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久夜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阿祁,你說什麼?”
他笑了笑:“的確是可以救的。我需要他的血作引,待會叫慕塵去一趟就好了。”
她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
“丫頭,放心吧。”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眼神是不變的柔軟。你想救,我便救。
——這是我能爲你做的倒數第二件事。
寂久夜依然有些沒反應過來。月千城的病,玄機都說等於救不了,長孫祁卻有辦法麼?她盯着他的眼睛:“阿祁……你真的有把握?”
長孫祁輕輕挑眉:“丫頭,我何時騙過你?”
他的語氣依然讓人心安。寂久夜咬脣:“阿祁,謝謝。”
長孫祁微微一笑。這一次,你的道謝我接受。
……
天近破曉。
客棧的檐頂,模樣俊朗的簡衣公子拿着酒壺淡淡向天際眺望,像是在等待不久之後的光明。
從寂久夜的房間出來,長孫祁一夜沒睡。微涼的風吹起他的發,長孫祁閉上眼,仰首,又灌下一口。
再睜開眼時,他的目光接觸到素白的衣角。
屋檐,素衣少年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旁邊。
長孫祁淡淡笑了笑:“都說公子羸弱,看來傳言有誤。”
“都說祁王五分神秘,想是深不可測,看來傳言也有誤。”
月千城冷淡的語氣裡有明顯的敵意。
長孫祁聽出來了,卻只付一笑:“想來與公子算不上至交,僅一面之緣而已。莫非公子這次來,只是爲了挖苦我?”
素衣少年在他旁邊坐下,語氣依舊冷淡:“你可聽說過‘七繡玉’?”
長孫祁的眸光一閃:“自然知道。”七繡玉,聽說對一些難治之症有很好的療效。不過它的出名並不在於治療效果,而在於——傳言中七繡玉隱藏着掌控天下的秘密。
“‘七繡玉’在我月家的消息一泄露出去,各路人士上門來搶。現在我這邊卻消停不少,你知道爲什麼麼?”
長孫祁沉默了片刻:“你把七繡玉給了丫頭?”
月千城淡淡勾起脣角:“現在你身邊危機起伏。別說她還沒有動手,就論你自己的麻煩再加上七繡玉會惹來的,我倒想看看你能撐到幾時!”
長孫祁垂下眸:“公子知道得不少。”
“我還知道你蠢得以爲能解我身上的毒。”
微風拂過。
慕塵去找月千城要血作引,絕不會明說原因。他卻連這也猜得出來麼?長孫祁輕輕笑了笑:“不能麼……不能的話,你爲什麼要連夜趕來這裡?”他擡眸,看了素衣少年一眼:“其實你不適合裝得這麼跋扈。”
月千城沉默。
將酒壺裡的酒飲盡,長孫祁復又淡淡開口:“她本來就要殺我。我遲早要死,救你不過是順便而已。”
此時,一抹晨光從天際淺淺鋪陳開來,還未醒來的人間沉寂如舊。
無人說話的屋頂,一片安靜。再開口時月千城的語氣裡少了之前刻意營造的敵意:“你下定了決心?”
“對。”
下一秒,身旁的少年如他出現那般悄然無息地消失。
長孫祁沒有動。寂然靜坐的屋檐,唯餘簡衣公子一人看晨落天下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