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寂久夜終於走出迷霧,只見那巍峨的建築前候着幾個黑袍人。見她走過來,一個黑袍人迎上前道:“請姑娘隨我來。”
寂久夜習慣了他們做事利落,點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建築裡燈光陰暗。黑袍人走得不慢,寂久夜沒什麼時間仔細觀察建築佈置,只是感覺這建築和她見到的那些黑袍人一樣帶着些異樣的神秘。那黑袍人好幾個迴轉,終於帶她到了光亮稍強的地方。前方是一道石門,他走上前按下機關:“再走一段路就可見到玄機大人。前方屬下沒有資格進去。待姑娘見完玄機後請回到剛纔那個轉角,屬下會在那裡等姑娘。”
寂久夜對她點頭道:“多謝。”
黑袍人回了禮,轉身離開。
寂久夜看着那大開的石門,有些躊躇。她沒有想到她會見到玄機。剛纔那大段迷霧路程給她帶來恍如幻境的感覺仍然沒有消失,她現在依舊有些分不清幻象與現實。寂久夜在那裡停了好一會兒,待到心稍稍平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向前走去。
石室之中佈置並不奢華,看上去也無特別之處,卻無端給人愈發神秘之感。她往前走了一段,前方又有一道門擋住了去路。寂久夜一嘆,無奈地站定。下一秒,那石門自行打開,同時伴隨着一個聲音:“請進。”
寂久夜微驚。玄機麼?那聲音沙啞,不像是真實的。應該是他用了功法隱藏原本的聲音。
寂久夜沒有再猶豫,邁步進入。石門在她身後關上。這房間一改之前的陰暗,總算是正常亮度了。屋內,一個月白長衫的人正背對着她看着壁畫,他素衫上有比黑袍人更加繁複的花紋。聽見寂久夜進來,他轉過身。面具遮住他的臉,只露出那一雙眼睛。
寂久夜停步,沒有再往前走。
他移開眼:“你想讓我做什麼?”
寂久夜咬脣:“長孫祁身上的毒,玄機可否解?”
玄機微微垂眸:“他身上有‘血咒’和‘噬心’。我解不了。‘血咒’至今無可解之人,包括宵煌。至於‘噬心’,你去找鬼醫,他出手或許有希望。”
聽到他這樣說,寂久夜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她本來顧忌着不想先提“血咒”,這下看來倒是小看玄機了。而長孫祁身上,竟不止“血咒”一種毒麼……
寂久夜心裡泛起淡淡的失望。至今無可解之人,那麼他每次都要那樣大片大片地吐血?至於他剛纔說的宵煌,這又是誰?難道是下毒之人?毒……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心一動,猛地看向玄機:“我可否換一個請求?”
“你說。”
她盯着他:“那個叫月千城的少年,你可否救?”
面具之下,玄機的神色突然變得複雜難辨。他沒有想到她說換個請求,居然是記得自己身上的毒。只可惜……他不想也不會告訴她救的方法。“等於救不了。”不看她的神色,他繼續道:“抱歉,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不到。問別的問題吧。”
寂久夜一怔。他說等於救不了卻沒有提爲什麼,顯然是不想說。這樣……也只能作罷。至於問題……她垂下眼,過來很久才擡眸問道:“怎樣……才能殺了長孫祁?”
聽到她這樣說,玄機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他只是那樣靜靜看着,卻沒有什麼情緒。靜默片刻,他緩緩開口:
“——你下定決心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