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我好慘啊……”
花爲伴心說這還差不多,卻又被妹兒哭的心疼,揉揉她的小腦袋:“錦兒乖,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我挨個兒去收拾,包管你滿意……”
雲知處愕然,看着那個錦袍雪發的人影。
東方天籟容貌本極姝麗,一舉一動妖冶迷魅,風情萬種,可是這一刻的東方天籟,卻如花枝漫卷,雲捲雲舒,慵懶中透出無盡綺麗,那般說不盡的風流倜儻,芳華四射。他肯定不是東方天籟……而且聽他們說話,也知不是……看她如此歡喜,難道他真的是她的哥哥?
可就算真的是兄妹,看着她整個人撲在他懷裡,扭轉癡纏,他還是覺得滿心彆扭,恨不得上前將她們一把拉開……雲知處勉強的定了定神,看地上的塗蟾已經磕的滿臉是血,嘴裡仍舊說個不停,忽然想到什麼,上前一步,道:“塗蟾,是不是你在錦兒的玉簡上用了消字訣?”
東方天籟一凜,側頭看了他一眼。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覺得這個少年,心思之機警縝密,着實不容小看。塗蟾的聲音有些含混,卻答的很快:“不是,不是,我沒有用消字訣,沒有用消字訣……”
他未脫幻術,答的一定是實話。雲知處微微凝眉,沉吟了一下,擡頭看花似錦正又哭又笑的說着什麼,抿了抿脣,便轉身退開,走到門口時情不自禁的擡了下眼,若有期待,可是某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這會兒當然沒心思顧到他,於是他便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
其實花似錦很快就發現他不見了。因爲她要向自家美哥哥訴說人間經歷,於是某個又會彈琴又會打人又會摸尾巴又會耍劍的人兒,總是要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提到……花似錦說的開心起來,想讓哥哥看看活的,一回頭,才發現雲美人兒不見了……於是花似錦訝然停口,道:“雲哥哥怎麼不見了?”
花爲伴正悠然的躺在她的牀上,枕着手,毫無棄婦的自覺:“不用管他,繼續說啊!”
花似錦站起來:“不行,我得去瞧瞧,哥哥,你在這兒等我好不好?”
花爲伴的玻璃心頓時碎了一地:“我們久別重逢啊!我的好妹兒!我千里迢迢來救你,你居然扔下我去找那小子?那小子有哪點兒好了?有我漂亮麼?”
花似錦不以爲然:“你哪回看到美人兒,不是扭頭就對我說‘錦兒乖,一邊兒玩去’?”
“呃……”花爲伴頓時噤聲,於是花似錦笑道:“哥哥你不要走,在這兒等着我。我還有好些話要跟你說。”低頭叭嘰一下他的俊臉,然後毫不留戀的開門出去。
已是黃昏,每間院子的竈房中都冒了炊煙,花似錦走到辛夷院,悄悄推開雲知處的房門,卻見他正背身坐在窗前,低頭看着手裡的什麼,竟沒聽到她進來。花似錦有些好奇,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一眼看到他手裡竟似乎是一個女子用的錦囊,不由得怔了一怔,喃喃道:“雲哥哥?”
雲知處正自出神,吃了一驚,急將錦囊掩入袖中,擡頭道:“錦兒?你怎會來了?”
花似錦怔怔的瞧着他,他眼中仍有幾許未褪盡的溫柔與悲傷……
她忽然就很難過,很難過……喃喃的道:“雲哥哥,你很喜歡她,是不是?”
雲知處猶豫了一下,一時竟不知要怎麼答,緩緩的別開眼去,她的眼淚掉下來:“可是,我很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喜歡她……”
雲知處愕然,緩緩的擡頭,看着她的眼睛,四目對視,許久許久,他卻仍是無言……
她真的很想撲上去撒嬌撒賴,可不知爲何,想到幻境中他的模樣,她竟怎麼都不忍心逼他,抽泣了一聲,轉身就走。
雲知處微微一震,脫口而出的道:“錦兒!”
她停下來,卻不肯轉頭,看着那熟悉之極的背影,那小小的肩膀無聲的抽動,雲知處的聲音竟是從未有過的乾澀,就那麼緩緩,緩緩的道:“錦兒,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認識她的時候,我們都還小。我的確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我,但那時彼此尚懵懂,其實談不上男女之情。我不知將來有一天重逢,她會不會仍舊喜歡我,如果,只是如果,她喜歡我……我不想讓她看到我身邊有了別人……不管怎樣,我不想讓她傷心。你明白嗎?”
花似錦緩緩的轉回身,張大眼看着他,她並不真正懂他的話,卻奇怪的懂了他的意思。她從不知世上除了愛,還有責任,她從不知有一種喜歡,叫做虛席以待卿……他甚至不知將來會不會重逢,不知她會不會喜歡他,卻仍是在未能確定這一點之前,爲她在他的身邊,留出一個位置,一個專屬於她的位置。
…………
她走了很久之後,雲知處才輕嘆出聲,緩緩的張開手,微微出神,手中除了那個錦囊,還有一枚小小的如意環,晶瑩剔透,碧綠欲綠,中間映着一個小小的“錦”字,竟似乎玉中生出的字跡一般,渾然天成,天衣無縫。
這是他從一個人那裡偷來的……那天涼亭之中,救走她的那個人,她叫他做“花瓣瓣”。他無意中遇到他在偎紅狎翠,衣衫散落時,便遺下了這杯如意環。他看到他薄醉微醺,對身邊的美人笑言:“這是我家寶貝錦兒的護身法器……我的小錦兒嘛,當然是我的心頭肉……”
鬼使神差,他取走了這如意環,卻一念之差,不曾向他追問花似錦的下落。卻誰知,自此竟是杳無音訊,但這如意環近來愈來愈是鮮靈潤澤,想必錦兒尚在人間,也許很快就可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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