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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大刀照着盧雅江的胸口砍了下去,電光石火只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把長刀架住了他下落的劍,在盧雅江身上三寸處堪堪停住。

接下這一刀的人是楊仁和,他臉色青白,胸口激盪,險些鬆手棄刀,拼了命握住了。

在看到燕柳和顧花翎出手的時候他就知道此事難以善了,自己再不出手,盧雅江必然有危險。然而他爲了隱藏功力封住了自己的大穴,在盧雅江和顧花翎打鬥的時候他已經用針紮了自己的大穴,但是要恢復需要一定的時間令凝滯的內力在經脈中流淌。越來越多的人來摻和這場熱鬧,盧雅江敗勢如山倒,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時間,眼看盧雅江陷入困境,他不得不出手了。

他剛奪下一個在外圍跳腳的小弟子的刀,就看見盧雅江昏倒在地,慌忙衝上去相助。內力未至,他硬生生接下這一刀,右手的虎口瞬間崩裂,血順着刀柄淌了下來。

人們太快就把赤煉魔使打到,還沒來得及興奮夠,此時跳出一個攪局的,紛紛摩拳擦掌。刀劍都衝楊仁和身上招呼過來。

楊仁和心中叫苦不迭,此時才知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硬生生激出內力衝破被封的穴道,內府處火辣辣的灼痛,他也顧不上,一招旋風刀把圍在跟前的人們硬生生逼退了半步。

五□人道:“你是什麼人?”

楊仁和剛剛出手的時候,明明只是個尋常的刀客,打扮的像個書生,那一刀他接的十分吃力,人們都以爲他一刻就會倒下去。然而不過轉瞬,此人身上突然現出巨大的壓迫力,臉還是那張臉,卻彷彿變了一個人,站在十步外都能被他的氣勢震懾。此人絕非凡人!

楊仁和輕輕喘着氣,冷笑道:“什麼武林正道,以多欺少,還從背後偷襲,也算本事?”

燕柳吃驚道:“你不是武林正道,你也是魔教中人?”

五□人漲紅了臉道:“你們魔教中人作惡的時候不講江湖道義,怎麼自己打不過別人,就要講俠義了?”

楊仁和哼笑一聲,道:“我不用講道義,你們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他這話說的倒也不是大話。在谷水鎮中的武林人士,除了個別散客正好遊覽至此,不是各門派派過來請谷水二俠的小弟子,就是一直籍籍無名卻又想要一舉成名的人,大多是些渾水摸魚的庸才,真正的精英都在籌備攻打出岫山的事,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楊仁和剛纔看的很清楚,這七八個人裡面最厲害的就數燕溪山莊的孔雀娘子了。

五□人道:“黃毛小兒,好狂妄的口氣!”

顧花翎把鞭子一橫:“那我就把你們這兩個醜八怪的臉都打花!”

“醜八怪?”楊仁和氣得跳腳,怒道:“本來念你是個女人,我還想放你一馬。既然你這麼說,我要你好看!”

那幾人又一齊攻上來,楊仁和一邊注意着昏倒在地的盧雅江,一邊抵擋他們的攻勢,居然還遊刃有餘,面帶輕鬆的微笑。然而實則他的丹田處刀刮似的疼,且越來越疼,是強衝內力導致的內傷。

楊仁和放倒了三四個人以後,眼見圍觀的隊伍越來越擁擠,圍觀羣衆的腳都快踩到盧雅江臉上了,他情知這樣糾纏下去對己方是大大的不利,於是一手抱起昏厥的盧雅江,另一手握刀,一邊與人對戰一邊往後退,覷準一個空隙,抱着盧雅江往城門口衝去。

一羣人哪裡肯罷休,見他跑了,便以爲他已是黔驢技窮,何況赤煉魔好不容易被打暈了,成名的機會近在眼前,哪容得他走,紛紛拔腿追了上來。

楊仁和帶着盧雅江衝出城門,在野郊停下。他輕柔地將盧雅江放下,讓他的身體靠在一棵樹上,然後回過身,冷冷地打量追出來的五個人。

追出來的分別是燕柳、顧花翎、五□人和金山派的張偉平,最後一個湖綠衣衫、面目平庸的男子楊仁和不認得,不曉得是哪裡竄出來的江湖嘍囉。

雨勢已漸漸大了,楊仁和的頭髮被雨打溼,的蓋在頭上,他卻極是瀟灑地橫劍一笑,甩了甩頭髮,沒甩起來:“你們一起上吧!”

