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波動:“你要我解‘誅離’?”
這麼說,玄機聽說過?女子看着他,心中有了一絲希望蔓延:“可以麼?”
玄機垂下眸。自然。那麼多天的隱忍,這麼多天在黑暗處的遊離,不就是爲了解開“誅離”麼……不就是,爲了找到她麼……
“你回聚客山莊等,我自會派人把藥送到。”
他說得太過輕巧。女子清冷的眸寫進輕詫。她以爲,她根本連玄機的面都見不到。來的時候,她在迷霧中走了好久,那路長得一直都看不到盡頭。後來天色越來越暗,她只好憑自己的感覺判斷方向,那時她甚至連活着的希望也不敢有。可是如今——玄機的意思是“誅離”他可以解麼?
“請回。”他擡手,石門在她身後打開。
女子怔了一會兒,轉身沒多問:“多謝。”
倩影漸漸離去。看到那石門緩緩合上,素衣之下,少年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旋即,他取下面具,脣色蒼白。
“玄機大人?”那紫袍人出現在屋內,看着他有些擔憂地道。
“我現在去暗室配藥,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他說罷轉身,手一擡,壁畫旋轉開角度,裡面顯然又藏了一番天地。
“是。”
暗室裡,壁上黑色花紋繁複,燈光微弱。少年走到案旁,看着那早已準備好的瓷碗,在臂上一劃,顏色淺成淡紅的血瞬間不斷涌出。
時間流逝。淡紅的顏色濺起小小的血花。那碗中的血每積上一分,少年臉上的蒼白就更添一分。
……
另一暗室之內,巍然坐在榻上的人突然睜眼。他蹙起眉,側頭往暗室一邊望去,只見那似是鐘擺的設置擺速越來越緩慢,似乎——隨時都有停止的跡象。
……
紫袍人守着的房間,石門突然大開。來人一進來,就急急地要往那壁畫處走。紫袍人眸一凝,忙攔住他:“長老,玄機大人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來人冷聲道:“他若是死了你攔我可還有意義?”
紫袍人眉頭緊蹙。長老不會無的放矢,更不會無端出現。這次他來,莫非是玄機大人真的有危險?可是——他無權放長老進入暗室。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吵什麼?”
步出暗室,那壁畫重新在他身後合上。
“玄機大人。”
少年看向來人:“大長老,請回吧。我還死不了。”
他臉上無一絲血色,白得如同他身上的素衣。大長老盯了他半晌,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看到大長老轉身離開,少年遞給紫袍人一個瓷瓶,聲音依舊淡然:“送去給剛纔來到這裡的女子。順便把她的資料都查出來。這幾日來客應該會陸續離開,聚客山莊那邊,多派些人去打點。”
“是。”紫袍人領命,邁步出去。
待到石門徹底關上,屋內僅剩他一人,少年終於支撐不住地跌坐在地上。他咬脣勉強撐着地面,然後,不斷咳出大口大口的血。