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詠荷在清點寧溪的嫁妝,雖說不多,可一樣一樣盤算清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算到眼睛都疼了,嘆了口氣道:“綠珠,泡壺茶來。”
“是!”綠珠沏了一壺鐵觀音,怕太濃了睡不着,只略放了些,“夫人,給。”
藺詠荷喝了一口,揉着眉心道:“今兒是怎麼了,眼皮子老跳,總感覺會有什麼事兒會發生似的……寧溪呢?不給屋裡呆着,又跑到哪兒去了?”
綠珠就道:“說是給老太太請安去了,想來是留在那邊用膳了吧!”
多孝敬老太太也是好的,藺詠荷沒說什麼,又問了馬光在做什麼,綠珠說在念書,藺詠荷甚感寬慰,讓綠珠熬了些蔘湯送去了。
不多時,守門的婆子稟報,三小姐來了。
自打寧玥大病一場之後,便再沒來過她的院子,今兒是吹的什麼風,竟把寧玥給吹來了?
藺詠荷壓下心頭的疑惑,揚起笑臉,將寧玥迎進了裡屋。
寧玥邊走邊把紅色斗篷脫下來放到秋香的手上,秋香正要自個兒挽着,小丫鬟上前,甜甜地道:“姐姐給我吧。”
秋香笑笑,把寧玥的紅斗篷遞給了小丫鬟。
小丫鬟掛好斗篷後,給沏了一壺新茶,呈上一盒糕點與水果。
藺詠荷親熱地招呼寧玥坐下,剝了一個橘子給她,笑得比親生母親還慈祥:“許久不來,我當你與我生分了呢?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橘子。”
我最喜歡吃的橘子我屋裡沒有,卻只能在你屋裡看到,真是諷刺。
寧玥擺擺手,淡淡一笑道:“我剛在老太太那兒吃多了,實在一口也咽不下了,姨娘自己吃吧。”
藺詠荷明白寧玥不像從前那麼好忽悠了,甚至經歷了寧溪的所作所爲後,寧玥恐怕已經悄悄恨上她們母女了,只不過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還是別把窗戶紙捅破的好。藺詠荷放下剝好的橘子,拿帕子擦了手,溫聲道:“你也去看你祖母了啊,怎麼沒跟你二姐姐一塊兒過來?”
寧玥杏眼圓瞪,一副十分詫異的樣子道:“嗯?二姐姐晚飯前就走了呀!怎麼?她還沒回來嗎?”
藺詠荷一聽這話,當即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卻又不好當着寧玥的面表露出來,就訕訕說道:“瞧我這記性,她說有些功課不大明白,要找你們四哥請教的,我一下子給忘了。”
話音剛落,綠珠打了簾子進來,“夫人,四少爺歇下了,蔘湯就不熬了吧?”甫一看見寧玥,愣了愣,行了一禮,“三小姐。”
寧玥微微一笑。
藺詠荷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寧玥倒是沒講什麼挖苦的話,站起身來,道:“其實,我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老太太剛把小庫房的鑰匙給我了,我沒經驗,想請姨娘幫我清點一下我孃的嫁妝。”
藺詠荷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寧玥說什麼?請她清點藺蘭芝的嫁妝?
寧玥將藺詠荷貪婪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由地冷笑,還以爲藺詠荷遲遲不動手是多麼沉得住氣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如果把她孃的嫁妝比作一枚雞蛋的話,藺詠荷就是一隻對雞蛋垂涎三尺的蒼蠅,雞蛋沒有裂縫的時候,蒼蠅尚能保持冷靜,而一旦雞蛋裂開,蛋液流出來,蒼蠅便是冒着被拍死的危險也忍不住要飛過去舔上兩口!
這是刻在骨血裡的卑賤!
也好,今晚就讓你舔個夠。
“我可能來的不是時候,算了,我還是去找二嬸吧!”寧玥說着,穿上斗篷就走了出去。
藺詠荷連襖子都忘了換,急急忙忙追寧玥:“不是……姨娘不是不願意幫你……姨娘是怕……”
寧玥打斷她的話,面色很是委屈:“怕我因爲二姐姐的事就連姨娘一併恨上了嗎?在姨娘心裡,我就是這麼恩怨不分的人嗎?還是說,姨娘的確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我當然沒有!”藺詠荷想也不想地否認。她看向寧玥,見對方的眼神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憤,慢慢地有些相信寧玥了。只不過,寧玥與寧溪鬧僵成這樣了,縱然自己一件事都沒參與,可畢竟是寧溪的生母,寧玥不可能不恨她啊……
“玥兒年紀輕,少不得做錯事,惹二姐姐不快。這幾天,玥兒都想清楚了,再怎麼爭她都是我姐姐,將來去了王府,我與郡王……都得倚仗姐姐、姐夫過日子,還望姨娘在二姐姐面前美言幾句,原諒玥兒不懂事。”
寧玥的這番話,把藺詠荷心底的最後一絲疑慮也弄沒了,搞了半天,原來是在替自己鋪路啊。她就說嘛,再有錢又怎樣?過了門,還不是隻有給寧溪磕頭認錯的份兒!
藺詠荷驕傲地去了。
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個噴嚏,這才意識到自己穿着室內的薄襖。
寧玥忙解下自己的紅色斗篷,極盡討好地說道:“姨娘穿上吧,當心着涼。”
算你識相!知道只有我才能幫你在寧溪面前說上話兒!
藺詠荷理所當然地享受着寧玥的侍奉,絲毫沒察覺到寧玥的脣角浮現了一抹冷意。
這時,冬梅迎面跑了過來:“三小姐不好了!妞妞從鞦韆上摔下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寧玥面色一變:“妞妞摔着了?怎麼會這樣?”
冬梅低下頭,用抹了辣椒的手揉了揉眼睛:“嗚嗚……奴婢也不清楚,您快去看看吧!”
“可是……”寧玥爲難地看向藺詠荷,半晌後,咬脣,把鑰匙往藺詠荷手裡一放,“姨娘先去點着,我稍後就來!秋香,給姨娘打着燈,仔細摔着!”
秋香福了福身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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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被撕的居然是藺渣渣,哎呀,明天怎麼撕她好呢?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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