那五人果真一起攻了上來,只有湖綠衣服的男人笨拙地在外圍跳來跳去也插不上手,顯然他武功最差,其他四個都積極地搶在最前面。

楊仁和即使被圍攻,也不慌不忙,劈開顧花翎的鞭子,長鞭被他往旁邊一甩,借力打力,撞開了燕柳手中的劍,鞭尾抽在五□人掌心裡,五□人痛叫着收回手,手掌已是血肉模糊。張偉平一招“開天闢地”,手中的劍照着楊仁和的腦袋直劈下來,楊仁和頭都不擡,雙指準確地夾住了他的劍,指節一勾一彈,劍身立刻碎成了幾段。

就在此時,在一片乒呤乓啷的打鬥聲中,有一聲極不和諧的破空聲,一枚泛着藍光的箭鏃往昏迷的盧雅江處飛去。楊仁和大驚,立刻棄下戰局飛撲過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瞧着那箭刺進了盧雅江的肩膀。

楊仁和心頭大震,不管不顧地露出了後心,五□人見這是個機會,飛掌拍了過來,楊仁和回手與他對了一掌,五□人肥碩的身軀立刻往後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出幾口鮮血。他顫聲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用毒箭射盧雅江的人就是那個穿湖綠衣衫的男子,楊仁和看了眼箭尾上的標記,立刻出手封住盧雅江的穴道,擡頭看着那人道:“你是萬艾谷的毒師?”

萬艾谷是個長滿藥草毒物的地方,那裡有兩種人,一種是藥師,一種是毒師,而這人顯然屬於後者。

楊仁和目光森寒:“把解藥交出來,我放你一條活路。”

那毒師被他的氣魄所懾,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剛纔打鬥的時候沒有人注意盧雅江,此時盧雅江臉上灰撲撲的塵土都被雨水衝去了,顧花翎定睛看了他一眼,驚呼道:“恩人!”

此時莽莽撞撞的燕柳橫劍衝上去,喊道:“魔教妖人,受俘吧!”楊仁和還沒出手,一條鞭子橫空甩過來,捲走了燕柳手裡的劍,卻是顧花翎乾的。

燕柳空着手一臉無措:“二姨……”

顧花翎道:“柳兒,你快退下!”

這時張偉平撿起燕柳的劍又衝上去,顧花翎一閃身擋在他面前。張偉平震驚道:“你要倒戈?”

顧花翎道:“對。”

那邊幾個人莫名其妙自己打了起來,於是楊仁和放下盧雅江,往那毒師走了過去,寒聲道:“解藥。”

那毒師怕極了,轉身就要跑,楊仁和追上去,那毒師轉過身,袖子裡藏了枚機匣,正是這枚機匣裡又射出一隻毒箭。楊仁和眼疾手快,抓住毒箭的箭尾,反手往那毒師身上丟了過去,只聽毒師一聲慘叫,毒箭完全沒入了他的肩膀。

楊仁和含笑走上去,揪着他的領子問道:“解藥是哪一種?”

毒師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拿出一包藥丸,楊仁和問道:“這是什麼毒?”

毒師道:“萬、萬麻散……”

楊仁和蹙眉。萬麻散這種藥他聽說過,是一種特別劇烈的麻藥,一指甲蓋的量能麻翻一頭大象,中毒者會立刻喪失行動能力,而且因爲藥性太劇烈,等麻性散去後也會有後遺症,中毒者的神經會受到損傷,從而導致行動遲緩,武功減弱,甚至影響心智。

毒師的眼皮已經開始上下打架了,楊仁和一把把插|進他肩頭的箭鏃拔了出來,毒師一聲慘叫,又清醒了。楊仁和說:“這真的是解藥?”

毒師淚流滿面地說:“真的……真……呼……”睡着了。

楊仁和不耐煩地翻翻白眼,又把箭頭插|進他右邊的肩膀,毒師再度慘叫着醒了過來,楊仁和把他交出來的解藥拿了一顆往他嘴裡塞:“怎麼解纔不會留下後遺症?”

“趕在中毒後半個時辰……呼……”又睡着。

楊仁和動作乾淨利落地拔箭,扎他胳膊。“噗!”

“啊!!!”

“繼續。”

“半個時辰內三顆解藥……呼……”

“噗!”

“啊!!!然後每兩個時辰一顆……呼……”

“噗!”

“啊!!持續三天,並堅持全身按摩……呼嚕……”

“噗!”

“啊!”毒師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淚眼汪汪地說:“然後就解了……呼……”又睡死了。

“啪!”楊仁和又往他屁股上紮了一箭,盡根沒入。

這回毒師連睜眼和慘叫的力氣都沒了,流着眼淚有氣無力地哼哼道:“又怎麼了……”

楊仁和冷冷道:“看你不爽。”

他拿着解藥走回盧雅江身邊,那邊張偉平已經被顧花翎打敗了,而除了一臉茫然的燕柳,其他人先前都已經被楊仁和打敗了。

楊仁和對於顧花翎的突然倒戈也很莫名,但是他並不關心,抱起盧雅江,給他喂下三顆解藥。

顧花翎走到楊仁和身邊:“他是赤煉魔使?”

楊仁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語。

顧花翎咬了咬嘴脣:“他今年幾歲了?”

楊仁和還是不理她。

顧花翎竟漸漸紅了臉,三十多歲的女人女兒嬌羞態盡顯,揪着衣襬道:“他跟韓、韓……哎呀,就、就是那個討人厭的冤家啦!他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