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賤人,你活夠了?”臉上有着憤怒的女子一推,少女頓時倒在地上,打碎的瓷片刺破她的手掌,有血流了下來。
“那是少爺送的花瓶,我最喜愛的一隻,你竟然敢打碎它?”女子提高了嗓門大聲嚷着,門外聽到聲音的家丁丫鬟悄悄湊過來看裡面的動靜。
少女咬脣:“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呵!不小心?故意的吧?”女子冷笑:“今天少爺不在,我作爲少爺的正夫人,有權對你進行處罰的決定吧?”
少女垂下頭:“任憑夫人責罰。”她臉上多了大片黑色胎記似的東西,已看不出原來的絕色,只是目光無邪依舊。
“你去府外跪着吧。”
在門外聽着的家丁丫鬟們都是吸了一口涼氣。家規裡有一條,偷竊貴重之物,則罰跪在府外三天,以示莫府嚴謹懲戒。綰綰明明沒有錯得那麼嚴重,不就一個花瓶麼,只是少爺遊山玩水給夫人帶的而已,又沒有多貴重,再買一個就是了。夫人非要她跪在外面,怕是想讓她出醜吧?
垂着頭的寂久夜淡淡勾起了脣。果然在她意料之中。這樣的話……其它方案也省了。
她站起身,輕道了聲“是”,站起身往外走。
……
正午時分。陋顏少女跪在府前。過路的行人紛紛側目。那少女身子挺得筆直,臉上看不出表情。
寂久夜心裡此時有些不確定。根據她獲得的消息,長孫祁會在今日路過這裡。而她算漏了一點,莫府所在的這個小城缺一味藥,她根本沒來得及解開“顏染”的毒。沒了那張魅惑的臉,待會長孫祁路過,她要怎麼接近他,甚至讓他帶她走?
她微微閉上了眼睛。還是大意了……就算跪在府前這一點被她料中,或許會引起他的注意,但是,這樣絕對完不成任務!她想了想,決心待會設法求他可憐。如果實在不行,她悄悄跟着他,待解了“顏染”再想辦法就是了。
她漸漸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身邊漸漸聚起了一些人,正對着她指指點點。
“哎呀,你看,她絕對是偷了東西纔會被罰跪在這裡的。”
“長這麼醜還偷東西,真的不要臉啊?”
“莫府的規矩可真嚴。”
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裡帶着不屑與嘲諷,絲毫沒有要壓低自己聲音的自覺。
多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間了?謾罵、侮辱、誤解、陷害……那一刻前塵翻入腦海,她擡頭掃過眼前的人,目光中有了悲涼。
突然,她的眸一凝。正午的小城,日光傾瀉。一人駕着馬緩緩經過。
墨發輕揚,那人裝束極其簡單隨意,眉目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恰是公子,無雙風流。
此時,他正看向這裡。
目光與他相接。寂久夜匆忙移開眼神,心裡泛起緊張。那個——就是長孫祁!她本來還以爲他會坐轎或者在馬車裡,在此基礎上想了各種辦法。然而沒料到他竟然是隻身一人策馬而來。一而再再而三地錯算,怎麼辦?
她飛速思考着對策,又往那邊望去。
而這一望不由使她一驚——因爲那人已然下馬,正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